"可以用血。"连墨轻声在耳边提醒道。
宫半染恍然,是她愚笨了,之前捉虱子还剩了几大缸的血,除去之前给陆天豪用药和赠给太叔御的那一点点血,她还有很多不知道怎么消耗呢!
再仔细看看怪物画的图案,想必又是一个阵法,可是她连阵法的皮毛也不知,可怎么办?
怪物瞧着宫半染拿出了毛笔,情绪更为兴奋,咯咯怪叫指着大笼子。
"让我出来。"宫半染还在冥思苦想这阵法是个什么玩意儿,脑子里便传来小天地的呼唤。
"景?"宫半染皱了皱眉,"你醒了?"身为小天地的主人,宫半染是可以同小天地联系的。
"呐,醒了呢。"景的心情还算是不错,声音都有些轻飘飘的,"我感应到神仙笔了,让我出来。"
神仙笔?宫半染一挑眉,直接把景带了出来,那支毛笔也递到他面前,"它叫神仙笔?"
景的气色还是有些苍白,却是很好了,他冰凉的手好似没有体温,拿起神仙笔抚摸着,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呐,我的武器,神仙笔。"景的眉角都染上了喜悦,他蘸着浓茭血,直接就在空中画起。
古老又奇怪的符号在神仙笔下浮现,隐隐透着血红的光芒,景苍白的脸庞在红光照映下,竟是越发的俊俏妖娆。
他一手挥着神仙笔,优雅完美的弧度漂亮得是在做一副山水画,整个人也不似密室里看到的那般纯净剔透,更有一股子坚挺的仙气。
宫半染静静地看着景画阵,连咯咯怪叫的怪物也安静地缩在一旁发抖,似乎这个男人要比得宫半染更可怕。
浓茭血以一种奇特的力量悬浮在空中,蜿蜒曲折的形象文字和鬼画符一样的蛇状文字拼杂交汇,形成一个巨大复杂的图案。
也才看到景只蘸了一次浓茭血,可随着图案的完善,浓茭血也莫名变少,一会就去了四分之一缸。
最后一笔回钩,景仿佛一下子用完了力气跌坐在地,整个浮现在空中的阵法一片红光,缓缓向前推行,抵在笼子之前,生生刻了下去。
才不过两分钟,阵法已经完全印在笼子上,景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单薄的小身板更显得弱柳扶风,恍若男版林黛玉!
"呐,好了。"景的声音轻轻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宫半染看到这么个病弱的美男子也是醉了,直接让豹子带着他走。
被阵法压住的笼子就是一个装饰品,没有丝毫威胁,一行人轻易越过了废掉的笼子,一推挡板,出了门洞。
昏暗的甬道长到深处,两旁的火把熊熊燃烧,气氛有些压抑。
景坐在豹子背上,神仙笔也因为阵法而显出它原本的色彩,银闪闪的,很是漂亮。
"它们以前是我爹爹的手下呐..."景忽然冒出一句话,抓着神仙笔的手指都有些泛白。
宫半染没有接话,背叛本就是让人痛心的一件事。
"可惜它们毁不掉,毁不掉系统,毁不掉神仙笔,毁不掉爹爹和我..."所以就只能把这些分开关押或藏。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景轻颤睫毛,声音低落,"把颜料给我,我助你们通关。"
景所说的颜料,就是之前所用的浓茭血。
宫半染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看了景许久,才问道:"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拉扯回来的少年又死了,多浪费药材!
景没有修为,他的身体也不似陆天豪一样重伤就得用沣血丹,只能用多味药材煮水泡着,慢慢调养。
换言之,普通人与修行者是不同的。她宫半染能救普通人,却不一定能救修行者,这也就是为何之前负了同样的伤的陆天豪需要沣血丹。
"不需要。"
"那好,反正我也懒得一个一个打过去。"宫半染不知这少年在心里想了什么忽然要爆发,她只默默地观察就好,一有情况不对,她便施药救人。
"你要多少颜料?"
"五大缸。"景握紧了神仙笔,眉头皱起,也不知估算得对是不对,"也可能六大缸。"许久没有画阵了,他也不知具体需要多少。
"..."宫半染的心情有点复杂。"我会看着,不够我会补。"说罢,五大缸的浓茭血满满当当直接摆在甬道里,占据了一大块地方。
景用神仙笔蘸了蘸,弯腰就在脚尖画起。一笔一划自现出就发出隐隐的红光,由着银色为杆,狼毫做笔带出妖冶的颜色。
火光明灭的甬道照映众人,与越来越精密复杂的红色符文发出的红光相映,景弓着身子不紧不慢,身上的虚汗很快让他湿了背部,还有不少的汗滴低落脚下的地砖。
直径十米的甬道,被神秘符文充斥,景的布衣很快就全湿了,氲氲的垂着,小小的风吹过都能引来一阵寒冷。
气氛有点沉闷,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阵法的复杂超过了宫半染看过的所有符文,流畅弯曲的线条缠绕成图,四方的文字一笔连过,一大缸的浓茭血很快就见了底,远远看去,似乎整个阵法的血都在流动,像是人体内复杂细小的血管。
生命!宫半染只能想到这个词。整个阵法在神仙笔描绘之下越发完整,红色醒目的血缓缓流动,发出微微红光,就像是等待复苏的生命。
神奇的阵法如同融入了生机的画卷,在神仙笔下慢慢盛开,古老悠长的气息也越发浓厚,正等待着主人的唤醒。
不知过了多久,景的手指握着神仙笔已经在颤抖,他的脚下也是一个个带水的印子。
五个大缸都见了底,宫半染早就拿出了第六个满缸的浓茭血等待着。
景的眉头紧皱,汗水都顺着神仙笔流到阵法之中,为了防止被汗水冲淡阵法的效果,景又加大了浓茭血的输出,整整两倍!
又一颗豆大的汗珠滴落下去,景眼疾手快接住了那滴汗水,不让它掉进之前画好的地方。阵法只能一笔过,绝不能回头!若是汗水落了进去,那么之前的努力就都会付诸东流。
用湿透了的袖子擦了擦脸,景也不顾得黏糊的难受感觉,手上的工作还在继续,神仙笔的毛发都开了叉,景稍稍一转,将它粘合起来,回手一勾直直划下,浓厚的血腥味也是他强忍着的难受。
就算浓茭血再怎么珍贵,也还是血,还有血腥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