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对宁易非眨了眨眼,眼神在问架势摆得这么足这位是何方神圣?
宁易非看出她眼中调皮,隐隐勾了勾唇,伸手将她吹乱的发丝往耳后捊好,轻声道,“这位跋扈又没耐性的,是荣景帝所赐的老侧妃。”
洛瑶会意一笑,“哦,原来是喜欢倚老卖老那位。”
“我们快进去吧,免得他们以为在外长大的安国公府洛大小姐真是不懂规矩之人。”
宁易非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就觉好笑,“你现在可不能再自称洛大小姐。”
虽然他心里不看重什么夫纲,不过她嫁他冠他的姓,他心里却是欢喜的。
少女略有不满地斜他一眼,小声咕哝,“是,宁世子。”
宁易非宠溺地看她一眼,微微摇头,拉着她的手,缓步进入客厅。
洛瑶不动声色环视一圈,厅里密密麻麻都是人。辈份高的,坐了一圈;年轻的,则站了一圈。当然,坐在上首主位的,仅老王爷一人耳。他下首左右两旁皆隔了一个位置,分别端坐着两个年长的妇人。
她挑了挑眉,看来这两位就是荣景帝所赐的两位侧妃了。
其中一人脸上挂着两分怒容三分勉强三分眼高于顶的讥嘲,洛瑶视线在她颈上华丽的项圈打个转,忍着笑收回目光,心里对这人的身份已了然于胸。
想必这位就是刚刚出言催促的卫老侧妃了。
“祖父。”宁易非上前两步,朝主位上的老王爷拱了拱手。
老王爷点点头,和颜悦色的瞥了眼洛瑶,道,“既然来了,就开始敬茶吧。”
下人立时端过两杯茶来,宁易非看了眼洛瑶,然后双手奉杯,恭恭敬敬道,“祖父,请喝茶。”
老王爷端过杯子呷了一口,“连声道,好好,你终于成亲了,今后可得勤勉。”
洛瑶心下怪异,瞧老爷子激动的样子,好像宁易非这个孙子成了亲才算长大一样。嗯,还说勤勉?这是什么话?
老王爷可不管旁人怎么想,老怀欣慰的叮嘱一句,就朝托盘内放入事前准备好的礼物。
宁易非又道,“谢谢祖父。”
洛瑶飞快掠了一眼托盘内的礼物,不是什么惹人眼的东西,所以四下的人并无特别反应。
下人又端了一杯茶过来,洛瑶依样画葫芦,端了茶双手奉给老王爷,“祖父,请喝茶。”
老王爷瞥了她一眼,眉开眼笑端过杯子,“好,以后你与易非这小子就是夫妻一体了,希望你们以后能守望相助,互敬互爱相扶到老。”
听听,这话才算正常嘛。
洛瑶心下腹诽,面上恭敬,“谢祖父教诲。”
右边的妇人隐隐从鼻孔发出一声不屑冷哼。洛瑶目光一闪,只作没听到。
老王爷两眼精光暗闪,他神色奇异地打量了洛瑶一眼,并没有拿起事前准备好的礼物放进托盘内,反而从身上慢腾腾掏着什么。
且不说他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洛瑶,就他这一举动都在瞬间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洛瑶心里怔了怔,狐疑的目光透着询问之意掠了眼宁易非,宁易非却同样疑惑的朝她轻轻摇头。
“易非是卫王府的世子,这府里任何东西都是他的,祖父我也没留下什么好东西,今天就把这个东西送给你赏玩吧。”
老王爷似乎没察觉到屋内一刹暗潮汹涌一般,说完这话,大大方方将一块沉褐色的令牌搁到托盘内。
洛瑶还未反应过来,屋内已经响起大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得,这下不用问,从大家的反应她就知道这块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劳大伙惦记眼红的东西,老爷子就这样众目睽睽当众送给她?
老爷子这是多恨她?
洛瑶面无表情垂着眼眸,眼角拂过那块木牌子,心里半分喜悦之情也无,“祖父……。”
卫老侧妃气急败坏的声音,几乎带着不加掩饰的愤怒尖锐打断洛瑶,“这是可以号令宁家军的铁木令,老王爷你怎么能把它交给世子妃一个女流之辈?”
老王爷似乎十分不满卫老侧妃反应过激,皱了皱眉,摆着手不以为意道,“又不是号令宁家军的虎符,不过一块令牌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这话当然有大把人不服,他冷眼扫一眼屋内众人,又道,“卫王府迟早要交到易非手里,宁家军也在他率领下,这块铁木令交给世子妃保管,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卫王府嫡系一脉,除了年迈的老王爷外,就剩宁易非一人。
他这话原也没错。
不过,洛瑶却觉得这老爷子不安好心。真要表明卫王府迟早由宁易非传承,也不必挑在今天将一块可号令宁家军的铁木令当礼物送她吧?现在他这样做,不是明摆拿她当靶子使?
况且,卫王府嫡系一脉独剩宁易非一人;荣景帝所赐的两位侧妃也诞下子嗣无数,他们虽不是最具资格的直属嫡系,却也是嫡枝一脉,若宁易非不在了,只怕他们这些人打个头破血流也会争一争宁家军的兵权……。
想到卫王府错综复杂的关系,洛瑶就觉头痛。
偏偏老王爷一点适应的时间都没留给她,直接在进门第一天就当众甩个炸弹给她。
卫老侧妃愤怒得连气都喘不顺了,“老王爷你这话虽说没错,可这铁木令交给世子,与交给世子妃,完全是两码事。况且,你现在还是将这可号令宁家军的铁木令当礼物送给世子妃。”
那就是洛瑶的私人物品,只要洛瑶不愿意,就算宁易非也没有资格从她手里硬夺过来。
当然,最令她气愤的并非这个。而是她为了得到这块铁木令,这些年都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对老王爷又是哄又是捧的,这老头子却一直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想不到她心心念念志在必得的东西,却在今日突然被他当众送给一个新进门的孙媳妇。
这口气,让卫老侧妃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老王爷眯了眯眼,仍旧不以为然的语气道,“那又如何,总归他们夫妻一体,分不清彼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