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无痕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独一只好自顾说道,“好像是洛姑娘身边的人。”
“她?”席无痕有些意外,但轻轻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独一对他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
席无痕心想的是,既然那个地方连洛瑶都关注,这说明那宅子确实有古怪。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席无痕的自信从来不是空穴来风,没过两天,他果然弄清楚那座看似普通的宅子里面关着什么秘密。
这日,天才刚刚濛濛亮。
那座宅子却以迫不及待的热情撕开这一天的宁静,浅浅霞光在山边雀跃,日头尚未破云而出,宅子却传出让人震惊的喧嚣声来。
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拥挤在宅子内外,人人神色激愤,嘴里似乎还不断喊着什么。
诸如:“打死这个色狼”,“打死这个恶贼”,“阉了他”!
离宅子百米开外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正好将风雅无双的玉公子掩个严实。
独一望着被阵法困在宅子被撕扯得面青皮肿的男人,透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问道,“公子,在这些人愤怒的拳头下,你确定他不会被人揍成肉酱吗?”
“若能被愤怒的父母撕成肉碎或揍成肉酱,那是咱们这位奕大人的幸福。”席无痕微微一笑,玉雪面容不见喜怒,可他平日总透着暖意的眼睛,却隐隐流转着沁人心扉的冰凉。
“他利用职务之便暗中掳来那么多幼童供他泄欲,能死得那么痛快,那该是他上辈子积了厚福。”
独一嘴角微微抽了抽,听公子罕有的冷嘲热讽,就知道公子在宅子外围布阵时一定还使了些法子令那位倒霉的奕大人提不起武力。
所以奕权在屋子里糟蹋幼童时,才会被突然一涌而入的各式父母亲人们逮个正着。
哎,被愤怒的父母们捉了现形,这会只怕连他们圣上也保不住这位巡城兵马司了吧?
宅子里面还不时传出极为震惊的怒吼声来,席无痕与独一却已潇洒落地远去。
巡城兵马司奕权暗中掳来多名幼童藏在城中一座宅子供他淫乐这事,不到半天功夫就传遍了京城。
那些寻回自己孩子的父母们,带着满腔怒火押着奕权来到宫门前,直接向皇帝请愿要斩下奕权首级。
除了这些人,另外还有一批极有影响力的学子也加入到请愿的队伍中。
短短半天,奕权这个**激起的民愤已席卷整座京城。
青玉轩里,朱雀向洛瑶禀完这消息,一时心有恻恻忍不住感叹道,“小姐,想不到玉公子那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一副好脾性的模样;这手段使起来,还真够让人胆颤心惊。”
洛瑶失笑,“朱雀,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他又不是软弱无用的纨绔公子哥,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席无痕有这手段,她觉得很正常。
“小姐,依你看,这回那个奕权再难逃厄运了吧?”
洛瑶点点头,“玉公子刚柔并济的手段步步进逼,他焉能还有活路。”
况且,奕权会有今天,也不仅仅是席无痕出手。
当然,奕权落到如今这地步,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若他自身没有问题,就算他们再有百般手段,也没有施展的余地。
“就是可惜,那座宅子里面所关的幼童,明明是宁弦暗中收集的,眼下却被他摘得一干二净,只能治了奕权一个人的罪。”
洛瑶听着朱雀惋惜的口吻,心中也隐隐有些遗憾,“宁弦那个人,狡猾残忍又谨慎,想要捉到他的把柄可不容易。”那些幼童,有的是孤儿有的被拐卖,有的则被强掳。但不管是怎么进去的,都跟宁弦没有什么关联。
不过,能除掉奕权,那也等于直接砍掉宁弦一条有力臂膀了。
过了一个时辰,皇帝就在民愤的声讨中,与种种确凿证据下,不得不直接砍下奕权脑袋以息众怒。
这一日,是奕权被砍下脑袋之后的第五日,洛瑶在街上准备回府之际,忽有辆马车迎面而来。
马车来得嚣张,直接逼到她家马车前,堵着路。导致洛瑶不得不停下来。
对面马车帘子缓缓掀起,露出一张清瘦而温和平静的脸,“洛瑶,我觉得我过去对你实在太纵容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吗?不,我不会输的。”
“从今往后,我要对你狠下心来,你自己好自为之。”
洛瑶微愕里,还未来得及出声,对面马车帘子一甩而下,接着便见马车调头而去。
朱雀紧紧握着剑柄,盯着那远去的马车,冷冷道,“小姐?”
洛瑶瞧一眼她冰冷面容下冒出的愤怒,不由得浅笑出声,“紧张什么?六殿下还不至于做出当街杀人的事来。”
朱雀缓缓松开剑柄,但双目仍旧警惕地盯着那辆逐渐淡出视野的马车。
“他不会做出当街杀人的事,但他身边的人就未必了。”
洛瑶却笃定地摇了摇头,“放心吧,他特意现身拦我,不过是想警告我而已。看来连番失利,他开始焦躁起来了。”
朱雀脑里蓦地跳出一个词,“小姐,你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洛瑶怔了怔,随即失笑,“我倒巴不得他狗急跳墙。可惜那个人城府深沉,又是个极能隐忍的。若无万全把握,他绝不可能出击。”
朱雀古怪地瞥她一眼,脱口道,“这一点,倒与小姐你十分相似。”
说出口之后,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洛瑶呆了呆,瞧见她忐忑不安的模样,反愉快地弯起嘴角,“这么说,最终鹿死谁手还难定了!”
朱雀见她并不介怀,心里才默默松了口气,“他的势力如今已被剪除大半,难道他还能东山再起?”
洛瑶低头静默片刻,幽幽道,“永远不要小瞧这个男人。”
洛瑶没有料到,不过半个月,她又再度遇见宁弦。
而且,还是在定国公府里,就在定老夫人的寿宴上。
让洛瑶意外的是,皇帝竟然再次允准皇后出宫亲自为定老夫人贺寿。当然,更让洛瑶意外的事,还在后头。
她才下马车,还未进入定国公府里,就见两列禁卫军组成的仪仗队威风凛凛来到门前,接着,是皇后的凤撵缓缓入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