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行,这些菜,全都是宁易非为你做的,你得负责吃完。”
洛瑶苦笑,摸着门框悄悄往后退,“哥哥,你就算把我当猪来养,我一顿也不可能吃下这么多。”
“吃不完可以,但至少得吃好。”洛璟瞄见她随时准备倒退,登时虎着脸过去堵她,“赶紧过去坐好。”
“璟兄说得对,她就是太不听话,你好好教育教育她,怎么能饿自己肚子呢。”平时看着清贵孤傲的宁世子,眼下端着菜碟走进来。眉目少了孤傲之色,这菜碟完全无损他那绝伦无双的风度,反为他增添了几分人间暖意。
洛瑶只能苦着脸,被两个大男人凶狠狠的目光“押”到桌边坐下。
她为了避免真被洛璟当猪来养,一直吃得慢吞吞,“对了,哥哥什么时候到这的?我出意外之后,云浮宫有没有什么变故?”
“你失踪的当天晚上我就过来了。”洛璟想了一下,“你是指云浮宫自栽那个僧人?”
洛瑶眉头一跳,“他死了?”
“对。你失踪以后,朱雀很快就寻到后山,发现那个僧人神色慌张在极力遮掩什么。于是,她逮着那僧人去见了大宗师,后来我到了这,大宗师将人交给我,我还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他就突然自尽了。”
洛瑶心里疑窦顿生,“那除了这个自栽的僧人之外,哥哥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洛璟摇头,“没有其他人。朱雀就看见他一个人在你失踪的地方捣鼓。”
“怎么?当时你出事还有别的人在?”
洛瑶默了默,凝重地打量他们一眼,缓缓将当日事发的经过道来。
用膳之后,洛瑶又将她在溶洞下面的经历也一一说了。不过对于意外发现墨家秘财之事,她思量再三之下,决定还是对他们瞒下。
又过了两日,洛璟赶回驻地去,宁易非与洛瑶也启程回京。
洛瑶回京的消息,也是临到京城,她才让人送信给老安国公。
老安国公也没有声张这事,待她真回到府中,看门的门房见是她,还惊愕了好半天才颤颤跑去打开大门。
洛瑶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先去了雅苑。
“祖父,这趟秋猎,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少女坐在厅里,微倦的脸庞大半隐在暗影中,让人瞧不出情绪,“不过我既然还能回来,自然不会忘记给你老人家带礼物的。”
老安国公目光一闪,打量着她清瘦面容,道,“什么样的礼物?”
心里却在嘀咕,这丫头刚才已经让人将带回来的酒拿去放好,想来现在她手里的礼物——不是什么让人期待的东西。
少女微微一笑,将两封信掏出来递给他,才慢腾腾道,“祖父你好好看看吧,就是这些好东西。”
老安国公狐疑地抖展信笺,掠她一眼,才将视线落在信笺上飞快看了起来。
很快,他就将两封信全部看完。
“看完这两封信,祖父有什么感想?或者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老安国公脸色沉了沉,叹息一声,“既然卓雅丹的汗王查明占勇王子的死与你无关,大宗师也为你的清白作担保,我这老头子没什么可说的。就是,觉得为你高兴。”
语气一顿,他面露难色,“就是你父亲——,瑶丫头,你也别太记恨他。他当时那么做,也有他的难处。”
“这就是祖父要对我说的话吗?”少女站了起来,掩着眼底凉意笑微微打断他,“那我知道了。”
老安国公看着她笔直而纤细的身影,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终在目光触及她冷峭的侧脸时,闭上了嘴。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让府里为你接风洗尘。”
少女微微躬身,“多谢祖父,那我先走了。”
洛瑶悄无声息回来的消息,在她离开雅苑后,一下在安国公府里炸开了锅。
不过,府里再多人议论也影响不了洛瑶。
转眼,就到了次日晚宴的时间。
老安国公聚合了全府为洛瑶接风洗尘,几房的人都济济一堂坐在在大饭厅了。
洛瑶缓步走进来时,里面原本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声立时寂静了下来。
只见少女唇畔微微笑意淡如春水,她眉若远黛脸似凝脂,粉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粉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她缓缓行来,就如摇曳婀娜的活画卷一样。
除了她眉梢隐于发间那枚蝶形印记,那印记——洛映竹咬了咬唇,她从前曾替洛瑶暗中惋惜,觉得有损容貌。可自从无意听闻宁煜曾称赞过那印记特别之后,洛映竹心里就无端恨上那印记。
有时她甚至会想,假若洛瑶脸上没有那枚蝶形印记,宁煜是不是就不会再对洛瑶情根深种?
洛瑶在门口站了站,很快就进入到厅中。
洛映竹连忙收敛起情绪,露出真诚又不显过分热情的笑容,道,“大姐姐你来了,快请坐。”
请坐?
洛瑶玩味地打量她一眼,笑道,“谢谢四妹妹。”
“两个多月没见,大姐姐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洛映竹恬静抬头,目光平和,语气微含疼惜,“就是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洛瑶笑了笑,没说话。
她便又道,“大姐姐,这是炖了两个时辰的燕窝。今天早上,我亲自选的血燕,亲自守在厨房炖的,你赶紧尝一尝。既然回家了,就该好好补一补,把身体好好养回来。”
“四妹妹亲手炖的?”洛瑶讶异眨眨眼,“那还真要尝尝。四妹妹的手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洛瑶这话音刚落,三夫人黄氏冷笑一声,眼角轻蔑地斜着洛映竹,阴阳怪气道,“我劝大小姐还是谨慎点好。谁知道有些人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洛映竹脸上笑容凝了凝,“三婶,我顾念着大姐姐一路舟车劳顿,才下厨特意给她炖一盅燕窝,给她好好补养补养。我倒是不明白我怎么就不安好心了?还请三婶你指教指教!”
洛瑶心中一动,不动声色打量了黄氏一眼,目光淡淡掠过微显浮躁还在极力压抑情绪的洛映竹,心里疑窦立时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难道她不在府里这两个多月,二房与三房已经掐起来,而且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