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侧妃似乎陷入了悲痛而充满仇恨的回忆,她沉默好半晌,才接着道,“于是我就想,要做一件事,既能除掉三皇子妃这个杀我孩子的毒妇,又能将此事嫁祸到新侧妃身上,最好同时将这两个碍眼的女人都除掉,我心里就欢喜了。”
“在我知道新侧妃当众逼使洛大小姐前往新房叙话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等等,”温拾图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何侧妃该不会想说,是你亲手杀了她们二人吧?”
“怎么?温大人不相信!”何侧妃忽诡异地瞄了眼温拾图,随即发出阴恻恻且干沙的笑声来,“那不如先请温大人来看看这个吧。”
她说罢,忽转身朝着院中树干粗壮的大树拍出一掌,那大树竟然“咔嚓”一声,在她掌风下应声而断。
温拾图骇然瞪圆双目,何侧妃又冷凄凄笑了笑,“原本我确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过在三皇子妃害了我的孩子,而殿下又不肯为我的孩子报仇之后,我就暗中想方设法偷练了武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将她们手刃掌下。”
温拾图长相文雅的脸上露了丝奇异之色,何侧妃接着又道,“在听说了妮侧妃令人当众逼使洛大小姐前往新房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利用先寻来的靴子。”何侧妃望了望刚达王子,指着他的脚,瘆恻恻冷笑道,“就是他们乌尔善才穿的那种靴子,故意蹭了个鞋印在新房后面开了窗户的墙壁上;然后蒙着脸从窗户进去,冒充是洛大小姐的人,将新侧妃绑好打晕塞到床底下藏起来。”
“此外,我知道三皇子妃以前与武北候府的许大小姐交好。就故意让人在她面前散布谣言,让她相信是洛大小姐害得许大小姐如此落魄避至庵堂。”
她停了一下,语气满含嘲讽,“当然,三皇子妃对那位手帕交的情谊,现在也不过仅止于钱银交易而已。洛大小姐将姓许那个女人赶至庵堂,等于间接连累她少了许多收益,她会迁怒到洛大小姐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她果然想办法将洛大小姐叫到僻静的花园去,殊不知此举正合我意。季如香那个女人落单,我才有机会好下手。”
“那个女人果然不负我望,她以为可以用毒蛇害死洛大小姐。却不知,死神已经在路上等着她。”
温拾图冷声问道,“那西南院那些护卫也是你下的毒手?”
何侧妃冷哼一声,“就是我下的毒手。他们平日帮着季如香那个女人作威作福,我既然找到机会,当然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除掉。反正,杀一个人也是杀,杀多几个给我的孩子做伴,也是极好的。”
“后来我将三皇子妃诱至湖边,匿在高地势对她身边那个婢女秋红下手。为了混淆视线,才故意用粗暴彰显力量的方式拧断她脖子。哈哈,你们这些人,不就因为这个被我误导了!”
她得意地咧嘴笑了一会,又接着道,“我知道洛大小姐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婢女,自然还打听过她的婢女会什么掌法,所以杀了季如香那个女人之后,还特意留了个破绽。”
“看看吧,你们这些人有哪一个没被我耍得团团转?”
温拾图面色沉了沉,“既然你意在杀害三皇子妃,为何还牵累其他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何侧妃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他,冷笑道,“你是说洛大小姐?还是她的婢女?她们无辜?哈哈……,我可怜她们,谁又可怜我的孩子!难道我的孩子不无辜?”
“既然洛瑶跟妮侧妃情谊非浅,让他们互相猜忌狗咬狗,这场面不是更热闹吗?”
温拾图声音也似夹了寒冰,“既然如此,你的阴谋诡计已经实现了,你又为何突然跑出来自首?”
何侧妃转着一潭死水般的眼珠,冷冰冰没有气息一样盯住他,“我的仇已经报了,你们也被我愚弄了一番,我的目的既已达到,我再活着也没意思。”
她慢慢扭过头来,阴恻恻盯了眼妮亚公主,“至于这位新侧妃,就算我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以后洛大小姐也不会再肯相信她亲近她。”
“她在这府里,除了宁洹那个花心男人一时的宠爱外,连个能说说话的知心人也没有,她以后的日子并不比我以前好过,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既然你承认府里发生的杀人案皆你所为,现在你就跟我回大牢。”温拾图望了望在场众人,对官差交待几句,让人将何侧妃押走了。
洛瑶带着元香离开三皇子府时,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她之后,刚达王子也回了驿馆。
“你们今天这么做,实在太鲁莽了。”驿馆里,一间房内,宁弦沉着脸坐在八仙桌旁,“若非我及时赶去,你们兄妹俩只怕都脱不了身。”
刚达王子怀疑地看着他,“六殿下觉得今天的事我做错了?”
宁弦似笑非笑掠他一眼,“然则,刚达王子还认为自己做得十分正确?”
“若不是洛瑶坏事,妮亚现在已经嫁给你。我也不会被逼留在京城回不了乌尔善。”刚达王子皱着眉头,眼神冷酷如剑,“若不趁早除掉她,她迟早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宁弦心头震了震,面上却不露声色,“我记得你以前也十分欣赏她,还曾想过求娶她回去做你的王妃。”
刚达王子冷笑一声,又觉诧异地看着他,“立场不同,对待她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同。一个女人而已,即使再欣赏,我也不会让她成为我路上的绊脚石。”
宁弦心头微微一松,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不觉恼怒,反莫名浮上几分窃喜,“刚达王子,不管以前你跟她之间有什么过节,以后都不得再为难她。”
刚达王子皱着眉头,满目困惑,“六殿下的意思?是要护着她?”
宁弦掩着心思,淡淡道,“这与我护不护她无关。今天的事,你以为若非我让人出来顶罪的话,你们兄妹两人还能完全逍遥。做侧妃的做侧妃,做王子的继续当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