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又哭了,我抱起来哄了半天也不见好,好在爹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于是提醒我道孩子可能尿了,我这才想起喝了那么多水,也该尿了。于是打开孩子的包被一看,才发现早已湿了一大片。
我顿时发了傻,我料理多吓人的伤者也不在话下,可我哪带过孩子啊,还是这么小的,就在我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萧乾与薛凤娘出现在了听雪轩的门口。许是孩子的哭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也寻了来,我尴尬的看着门边的两个人,不知所措。
当薛凤娘主动过来帮我弄孩子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但她却是挡开我道:“我来吧,你哪带过孩子啊!”这话说得自然,却让我倍感亲切,对于这个曾经的婆婆,我仍旧感到窝心。
她很快便帮我重新包好了孩子,并说道:“去弄几块干净的棉布,热水烫过后,烘干了给孩子做尿布啊!你不是挺会针线活的吗?”薛凤娘的话说得很直,但总算是告诉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事了,我腼腆一笑,便急急的去翻衣柜,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以前在这里该是存了不少上好的棉布的。
我翻开最里面的那个柜子,总算是没记错,也亏得侯府之人一直没有再动我这间房间。我剪下了好大一段,急冲冲的送去洗了,而后亲自烘干。当我做好十几块尿布的时候,萧默宇也回来了,不过,想必是没能请到奶娘,所以,给我带回了一头羊。
见到薛凤娘与萧乾也在我屋里,萧默宇先是一愣,而后,便浅浅的笑了,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没来由的,我突然间也想笑。这样的感觉,真好,很像是一家人,很像。
爹,将我拉到了一边,问我的打算,我想了想,很认真的对爹说:“爹,以后,他就是我的孩子。”爹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兰儿,你可要想好了,这孩子不好带啊!”
是的,不好带,且不说我现在的身份,光是这孩子的背景就不好养活。可我此时此刻却十分的渴望这个孩子,也许是因为我知道我此生将永远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的来临,仿佛就是命中注定了我们之间的母子情份。
“爹,我想好了,这孩子我要定了!”爹是最能体会我的心情的,所以,他的眼神又露出了那样的心疼。
“好,只要我女儿想要的,爹都答应。”仿佛是在向我保证着什么,又仿佛话里还有话,爹长叹一声后,终于又道:“以后,也可以给我这个老头子做个伴了。”
这一声,我终于明白了爹的心思,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没有想象中的伤悲,只是一种怅然若失。是为我,为这孩子,还是为了逝去的那个她呢?我想,也许都有吧,各种情绪纠指扎到一处,也许只有爹这样经历过生与死的人,才会面对死亡,只一笑而过了。
爹仿佛在这一刻终于想通了一切,他告诉我,他要去云游四海,行医济世。我看着爹释怀的表情,终于点点头道:“爹,女儿不在你身边,你要保重自己,记得回来看女儿。”
爹慈爱的笑了,却摇摇头道:“兰儿,爹不是一个人走,爹要带走这个孩子!”闻言,我吃惊的看着爹,瞬间了然,泪,终是迷了眼。
这孩子在盛京确实危险,更有可能祸及旁人,所以,爹为了成全我做母亲的心意,所以,才决定云游的么?我实在不忍心再让爹去四海为家,可爹却又摇头:“兰儿,爹累了,她既已不在,爹便也再无牵挂,只想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帮自己想帮的人。”
“爹,我舍不得你!”
这一走,又该要多少年才能再相见?这一别,可否又是一个十年,分分合合,走走离离,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爹说他累了,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兰儿,只要你心中惦记着爹,爹会知道的。”
我想,爹是真的决定了,我也不会再说什么阻拦的话语,只是,我调转回视线看了看那孩子,突然间觉得,也许,他跟着爹会比跟着我更好。
“爹,你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我问,有些突然的,太子给他取的名字,是绝不能再用了,所以,才想到给他再取一个新名字。爹愣了一下,呵呵笑了:“叫什么都成,但是,这孩子就跟爹姓轩辕吧!”
闻言,我终于破涕为笑:“好,就姓轩辕!”
爹笑了,很是开心,口中喃喃:“我有外孙了,这下赚到了!”我同样抿嘴,思量再三,我终于想到了他的名字:“裴儿,爹,以后他就叫轩辕裴。”
“嗯!这名字不错,好,就裴儿了。”爹没有问我为何叫裴儿,只是开心的念着裴儿的名字,笑个不停。
而我心中想的却是,紫玉,原本姓裴!
爹走了,连夜就走了,因为爹说夜长梦多,为了孩子,更为了我。我想送送爹,可是也没有被允许,因为爹说:“兰儿,你若是跟来了,那些人也便来了,对孩子更危险!”知道爹说的是实情,我也不便再吵着要去送,只央求萧默宇为爹找一个实称一点的人送。萧默宇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指前方,我抬眼看去,那嘿嘿笑的,不是雷绍允又是谁?
“怎么是雷大哥?”
萧默宇淡淡回道:“现在,只有他我能信得过!”萧默宇的话里透着许多我分不清的愁绪,我没有打断他,只是看着雷绍允与爹渐行渐远的身影,沉默着。
末了,我又问:“雷大哥也不能一直跟着我爹啊!”
“出了朝天门,再送出个百来里,绍允便会自己回来了。”他说得轻松,我却纠了心,出了朝天门,虽不是天子脚下,但以现在时局,我仍旧不能放心。但我亦不能要求雷绍允一直跟着爹,只能干着急。
见我皱眉,他出言安抚:“放心吧,绍允会在朝天门安插人手的,若是有异动,自会向我报告,绝不会让你爹有危险。”闻言,我终于舒展了眉眼,是的,我早该知道,他一定会有所安排,绝不会让我操心。
当爹的身影再看不见,我惊觉现下,只余我和他二人独处,夜黑风高,树影摇曳,我们相对却不知如何相语。此时此刻,我突然间很害怕和他在一起,因为不知所措的那种心乱,因为太过想亲近的那自己心颤。
他却是伸出了双手,揽我入怀,我微微的发着抖,却分不清是高兴的,还是紧张到如此。
“别告诉我你还要走,我不允!”
他说,那么霸道的口吻,我的心又喜欢又心痛,我还要走吗?也许我真的该走的。按理说当初,因为太子的逼迫,我不得不与他分开另嫁他人,可现在太子已死,而我与他,却真的回不到当初了。只因,如今的我,已不再完整,我能给的只有残缺,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再靠近他一分。
“我。。。”
无语,泪先落,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说什么仿佛都是错。
“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的,兰儿,你不信我么?我那让你没信心么?”他问我,那么的凄楚。我只是泪落,却不言不语,他继续道:“我不问你为何弃我而去,转身就嫁了陆子辰,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无论是什么原因,兰儿,请听我说,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前路是否荆棘遍步,无论还有多少艰难困苦。”
“不要再放弃我好吗?兰儿,请你不要再放手,哪怕有天大的理由,统统都告诉我,我不想再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
我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衫子,心痛得不能自已,可我还是不敢说出口,我怕我说出来后,看到他犹豫的表情。我是应该相信他的,可是,他已是萧家独子,如何能不承担起传承香火的责任。就算是他可能,那他的家人,又怎可以辜负?
若是说要我允他再娶他人,那我宁可不嫁,也不愿意看到他与别人亲亲我我。所以,与其痛苦一世,还不如早早的断了一切。想到此处,我心中又是一冷,强硬的推开了他道:“我现在已是子辰的妾,你何必执着?”
他面色稍稍冷了冷,复又紧紧抱住我道:“就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能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喜欢说这些话来伤我?我不放,就不放,就算是你哪个皇上的妾,我也不管。”我听到他这么孩子气的说法,顿觉好笑,又怎知他这么一句玩笑话,末了,会一语成谶?
“对不起!”低头,我语如梦呓,他终是深深一叹,末了这才说道:“兰儿,在你眼中,我就那么让你没有安全感么?你不认为我只会更心疼么?”
他的话,在我耳朵轻轻的响起,而我的心却仿佛一颤,我惊慌的抬头,是他温柔中透着些怜爱的眼神,我紧张的问:“你心疼什么?”
“你,还能有谁?我萧默宇这一生,只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心痛。我心疼你,真的好心疼,兰儿,为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对我好么?错了,兰儿,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的不安。”
“你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却还独自一人舔着伤处,你是要让我有多痛?兰儿,不能生便不生,我萧默宇不是那种世俗之人,咱们不还有一个裴儿么?”他终于说了出来,我却呆愣在原地,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是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也不要流露那样绝望的表情,兰儿,只要你我能相知相守,便是老天厚待,你何必,还执着于那些呢?”他笑了,一如当初,我却再一次泪眼朦胧,早知道,早知道他如此想法,我与他何若还走那么多弯路?
“你知道了?是爹说的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交给我一封信,我看了那信一眼,便认出是爹笔迹,于是我说:“可是,你是萧家唯一的儿子。”
他说:“可是,你是天下间,唯一的兰儿。”
闻言,我终于泣不成声,为我这么多天的辛苦,为我这么多天的坚持,萧默宇,你是世间唯一能读懂我心之人。
我终于放开心怀,投入他怀抱,末了,我幽幽又问:“你会后悔吗?”
“不会!”
“你会娶妾吗?”
“不会!”
“你会。。。。。。。。?”
这一次,他再没有允我再问,只打断我道:“兰儿,我什么也不会,只要你不喜欢的,只要你不愿意的,我,都不做!”真的很让我感动,可我却还有一问,是不得不问的。于是我固执的开口,问道:“你会继续做这个伏漠大将军么?”
他此刻没有再犹豫,坦率开口:“不会!”
我莞尔,知我心者,果然萧默宇。这就是我要的答案,只因,若他与我一起,我便要他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我还要他离开这是是非非的勾心半,我更要他放下名利随我天下游。如若他做不到,那么,我与他,便不可能有真正的幸福。
离开皇宫之后,第三日,新皇登基,称宣帝,国号靖安。
靖安元年,十月初五,宣帝大赦天下,且对一干朝臣论功行赏。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萧默宇,雷绍允还有陆子辰。萧默宇被封天下兵马大元帅,雷绍允为平南大将军,而陆子辰则是封赏了万顷良田。
世人皆知萧默宇与雷绍允的功勋,却很少有人知道陆子辰为新帝做了何事。但,明白内情的人,都实实在在的知道,没有陆子辰将那讯息传给六王,六王不可能那么快就掌握局势。
这一日,宣帝在宫中设宴,为三人庆功,萧默宇、雷绍允、陆子辰相继入宫赴宴会。萧默宇与雷绍允本是一道,在入宫门之时,恰好又遇到了陆子辰,本人本就熟识,便也就同乘了一车一同面圣。
坐定后,陆子辰却是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萧默宇,萧默宇回望他一眼,只是笑笑,而后很是严肃的对陆子辰说:“陆老板,其实,萧某一直想找你谈谈!”
陆子辰闻言,心有所悟,便也无奈道:“谈什么?轩么?”
“陆老板果然是明白人,萧某希望陆老板能割爱!让兰儿回到我身边,萧某感激不尽!”萧默宇倒也直接,什么也不客套,真接的点了正题。陆子辰面色微变,只是苦恼道:“萧将军既明白轩是我心头之爱,又何忍让陆某忍痛相让?”
“萧某相信陆老板对兰儿是真心,但,若是真的爱她,何苦绑着她?陆老板该知道兰儿心中所思,心中所爱。”萧默宇言罢,只是深沉的看着陆子辰。而陆子辰亦同样用不惧的眼神回望萧默宇。
“记得你说过的话么?你若是不能护她周全,不用我动手,你会自行走开,可你到底是没有做到的,不是吗?”陆子辰的话,说得轻轻的,仿似没什么份量,却正中萧默宇痛处。他苦笑道:“陆老板骂得对,我萧某确实做得不够好,但,从今往后,我定当全心全意的爱她护她。”
萧默宇的话,很简单,可正因为简单,陆子辰反而更有感触,他们因为同样爱着一个女人,所以,更明白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他们都是真男人,都想要保护她,可他们同样的一次次的失败着,只不过,相对而言,萧默宇好像做得更不到位。
但陆子辰的心里,此时跟明镜似的,他爱她,但他却不想束缚着她,只要她过得好,只要她过得开心,他已无欲无求。可是,虽然他自认爱她的程度不亚于萧默宇,可他更明白,她的心里,只有一个萧默宇。所以,他才会痛苦,才会犹豫。其实,他早就知道那日宫变后,她就和萧默宇在一起。好几天,他都寝食难安,所以就算是萧默宇今日不跟他提这件事,他也会主动找上门去。
“如果我说,我不想让呢?”陆子辰又开口了,只不过这话,很显然有人不想听。因为萧默宇也说了:“不让我就抢!”
言罢,俩人互视着,各不相让,萧默宇的眼中是坚持,而陆子辰的眼中,却是隐忍。
眼见这情势不对,雷绍允突然插到了两人中间:“陆老板,元帅,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二人皆不言语,只是同时出手,将雷绍允推到了一边。一个说:“与你无关!”另一个说:“绍允,你别管。”
看着两人剑拨弩张的样子,雷绍允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的重重一叹!
最终,还是萧默宇先动了,雷绍允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一发火起来,不顾场合的和陆子辰打起来了,要知道这两人功夫都了得,打起来他还真招架不住。
可萧默宇却只是抻手到腰间摸出了一封信,面无表情的递给了陆子辰:“自己看吧,看完后,你再说你肯定!”
这下子,萧默宇也不喊他陆老板了,只是你来你去的,再不客气。陆子辰也不扭捏,伸手接过,拆来就看,但雷绍允却发现,他越看脸色越难看,越看貌似越火大。最终,陆子辰将那信紧紧的捏在了手中,几乎要扯破那信纸。他铁青着脸,猛却扑了上来,对着萧默宇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萧默宇仿佛早猜到他有此一着,也不防也不挡,只护着脸,任由陆子辰雨点般的打在他身上。
“萧默宇,你这个混蛋,这就是你给她带来的好?这就是你爱她的结果?要是这样,我陆子辰绝不放手,绝不放!”话语间,信纸落地,雷绍允也没有去拦那两人,只是好奇的捡过了那信来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信的内容,连雷绍允也傻了眼。
信中内容却是:
萧默宇混小子:
老夫离开前,有些话,不得不说。兰儿之所以不愿呆在你身边,理由无它,只因那日她心急救你,结果被蛊母反蚀。蛊母穿腹而出,伤到了兰儿,自那日起,她便终身不可再孕。
老夫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小子该心中有数!
轩辕澈留字!
短短的一封信,这不多的字,却同时也震憾了雷绍允的心。他终于上前分开了那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别打了,你们是得好好谈谈。”
萧默宇此时翻身而起,端坐了下来,抻手擦去了嘴角血渍,而后又抚了抚身上衣衫,待他做完这一切,方才缓缓开口:“所以,别跟我急了,我欠她太多,要用一辈子来偿还!”陆子辰,气息不定,显是气得不轻,听萧默宇这么一说,他的眉眼皱到一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果然是混小子!”
“说得对,我就是混啊!要不然,兰儿怎会受这以多苦?”萧默宇不怒反笑,只是看向陆子辰时,眼神真挚,真情尽露。
“要不是一会儿还要见皇上,我真想在你脸上留点青青紫紫。”陆子辰恨恨说道,不过这话一出,三人均都相视而笑,萧默宇是畅然,雷绍允是没忍住,而陆子辰却是眼中含雾,凄楚而笑。
是的,陆子辰,想通了。在看了这封信后,他不得不承认,他亦十分的感动,兰汀在他心中一直是美好的,不可亵渎的,可是为了萧默宇,她竟然什么都能舍,什么都敢做。这样强烈的感情,这样强烈的渴望,如果他还感觉不到,他就真的是愚蠢了。
终于,他点点头:“明日,带兰儿出来聚聚吧!”
萧默宇闻言,也同样点头:“好!不过,你来之前先把休书写好。”
“。。。。。。。。。。。”
陆子辰闻言,无语的斜睨萧默于,而后终于是笑开了,他一拳打在了萧默宇肩头,是怨是羡。萧默宇,回礼一般,也一拳打在了陆子辰的身上,笑道:“陆子辰,谢谢!”
这两个优秀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达成一致,为了他们心中的那个最爱,各自的迈出了那艰难的一步。而彼此心中,都在为对方的坦诚与豁达而喝采,也许,经过此事,两人终会成为莫逆之交。
金殿之内,龙涎香弥弥,宣帝斜倚着一手支额,闭目假寐!一个看上去十分亲厚的公公,此时,碎步上前:“皇上,他们来了!”
宣帝闻言这才睁眼,眼中那一片清明,足以证明,他适才的闭目,真的只是闭目而已。他缓缓起身,坐定后,这才道:“宣他们进来吧!”
那公公尖着嗓子应了声,而后,又碎步的去了。公公走后,殿中另一人速度掠到宣帝跟前,弯身一跪:“皇上,得手了!”宣帝嗯了一声,眉头深锁,吩咐道:“把她也带进宫来吧,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是,皇上!”那人应声之后,殿外脚步声已近,宣帝一个眼神示意,那人再度闪身消失于内殿。
萧默宇三人,由那公公指引着向大殿行去,边走萧默宇边问:“公公贵姓?”
“元帅,奴才免贵姓孙!”那公公年纪尚轻,不过看样子也是挺精明的,萧默宇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他回答后,萧默宇又问:“孙公公,这殿中怎地如此安静?”
那孙公公只是笑:“元帅,进去便知了。”
萧默宇点点头,知道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也便再不说话,跟着那公公一路进了殿。
“臣,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
“草民,参见皇上。”
三人异口同声,只不过,陆子辰的那一声草民,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突兀。宣帝一笑:“都平身吧!这儿,也没有外人。”
宣帝语气和蔼,脸上尽是春风得意的笑,他的一句没有外人,说的轻松,可殿中三人,均已感到了一阵压迫感。特别是萧默宇在接收到宣帝若有所思的笑时,更是心中有丝丝不安。
自古功高震主便不是好事,而自那日他一句收入北军麾下,让禁卫军中一半倒戈之时,他已知道,宣帝不会再像以往一般信任于他。并不是说宣帝心眼儿小,只是,为君者,对这些事,也不得不防。
一阵寒暄过后,萧默宇终于问了宣帝同样的话:“皇上,为何这殿中,只有我等三人?”
宣帝一笑:“萧卿以为,该有多少人?”
“皇上,臣只是听传诏的公公说是设宴,所以。。。。。”萧默宇没有多做解释,做了皇帝的人,猜忌心总会多一些的,有些话说得,有些话也说不得。若是萧默宇说的人数多了,皇帝必会以为他居功自傲,有些显摆。若是他说的人太少,皇帝也会觉得他虚伪,所以,他不正面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呵呵,萧卿,朕只想和你们三人单独聚聚,便不大动干戈了。何况,现在朕初登大位,国库也不那么丰盈。。。。”这状似为萧默宇解释的话语,其实是在大吐苦水,却是向陆子辰哭穷来了。
陆子辰是何等精明的商人,他此时,顺势的将话头接了过来:“皇上,草民不才,就是一个钱多地多,皇上既有难处,那良田万顷,草民回去后便折成黄金给皇上送来。”闻言,宣帝推脱了几句,在陆子辰的坚持下,仍是接受了陆子辰‘报效朝廷’的美意。
从陆子辰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宣帝又将话题绕到了雷绍允身上,宣帝先是大赞了雷绍允的少年英猛,再赞他足智多谋,更把他如何如何大退卓风的‘丰功伟绩’又表彰了一番。雷绍允听到宣帝如此盛赞,先是暗喜了一阵,可越听到后面,他心里越没底。这宣帝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萧默宇此时浅浅一笑:“皇上英明,雷将军,实是难得一见的上将之才啊。”言罢,雷绍允的脸都差点绿了,他怎么都觉得萧默宇的话里有话啊,好似被人现行现卖了一般。
“皇上,臣,不敢居功,都是皇上英明。”雷绍允很是谦逊的说了一句很平常的恭维话,却又是被宣帝大赞其不骄不躁。这说的雷绍允又是一身冷汗,心想:这都是怎么了这是?
萧默宇早已看透宣帝心思,于是顺着宣帝的心思,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上,臣以为,北军已招编了人马,臣一人应付已是难事,南军余部再交于臣统领的话,实在是让臣有些不堪重负,不如,将南军归于雷将军麾下如何?”此一言,正中宣帝心思,他立刻应允,而后,又赞萧默宇提携下属。
其实,萧默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宣帝怕的就是他独揽大权,所以,分流一部分南军只是他其中一步。接下来,肯定还有动作,但宣帝又怎知萧默宇心思,他将南主帅印交出,其实也只是他的一小步,接下来,他要让的了,会是整个北军的兵权还有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头衔。
雷绍允这一次没有推脱,只因,在军中立威也是他的梦想。更何况,此时论兵权兵力,南北两军,差别实在太大。所以,也可以算是为萧默宇分忧,他心中同样不知萧默宇打算,还自以为此事,两全齐美了。
萧默宇自知雷绍允带兵的实力是有了,但是毕竟从未做过主帅,如若他就是撒手走开,留下他一人,确实难控大局。宣帝刚刚登基,朝中局势不稳,外围还有三国虎视眈眈,他实在不放心此时离去。所以,他才想先让雷绍允领着南军先试试拳脚,为目后接下北军做准备。
所以,萧默宇暂不提辞官之事,一是宣帝绝会不会同意,二是对这动荡的局面还不能放心。当然,这些想法,他早已与兰汀商谈过,所以,此时此刻他才可以这么悠闲的进宫,不会有任何顾虑。
萧默宇三人与宣帝,你来我往,你推我挡的打了半天太级,最后还是那孙公公出言提醒道:宴席已备好,宣帝这才收了声,命三人同他一起赴宴共饮。四人坐定,宣帝命孙公公给三人各自斟了酒,自己率先举了杯。三人见状,当然是先干为净,宣帝见状甚为欢喜,也痛快的一仰朝天。
酒过三旬,萧默宇微微有了醉意,于是自行举杯,笑言:“皇上,臣不胜酒力,实不能再喝了。这杯酒,便算是给皇上赔罪了,臣自罚一杯。”言罢,一仰而尽。而雷绍允此时也满脸通红,状如关公,他更是摆了摆手道:“皇上,臣,臣也不行了。”
此时,桌前唯有宣帝与陆子辰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醉意。宣帝见时机已到,于是终于开口:“陆老板,朕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陆老板成全。”
陆子辰一听这口气,于是正襟危坐,认真道:“皇上,有事只需开口。”
宣帝一听这话,脸上却并未有所释怀,反而愁绪更添,陆子辰正奇怪这宣帝的反应不太寻常时,宣帝又说话了,不过,这话一出,陆子辰脸上的笑便再也挂不住。
因为,宣帝说:“朕,要你休了你的二夫人,袁萱。”
又是这件事?他可是刚答应了萧默宇的,宣帝提出这样的要求却是为何?难道。。。。。?陆子辰细看宣帝表情,却是像,却又是不像。他琢磨不清宣帝的心思,便也不敢随意接这个口。
“谢皇上成全!”
正在陆子辰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萧默宇倒是先起了身,跪在了宣帝的面前,这一句谢皇上成全,陆子辰可是听懂了的。
“萧卿此话何意?”宣帝显然也是被萧默宇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过,马上恢复了镇定,淡笑而问。萧默宇不急也不燥,只不紧不慢的说:“臣在来的路上,已然与陆老板达成一致,陆老板早已答应将他的二夫人让给臣做妻子。没想到,皇上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臣,感激不尽!”
萧默宇这话狠呐,他这么一两句话,便把宣帝提出的要求,揽到了自己的头上。意指宣帝提出让陆子辰休妻,是为奖赏他。宣帝听完萧默宇的一席话,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笑道:“萧卿误会了,朕,并不是为你。”
话说到了这份上,是谁也能听出毛病,雷绍允这时‘嘭’的一声趴倒在了酒桌上,心想着,这一回不是真醉也得醉了。
“皇上,您身边美人如云,又何必非要一个她呢?”萧默宇说话之时,已完全清醒,就算是再醉的人,被这事一激,哪有不醒的?
宣帝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朕,确实很欣赏她,但,绝不会勉强留她在身边。只不过,这一次朕也由不得你们了,她,必须进宫。”
“为何?”
“为何?”
萧默宇与陆子辰异口同声的问道,宣帝不语,只是拿出一封加急密函递于二人。
陆子辰看着宣帝手中密函并不伸手接过,萧默宇倒是直接取了过来,打开就看。只一眼他便浓眉深锁,陆子辰见状,便也抻头一看,却赫然发现信中只是一张女人的头像,仔细辩别之下,他认出画中人,就是兰汀。
宣帝也不卖关子,接着说:“这是滕罗的渠夜给我送来的,他指名了要我在易国境内寻找这一名女子。”
“他要如何?”萧默宇咬牙切齿,渠夜的蛊虫之恨还未解,竟又来抢他的人。
“和亲!”
宣帝的话掷地有声,却惊得陆子辰倒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问:“要她和亲?”而萧默宇则是冷言道:“凭什么?”
宣帝睨了一眼萧默宇,不悦道:“怎么?萧卿这是在质问朕了?”
“臣不敢,只是说渠夜凭什么这么要求?”萧默宇,不卑不亢的回答,眼神中尽是桀骜不训。宣帝见状,又缓缓道:“朕,初登大位,暂不适合与临国交恶,和亲一事,也是无奈之举。”
萧默宇则不以为然,他淡然道:“皇上大可以说,找不到此女子!”
宣帝直言:“渠夜对朕说,找不到,就直接找萧卿要人。”闻言,萧默宇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反驳,但碍于宣帝的面子,也不好多说,只紧紧的将拳头握了个实实在在。
陆子辰此时也不岔道:“皇上,我易国何俱一个滕罗,不至于非要牺牲一个她吧?”
宣帝只是淡淡:“三年,给朕三年时间重整河山,让她在那边坚持三看,朕一定风光接她回来。”
“要是她去了,别说三年,便是三天也撑不过去。”萧默宇不再顾及宣帝面子,直言指出问题的纠结点。宣帝闻言,却是疑惑道:“为何?”
萧默宇剑眉一挑:“因为,我们抢了他的蚀心蛊母!他这是刻意的报复。”宣帝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知道这蚀心蛊母对渠夜意味着什么了,于是,他也凝眉深锁道:“你这话当真?”
“绝无虚言,渠夜为何要兰儿回去?皇上不想问为什么么?那是因为当日,兰儿为抓回蛊母铤而走险,蛊母钻入了兰儿体内。所以,如果兰儿去了,恐怕人一到,便会遭渠夜毒手。渠夜说过,为了从兰儿体内弄出蛊母,他就算是拨皮,抽筋,割肉,放血也再所不惜。”
如此血腥的话语,也是让宣帝一惊,他不知有如此内幕,更不知道渠夜的心思如此暗沉。他于是沉默了,他不是什么圣人,如果为了一国之利,牺牲一个女人,就算是他心头所好,他也定会应允。
但是,这个女人偏偏牵连易国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他如此便不得不重新思量。如若此事处事不好,别说临国之扰,便是国内也定不能安稳了。
“如果皇上明知道轩去了会是这个结果,还要让她去和亲的话,那么皇上,草民绝不休妻!”子辰也站在了萧默宇的同一阵线,宣帝见状,眉头更是拧成了一条川字。他无奈道:“不是朕冷血无情,但是,国内动荡,朝中不安,朕此时确没有多余的心思与渠夜周旋。”
宣帝所言,也确是事实,这一点,萧默宇比别人更了解,但,此事绝不会只有一个选择,于是,他心中又有了更周密的计划。
萧默宇此时突地,邪邪一笑:“皇上,既然他要和亲,那皇上便允了吧!”
“呃!”
“呃!”
“呃!”
这最后发出声音的,却是那装睡之中的雷绍允发出,他却是让萧默宇的这话,惊的连装睡这档子事,也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萧卿,这是允了?”宣帝惊喜道。
“萧默宇,你还是个男人吗?”陆子辰骂道。
“元帅,你是不是说错了?”雷绍于小心翼翼的问道。
而萧默宇则是又一咧嘴,那邪魅的笑,风华绝代,他一字一顿:“我能平一个乌月,我也能再平他一个滕罗。”
如此口吻,如此张扬的话语,也唯有萧默宇敢这么说,宣帝的眼中,透着闪闪精光,但却终是犹豫着说:“萧卿,你可有把握?”
萧默宇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淡淡而道:“臣,敢说便能做,做了便不允许失败!”这豪情万丈的话语,听得雷绍允势血沸腾的,他一跳而起,拍手道:“元帅,早该这么做了,腾罗的那厮,我也早就想灭灭他威风了。”
而陆子辰,也在此时表态:“若是国库空虚,军备粮草便算在我头上吧!”这话下出,宣帝的表情便已大有改变,� ��却不是惊喜,只是忧心。这三人,两武一商,掌握的是易国的最强力量,这力量此时用在临国之上,必是一柄利剑,但,这柄剑日后可否为自己所用,再是会调转枪头,再对着自己,宣帝实在是没有把握,只是暗自在心底计划:下一步,便是要斩断他们的关联了。
看着宣帝的表情,萧默宇心中已猜出几分,于是他又道:“皇上,还有何顾忌?”
“朕手下的这些兵,刚经历一声风波,尚未恢复元气,要在此时攻打滕罗,怕是时机不对啊!他渠夜的兵,养精蓄锐好些日子了,如何能一举攻克?何况,朕现在要打腾罗也师出无名啊!”
宣帝叹息着,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出兵,萧默宇见状于是又开口道:“师出无名,我等就给他弄出一个。”
雷绍允刚想问怎么问,话未说出便补宣帝打断,他说:“萧卿,陆老板,此事,恐是由不得你们了。朕不可以拿这万里江山来开玩笑,没有把握的事情,朕,不能做。”
本以为是多好的点子,没想到宣帝却打了退堂鼓,萧默宇气极,却又不能发火,只咬牙道:“皇上,臣,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宣帝也不看他,只冷言道:“朕不用你交给我,朕已将她请入宫来。”闻言,萧默宇再次气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宣帝会下黑手,所以说,今天请他们三人来赴的却是一场鸿门宴了。
“皇上,你不该是这样的人的。”萧默宇有些失望的看着宣帝,在他的心中,宣帝不该是这么样的人,还是说人到了权利的最高处后,便会能胆量与气魄也变小?
陆子辰铁黑着脸,眼看着雷绍允与萧默宇,嘴上却冷言道:“若是有人敢伤了我的轩,那我必州陆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定要让他不得安宁。”
这句话,在萧默宇听来,是与他并肩作战的承诺。在雷绍允看来,这话是警告,谁也帮他也落不着好。而在宣帝耳中,这话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宣帝脸一寒,眯着危险的眼看着陆子辰,而后,却是爽朗一笑:“晚了,她已在我控制之中,尔等,好自为之了。”言罢,转身而去,挥了挥手对那孙公公又吩咐了一句:“送客!”
自爹离开后,我与萧默宇互相坦白,之后,我没有再回去陆府,也没有回到平月侯府上。只是随了萧默宇到了城郊的一处农舍中住了下来。
这一日,萧默宇奉旨进宫赴宴,我一个闲来无聊,便四下走走,岂知,还未走出几步,便遇上了一伙人,二话不说,便要上前来拿我。我有轻功,但来人却身手更佳,我没扑腾几下子,便补那人抓住。因为我不停的闹腾着,他们便索性将我捆了个严严实实,还塞上了我的嘴。
我被他们塞进了马车,一直走了很远,才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我被拖出马车时,顿时傻了眼,这,不是易国的皇宫么?所以说,抓我的人是宣帝派来的了?可他要见我为何用如此手段?
带着这些疑问,我反而不再扎挣,只是安静随着那人来到了一处皇宫之中的冷院。我看着那残旧的大门,心想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冷宫?一人推开那沉旧的大门,清冷的宫殿中,其实也还算干净,只是空旷得让人发虚,没来由的让人觉得阴冷。
他们把我扔进了这冷宫之中,便锁上了殿门,我吓得连忙跑上去,却只来得及发出嗯嗯的抗议声。老实说,这冷宫真让人觉得恐怖,阴森森的没有一点人气,他们将我一人丢在这里,我哪里会不怕?我撞了半天门,也没有一个人来给我开门,我终于累了,滑坐在地上直喘气。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我,我惊骇的抬起了头,在看清来有面容之是,我再一次急急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终于走到我的身边,为我松了绑,还取下我嘴里塞着的那团布。
“红叶,你怎么在这里?”我惊问,而她在听到我叫她红叶时,明显的一怔。
“我本就是这里的人,为何不该在这里?”她反问我,只是表情木然而疏离!我看着她的脸,明显的消瘦了,虽然衣着华贵,但却反没了以往生机。
“红叶,你。。。。。”
“还是叫我清河夫人吧,红叶,早就死了,死在了云凉城!”
“好,清河夫人,可否告之,为何我会在此?”既然她这么刻意的与我保护距离,那么,我也如他所愿。
红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只是轻声道:“自然有人会告诉你一切,再等等!”我很不习惯这样的红叶,虽表面上温柔可人,却更让人觉得了无生气。到底发生了何事,红叶为何会变成这样?
看她的表情,我已知道她不会再开口,便也没有多问,正如她所说,会有人来告诉我一切,不然,抓我过来,就没有意义了。
直到日落西斜,红叶一直就是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木然,我看着她呆滞的脸,突然再忍不住,用力的推揉着她的身子:“我不管你是红叶还是清河,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这么颓废?为何又被关在冷宫之中?”
她仍旧不言不语,只是泪水顺着她清瘦的脸庞,滴滴滑落。
“就让朕,来回答你的问题吧!”清朗的男声传来,让我误以为是幻听,那扇门分明未曾开启,他又是从何处进来?
我转身,面对着宣帝,他的身后,亦有一名身着宫装的丽人,不用细看,我也能认出那是绿珠,看她的装束该是同红叶是一个品级的宫人了。
绿珠见我一直盯着她看,便笑道:“皇上,公主好像不太喜欢臣妾呢!”宣帝看了我俩一眼,也不做声,只是任由绿珠说着。不过,绿珠的这一句公主,确实让我迷茫,他们这唱的又是哪一曲?
“皇上,是否能一次说个明白呢?”我没有看绿珠,只去问宣帝,宣帝轻轻一叹,有些无奈的说道:“是朕要对不起你了,从今天起,你便是朕的皇妹,银华公主。”
“皇上,我何时曾答应要做公主了?”我眯起眼,断然拒绝着。宣帝再一次的紧盯着我的脸:“你,别无选择!”
“为什么?”我问,很直接的盯着他的眼,他退缩着别开了脸:“你为何惹上渠夜?要不是这样,朕又怎会舍得送你去滕罗?”
腾罗?又是怎么回事?我再也不想听他这么废话,于是一指她身边的绿珠说道:“我看还是你来说吧,我要知道全部。”以我与绿珠相处的那几日对她的了解,她是会很乐意告诉我一切的。
果然,绿珠拿眼看向宣帝,宣帝终是轻轻点了头,绿珠嫣然一笑,盈盈立于我身前问道:“公主,你想先问什么?”
“清河夫人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叫我公主?为什么说滕罗?还有,今早入宫的萧元帅和我相公现在何处?”
闻言,她先是咯咯的笑了,见宣帝神色不好,便也收了笑,缓缓道:“先说我妹妹清河夫人吧,这里本就是她的寝宫,她当然会在这里了。再说您的公主身份,过一会儿孙公公就会来宣旨,您马上就会成为我大易国的银华公主。至于腾罗国,便是那新皇渠夜前来向皇上求亲,求的就是公主您啊!最后,您问了萧元帅和陆老板,他们,应该早就回去了。”
绿珠说完,我顿时瘫软在地,红叶为何住在这种地方我已没有心思再去顾及,只听到那句,求的就是公主您。渠夜,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的吗?他一定以为蛊母还在我体内,所以,便寻了这么个理由来抓我回去。
纷乱的思绪,让我一阵阵的心慌,不过,所幸听到绿珠说,他与子辰都回去了。离开了就好,只要离开这肮脏的皇宫,便不会有危险,不是吗?只是,只是,这说明我要被送去滕罗了么?那么,他和子辰是否知道?
如若他不知道这被抓进宫了,一会回去后,见不到我他会急死的。
“所以,我是要去和亲了是吗?以公主的身份?”我问,心中虽急,但面色却如常,宣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伤感的看着我。我没有看他的眼神,只是叹道:“原来,你只是个懦夫!”
宣帝闻言,再一次异样的看我,我却更是直接的讥讽道:“如若我没有说错,自大易国开国以来,便没有送公主和亲的先例,有的只是他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和郡主。这么说,皇上,是打算开这个丧权辱国的先河了?”
和亲这种事情,在每朝每代都是挺常见的事情,但,易国自开国以来,确没有送过一个女人出去,这也得益于易国的强盛。但,我这一说,却并不是想让宣帝收回成命,只是,我打心眼里对这种以女人为代价,换取和平的做法十分排斥。所以,才会说出这些,以泄心中不岔。
“你说的不错,你确是我大易国第一个送出去的女人,为此,朕也十分的心痛。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江山难守,朕不得不以稳求胜!你且给朕三年时间,三年后,朕一定会踏平滕罗,风风光光接你回宫。”
宣帝激动了,不知是因为我戳到了他的痛处,还是因为他对我还有所留念。三年,我已二十有三,还有几个三年可等,再何况,他并不是我等的那个良人。
我笑,笑得妖娆:“接我回宫?我何时曾说过我想进宫了?这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也不是我想呆的地方。皇上既然已决定送我去滕罗,那么,出了朝天门,皇上便当我这个人已死了罢。”
在知道了这一切后,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曾对萧默宇说过,我的不安只是因为对未来的无知,而现在,我已知前因后果,便也不会再担心什么。嫁人,又是嫁人,不要说宣帝拿不到子辰的休书,便是拿到了又怎么样?我绝不相信萧默宇会弃我于不顾。
至于他说的三年,我笑了,又笑了,别说三年,便是三天,只怕渠夜也等不了的吧!他不是要剥我皮,抽我筋,放我血,割我肉么?所以,只要我去了滕罗,送到了渠夜的面前,留给我的未来,便是一个死,且,死无全尸!
“你是在怪朕吗?”
他问,幽幽的,带着无可奈何的伤感,无限惆怅!而我,只是轻笑一声,并不答话,因为只要我开口必是那句:“怪你,你还不值得!”
施施然转身,我又来到了红叶的身边,背对着宣帝说了一句:“皇上,请回吧!”
既已无情到底,又何需多情自负?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宣帝,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更不会有。我相信,我的表情,我的态度宣帝都看到感受到了,所以,他终于走了,步履蹒跚,但却留下的绿珠在此,他说:“陪着她!”
我笑,笑得更妖娆,心道:真的是让绿珠陪着我么?只怕,他想说的是看着她吧!男人啊!只要是心中装了江山与天下,这心便真的变大了,情便真的变小了,小得微不足道。
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椅子,淡淡开口:“坐吧,你既说清河夫人是你妹妹,我便明白了。”绿珠又是咯咯一笑,瞟了一眼红叶后,不相信的反问:“你会知道什么?”
“虽不能肯定,但也能猜出七八分吧!”我仍旧淡淡,绿珠对我其实也并不恶意,只是蓝芷芙的那件事,让我看到了她真正冷情的一面。但,这一切,归根究底,亦是宣帝的指使与训练了吧!
“那臣妾倒真想听一听了!”
这冷宫中真是清冷,也太过安静,有个人陪我说说话也好不是吗?我于是莞尔一笑:“其实,清河夫人是皇上派去萧默宇身边的吧?”
只一句,绿珠的笑便定格在了脸上,连红叶也惊得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猜对了,于是继续道:“皇上果然很厉害,在太子身边有个绿珠,在萧默宇身边有个红叶,我相信,在卓风的身边同样会有一个人的是不是?”
“你和红叶,自小便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所以都武功高强。只不过,红叶后来,在萧默宇身边呆久了,心思也变了,因为她爱了不该爱上的人,那便是雷将军了。不过好在萧默宇一直没有什么私心,所以皇上,并未让红叶回到身边,直到,云凉那一战。”
“萧默宇受了重伤,北军受到重创,云凉城也被皇上所收,所以红叶,便再无必要呆在萧默宇身边了。于是,红叶就失忆了,顺理成章的回到了皇上的身边,成了皇上的清河夫人,对吗?”
她俩听完我说的话,均已惊得合不拢嘴,红叶失语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仍旧只是笑笑,继续说道:“萧默宇念及红叶忠心,派了雷将军四下打探红叶的消息,皇上知道后,将计就计,引了萧默宇来到落月城。皇上本意是想劝服萧默宇归顺的,却不料,萧默宇中了蛊母,反而狂性大发,刺伤了皇上。”
“红叶同萧默宇关在了同一个地牢里,也并不是楚皇后借故整人,为的只是观察萧默宇的发狂,是真是假。而直到我赶到落月城,救下了皇上,你们又借我之手,确定了萧默宇的病因。皇上大大方方的放了萧默宇,让他看到了皇上与前太子的差别,为日后的归顺也做好了最后铺垫。”
“再然后,萧默宇在落月城的事情传到了前太子的耳中,他终于耐不住性子,逼宫弑父。于是,皇上有了最后的筹码,借故起事,终于推翻了前太子。想必,前太子与莲妃娘娘的误会,也是皇上安排的吧?所以,太子临死之前,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儿,而皇上,也终于成为大易国唯一的继承人,毫无争议的登上了皇位。”
我说完之时,红叶已然泪如雨下,扑倒在我脚下,求我不要将此事告诉萧默宇和雷绍允。而我也在此刻明白,红叶心中对雷绍允始终有情,更对萧默宇起了敬意,所以,才会在事成之后,独自住到了这阴寒的冷宫郁郁悔过。她求我不要告诉他们,为的也只是想留一个美好的印象在他们心中。
我看着她哭花的脸,只是慢慢的说了一句:“红叶,我能猜到的事,他又怎会猜不到?”闻言,红叶终于跌坐于地上,再一次失声痛哭。
而绿珠则是睁大了眼看着我,说了一句:“你这个女人,果然留不得!”说完,便转身离去,我当然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说了这么多,为的只是让她去告诉宣帝我知道了一切,而只有这样,宣帝才会对我彻底死心。
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快的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而,只要我离开了这里,我相信,他会有安排。。。。
这一日,大红的喜服又着了我的身,繁复而厚重的金红嫁衣,一层层包裹着我玲珑的曲线,衣饰华美得让人叹为观止。我的绣功了得,但从未如此奢侈,这嫁衣上所用到的纯金丝线,更是闪花了宫人的眼。
而艳红的衣身之上金色的凤鸟,还口衔一支同样金色系的怒放牡丹,裙角与袖领之上,均点缀着金色的云纹,迷离缠绕着。最后,她们又给我戴上了沉重的喜冠,琳琅满目的明珠与宝石,嵌满了整个喜冠,华丽富贵,但却压得人脖子生疼。
我漫不经心的问:“这不是皇后的装束么?我一个和亲公主,犯得着如此打扮?”
那宫人低头忙碍着,听我这么一说,反倒是抬起了头,讶异道:“公主难道不知,您就是要嫁去腾罗国做皇后啊!”她这么一说,我反而哑然。竟然是皇后?这是渠夜怕宣帝不应这和亲要求而提?还是宣帝为了牵制渠夜不让他伤我而使的小小计策?我不懂,更不想懂,只因,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在这冷宫的这些日子里,我未曾得到一丁点关于萧默宇或是陆子辰的消息。我并不认为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处境,所以,我更加安然,越是这样,越代表他们在计划着什么,我相信我对陆子辰的重要性,更加相信我与萧默宇矢志不渝的感情。
所以,我只要等,也许,只要出了宫门,只要。。。。。
我任由她们在我身上,脸上,头上折腾着,直到一柱香后,终于有人唤道:“使臣已到,请公主上车!”我终于才被众星捧月的迎出的冷宫,一步步,小心的踏上了,那代表着皇权与奢华的凤辇。
“皇妹,保重!”
身后传来一声清朗,我没有迟疑,头也不回的钻入了凤辇之中,而后,用出谷黄莺般的声音,隔着厚厚的红帘,清冷道:“后会,无期!”是了,只要出了这道宫门,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无论我轩辕兰汀是生,是死。与这高高在上的易国君王,将再无瓜葛。
而后,他重重一叹,与那使臣交谈起来,无非是些场面上的关照寒暄,我没有细听他说什么,只是一心的期待着。。。。
不过,正如我所想,宣帝果然没有派雷绍允来送我,想必是清楚他与萧默宇的关系,我牵起嘴角一笑,就算是千算,万算,我相信,他一定有你算不到的那一算。这一刻,仿佛为了给自己鼓劲,我又对自己肯定的说:只要出了宫门,只要。。。。。。
凤辇一路迤逦,缓缓驶出了皇城禁地,当离宫门还不到几十步的距离之时,我的心,跳得飞快。随之,当车辇驶离宫门最后一道坎,等待着我的,却是撕心的裂痛,他,为何没有来。。。。。?
于是乎,我又对自己说,也许,只要出了朝天门,只要。。。。。。。
我一直在等,每一刻度时如年,当朝天门的号角声响起,一人在城头冲着凤辇大声喊道:“公主,保重啊!保重。。。。。”
泪,滑落,是雷绍允,既然雷绍允来了,那便证明他是知道我的处境的,可是,他怎么还是没有来?为何?为何。。。。。。。?
从期盼,到等待,从坚定,到失落,我泪洒一路,哭肿了双眼,仍旧没能盼到他的出现。可我始终不愿放弃,直到,半月后,我所乘驾的凤辇终于抵达了滕罗的边境。易国的送亲使者与腾罗迎亲将军终于相遇,他礼节般的将我交给了那名将军,我的手绞动着衣衫,几欲将那扯破一个大口。
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绝望,也许,也许,我与他,一生都只能错过了。。。
突然,天空中,只几苍鹰掠过,发出阵阵怪叫后。飞扑而下,袭击着那领头迎接我的将军,那人大喝一声:“保护公。。。”那最后一个‘主’字,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一箭贯穿了喉头,临死都没能看清这要命的一箭是何人所射。
辇外的混乱,让我感觉到了异动,我的心狂跳着,是他,是他来了。。。。。我一掀开了艳红的喜帕,刚打算冲出辇外,复又一想。我不能,我该是假装被吓到的失魂公主,我若是出去了,只会给他造成负担,我只有乖乖的坐在这凤辇里,便不会有人伤得到我。可是,我又想,我若是不出去,又怎么帮她,思前想后,最后,我终于还是跳出了凤辇之外。
黑衣,墨发,潇洒如斯,不是萧默宇,又是谁?
我冲了上去,抱着他紧紧不肯放手,他轻笑道:“兰儿,你不乖喔,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坐着,不要妨碍我呢?不过,你今天真是该死的美!”
闻言,我笑了,笑得张扬而得意:“你都来抢亲了,我为何还要乖乖的坐在那里,我,要跟你一起抢!”
言罢,他哈哈大笑:“好,好,抢来的女人就是够味儿。。。。。”
他的模样逗坏了我,却终于让腾罗的那些人,看清了现下的状况。他们发了疯似的冲杀了上来。只可惜,他渠夜千算万算,甚至在我行程一路都安排了接应的杀手,单单没有算到,萧默宇会大胆的跑到腾罗的地界抢人。而且,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动手。
我俩终于在滕罗兵的强攻下,被逼的分了开来,我此时一旋身子,足尖点地,飞上那凤辇车顶。手中金针,如雨点般向他们打去,萧默宇却是将手中软剑,舞得密不透风,一圈圈的杀将了开去。
他说:“兰儿,不可心软,眼前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我知他说的何意,若是有一人逃回渠夜身边,后患无穷。我娇斥一声:“中!”金针飞得更密更稳,倒下一排又一排的人,只不过,此次,却不再是晕倒或是麻痹,而是直入太阳穴,一击毙命。
我记得我医者的使命,但我,更想明白,此时,他们不死,我便不能生。不记得我们打了多久,也不记得用了多少针。当日落阳残,夕阳的余辉袅袅,我和萧默宇,如浴血重生的凤与凰,终于牵手而去,身后,是一片狼藉的修罗杀场。。。。
那一夜,他说:“兰儿,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妻。”
我摇头:“错!蓝芷芊是萧默定的妻,袁萱是陆子辰的妻,而银华公主是渠夜的妻。我,一个人,好多个名字,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丈夫。我已嫁了三次,但每一任丈夫都不能同我白首共相牵,所以,宇,从今往后,我绝不再嫁。”
他愕然:“你不想嫁我?”
我点头:“不想,所以,你还要么我?”
他状似苦思的想了想,在我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终于大笑出声:“兰儿,我明白了,所以,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哪怕,你不是我的妻,我不是你的夫,又有什么关系?”
我终于笑了,如暗夜精灵般双眼发亮,我扑进他怀中,撒娇:“你明白还要故意逗人家,宇,你好坏!”
闻言,他嘿嘿一笑:“我坏吗?我真的坏吗?我还有更坏的事要做?你想不想知道?”我听出他话语间的暖昧,顿觉彤云入颊,羞得不敢再抬头看他。虽然我与他早已行过夫妻之礼,但,自那以后,他便再未碰我一下,所以,此时此刻,我仍旧觉得心跳如雷,几不能制。
他见我那模样,终于再忍不住,凑上前来就我吻我,我看了看四下,仍觉不妥,推开他道:“宇,不,不好吧?”
他不管我怎么说,凑上来就又啃又咬的,嘴里说着:“好,好,哪有什么不好的?”我娇喘连连的不能自制。仍旧困难的推拒道:“可是,可是在野地,野地。。。。。。。。”
他此时已解开我腰间的宽腰带,边解还边郁闷道:“这谁给你穿的衣服啊?这么多层,想累死我啊?”卟哧一声,我笑得花枝乱颤,早已把什么野地的事情,忘得九霄云外了。看着他在我身上与嫁衣埋头苦战的模样,我终于下定了决心,野地就野地,我也不管不顾了。
夜,凄迷,魅影如歌!!!
月色的笼罩下,我们忘情拥吻,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奉献于对方。
月,清冷,痴缠如媚,两个寂寞多年的灵魂,肉与灵的结合,美得让人惊心。
靖安元年,十月初八,滕罗国君,上书求亲,帝应允,赐婚于银华公主。
靖安元年,十月二十八,公主出阁,易国禁军统领护送出境。
靖安元年,冬月十四,银华公主于滕罗境内被劫,去向不明。
靖安元年,冬月二十七,平南大将军雷绍允赶到滕罗境内,却惊见公主带血的残衣,于是回报,公主已薨,死不见尸!
靖安元年,腊月初三,宣帝得知公主死讯,大发雷霆,当朝宣誓,不平滕罗,誓不为君。
靖安元年,腊月二十九,雷绍允大军压境强攻滕罗,滕罗渠夜,御驾亲征,两军对垒,渠夜先胜一局。
大年三十的夜晚,我俩守岁过后,我让萧默宇去睡觉,他却只是愁眉深锁,说还想自己呆一会儿。我没的打扰他,自己先去睡了,午夜时分,他钻回被窝,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
我顶着两个熊猫眼,对他吼道:“要去就去呀,折腾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傻傻的问我:“去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别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你惦记着雷大哥那儿是吧?去吧,去吧,我又没拦你,但,去之前,让我好好过个年不成啊?”
闻言,萧默宇先是了愣,而后扑将上来,在我脸上狠狠的亲了几口,大赞道:“好娘子!”我再白他一眼,翻身就睡,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自己收拾东西,我睡醒了就走!”
萧默宇闻言,大喜过望,屁颠屁颠的就跑没了影,我侧身于床上,嘴角弯弯而起:他啊!毕竟还是心中有天下啊!若是绑着他,只会让他更痛苦,不如就随了他的意,想做就去做,想离开就离开,随遇而安的过,岂不是更快活?
靖安元年,正月十六,易国平南大将军雷绍允再战滕罗,只不过,此时,他的身边多了两个陌生男子,一个人称:于军师,一个人称:丁军医。
(全完结)
后记:
四年后,青峰山顶,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蹒跚而行。不一会儿,那个小小的孩子,许是走得累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赖着不肯走。
他厥起嘴说:“外公,我走不动了!”
那白头老翁笑了笑:“裴儿累了,那我们就歇会儿再走!”
可那小人儿还不满意,继续道:“外公,我们为什么总是要在山里,河里,山谷里到处走来走去?我想回家看爹娘了,我为什么不能和爹娘住在一起,不到处走?”
那白头老翁又笑了:“嘿嘿!跟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他们哪有时间照顾你啊?还不是到处跑,还是在战场上跑,多危险呐?不如跟外公一起快活!”
小东西也皱了眉头道:“也是,不知道爹怎么那么喜欢打仗,大前年打了一个滕罗国,前年是白风国,去年是那个湖人国。这下好了,全下天都是易国了的,没得打了。”
那白头老翁哈哈一笑道:“正因为没得打了,所以,你这个小东西想回去了?是吗?”
小小孩咯咯一笑,对白头老翁拍手称赞道:“外公好厉害!裴儿想什么,外公也猜得到。”
那白头老翁又一摸长长的胡子,眉开眼笑道:“你那点小心小肝外公也猜不到的话,那还怎么混江湖啊。哈哈,裴儿,回家前给你爹娘总得带点礼物吧?”
那小小孩子偏了头问:“礼物?外公,你带我在这荒山野岭的到处走,是在找礼物?”
白头老翁点点头道:“嗯,礼物,一份外公找了四年的礼物!”
小小孩子显然感兴趣了:“外公,你在找什么?”
“微香虫!”
闻言,小小孩也默念道:“微香虫?”而后又问:“外公,这小虫子有什么用?”
白头老翁又问道:“裴儿,你可想要个弟弟或是妹妹?”
小小孩眼中一亮,有些遗憾的说:“想啊,可是我每次问娘,娘都说只要裴儿一个,不肯再生个弟弟或妹妹给我玩!”
白头老翁又笑了,神秘道:“裴儿,只要找到了微香虫送给你娘,她就会给你生一个弟弟或妹妹哟!”
小小孩一听,乐了,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催促道:“外公,那快点找吧,找到马上回家,马上让娘再生个弟弟或妹妹陪我玩!”
白头老翁见状,也起了身,笑道:“好,马上找,裴儿要看仔细哟!”
言罢,一老一小又慢慢身前移去,那小的嘴里还在问:“外公,微香虫长什么样?”
那老的回着:“微香虫啊,金黄色的,长长的触角,六条腿。。。。。。。。”
(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