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这东宫已有三日,本以为落到这太子手上,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甚至想到了很多极端的方法,只不过,大大的出乎我意料的是,太子回到了盛京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只除了那日太尉府上的张扬跋扈。
他就像是传说中的一般,行为得体,态度谦逊,而且,在很多方面的见解也很独到,经常赢得大家的赞扬。
他强行带我回到了东宫,却也并未点穿我身份。他强迫我脱下了男装,却并不是意图不轨,只是因为东宫不可能容下另一个男人。
他甚至对我以礼相待,客气得不像话,他把我介绍给了他的正妃卓婉,还有从白风国远嫁而来的侧妃希雅公主。还交待她们要对我以姐妹相称,我恍然间有些迷糊,这还是那个荒谬的太子么?
也许,是我在做梦。是的,一定是,不然为何,我会觉得这东宫中有一个人,似曾相识?
我眼神不由得飘向那不远处的一紫一橙两个身影,眼光落在那紫色的身影之上,越看,便越觉得像,难道世上真的有容貌不一却个性相同的两个人么?
仿佛是觉察到了我的注视,那紫色的身影翩然转身,灿然一笑:“袁姐姐,过来一起啊!”
希雅比我小,虽然小得不多,但,在太子的要求之下,唤我一声袁姐姐,我淡淡浮上一抹笑:“两位王妃在看什么呢?”
虽然她称我一声姐姐,可我还不敢唤他一声妹妹,不因怕事,只不过,觉得只有能与我交心的锦瑟,琴香她们才有做我妹妹的资格。
“也没有什么,只觉得这几天梨花开得很美,白茫茫的一片。”卓婉甜甜的说道。一点太子妃的架式也没有,怪不得太子对他特别相待了。
不过,这个卓婉还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举手投足间,一身的贵气,且非常的大度。端看她对希雅的态度就知道,绝对是天下间女人的典范,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选。
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我举目望去,果然见得东宫中有一片雪白的梨花林。我缓缓行去她俩跟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真美!”
卓婉望着我的脸,同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是啊!真美!”
我知道她意有所指,只不过,我却刻意的忽略了她话语中的深意。卓婉什么都好,品性温婉,为人单纯,只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长相。卓婉生得小巧灵秀,称不上绝色美人,最多只算中上之色。所以,她常常为止自责不已,认为自己配不上太子。
其实,她本身的气质足以掩盖一切的不足之处,只不过她自己发现不了。所以,自我入东宫,她便总是拿一种自卑的眼光看我,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希雅此刻只是安静的看着我俩,偶尔浅浅的笑一下,就是那种浅浅的笑,太让人熟悉了,像一个人,像极了。
那个名字,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却仍是让我逼回了肚子,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变成白风国的公主啊!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最近,想得真太多了。
“袁姐姐,又发呆了?”希雅打趣道,卓婉看着我失神的样子,也笑了起来。我被她俩笑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嘴上说道:“失态了!”
就在这时候,希雅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脸色苍白且冷汗淋漓,我上前扶她,却惊觉她四肢冰凉,不多时,人已近虚脱。
“啊!!!来人啦!快来人啦!”卓婉此时也大惊失色,慌乱的叫喊了起来。
我看希雅的神色及表现,心中已知她所犯何病,于是手起针落,在她身上几个穴位扎上金针,待一干丫环仆从将她送回房中我方才细细诊来。
轻扣她手腕,拿脉过后,便知道她其实无大耐,只是葵水至,而引发的疼痛,俗称痛经。只不过,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然会痛成这样。
诊断过后,我便为其施针祛痛:
分两组取主穴:一为:承浆、大椎;二为:十七椎下、阿是穴。
配穴:承山、三焦俞、肾俞、气海俞。
阿是穴位置:下腹部压痛点。
主穴每次取一组,效不显时加用或改用配穴。承浆穴,以金针向下斜刺,待希雅感到有针感后,快速提插捻转约半柱香的时间,留针半柱香的时间,每隔一会儿行针一次。大椎穴将针刺入皮下,向深部缓慢进针,使针感向背部下方传导,亦留针半柱香的时间。
十七椎下,以金针快速刺入皮下后,针尖对准第五腰椎棘突下,向下斜刺捻转提插,针感下达子宫,并朝会阴方向放射,待剧痛缓解后,再根据她的症情,持续的提插捻转运针,予以留针半柱香的时间。
阿是穴用艾卷作温和灸,距离以局部温热不灼烫为度。承山穴双侧均取,以六寸毫针速刺入皮,徐徐捻转进针,以有强烈针感为度,留针半柱香的时间。其他穴位,亦用提插捻转,使针感扩展到小腹部,留针小半柱香的时间。
待我行完这一套针法,希雅的腹痛已减缓了许多,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她举起虚软无力的手,轻握我手流泪道:“谢谢你,小姐~~~~~~~~~”
这一声小姐,直达我心,我紧张得抓紧她的手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惊慌失措的闪避我的眼光:“袁姐姐,你弄痛我了,我刚才叫你袁姐姐啊!!”
察觉到自己失态,我渐渐松开了她的手,放回被中,帮她掖好。起身对她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再为你施针。”
语毕,便不顾在场人疑惑的眼神,推门而去!!!!
从希雅那里回来后,我的心一直无法平静,真的是紫玉回来了吗?不然为何会叫我一声小姐,可是,如果是紫玉,为何完全的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还有她的身份,为什么会是白风的公主?
我心里想着这些事,脑子里面乱成一团,却正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不管她是紫玉还是希雅,她现在的身份都只有一个:太子的侧妃。
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却那现那人早已笑意盈盈的立于我门前:“本太子听说,今天是你为希雅诊治的。”
我只抬眸睨他一点,便低下头去。我这种态度对他,他也不生气,反倒很自觉的走了进来,我捏紧了手心的银针,心道:如果他还想使坏,我就一针废了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读懂了我的心语,他行至我身前不远的地方,便止了步:“希雅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会痛晕了?”
喔,原来他还挺关心希雅的,我于是也不怠慢,开口道:“并无大耐,多休息,我再开几个方子调整调理就好了!”
“是吗?”他漫不经心的问。
“不然太子以为如何?”我也漫不经心的回。
“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他在怀疑什么?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只不过是葵水至,引起的血瘀痛,许多女人都有这毛病!”我淡淡的开口,敷衍道,并不打算告诉他,希雅的腹痛确实是因为一些女人病引起的。
“那就好!”他的语气,倒不是假情假意,难道他对希雅是真心的好么?
“、、、、、、”我不言语,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脸。
他此时绽放一个惑人的笑:“怎么?现在终于发现本太子英俊潇洒了?”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极点,天啦!这家伙也太自恋了。
“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先回吧!”对着他这样喜怒无常,阴险狡猾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还是赶紧的送瘟神吧!!!
“赶我走啊?可我现在还不想走怎么办呢?”他笑嘻嘻的问我,我没好气的看着他:“那你想怎样?”
“不如你陪我聊聊天可好?”他突然间用商量的口吻询问我,我一下子没有适应,居然忘记了回答。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他见我半天没吭声,竟然自己接着话头,自己下了定论。
我实是搞不清楚太子想干嘛!便也不理他,只是冷着一张脸,他看着我冰霜一样的冷颜,十分无趣的说了句:“唉,可惜了一幅好皮面!!!”
“太子殿下,如果有事相问,便请言明,如果太子殿下要聊天,还是去找太子妃才合适!”我冷冷的拒绝。
他充耳未闻只浅笑道:“婉儿确实是个诉说的好对象,可是,今日我要跟你聊的,婉儿帮不了我。”
“有话便讲!”
“听说你帮萧默宇治好了黑死病,看样子所言不虚!既然你医术了得,那么,我想你一定能诊出希雅得的是什么病了?”他说了半天,居然是为了这个,我虽然心中很是讶异,却也没表现在脸上。
看样子,他真的有所怀疑了,但是,他为何会对希雅产生怀疑,难道,他也猜出来希雅便是紫玉么?
“刚才我已经对太子殿下回复过,太子若是不信,大可以找别的大夫前来会诊!”
“我确实不信你,因为,你根本没必要帮我,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帮一个异族的公主来蒙蔽我。”他的话,问得我心惊肉跳。我按纳下心中不能平复的心跳,镇定的说道:“我没有蒙蔽太子殿下什么事情,也没有必要帮希雅公主。”
“没有最好!”他嘴上是这么说,不过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我也不理会他,只是等待着他的下文。
“希雅的这个毛病,也有一阵子了,她总是假装没事,再疼也不吭声。而且,从来不让我听大夫的诊言。”他意有所指的说着,我没有回答,只是听着。
“如果她说她疼,我会更加疼爱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肯说?”他问我,只是问我,我却没办法回答他。
希雅确实是腹痛,却并不是单纯的因为葵水至,她还有很多女人的毛病。而这些毛病,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应该有的毛病,这便是她不能跟太子明言的地方吧。如果她说了,是不是代表间接的向太子承认,她的不贞,这于白风国,于易国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也许,希雅公主,认为这么一点小事,不必拿来烦太子殿下。”我下意识的为她开脱,却不想这一举动,更加深了太子的怀疑。
“我一直认为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想不到,你居然也为她隐瞒事实,你说,我应不应该查个清楚?”他不是在问我,是在威胁我,我再一次的沉默了。今天的太子,虽然不像当初那般暴力,却更有一种压迫感,让我不得不对他重新审视。
“太子殿下,想查的话,现在便可着手。”以不变应万变,一直是最有效的法则,希雅那边,以太子的城府,应该不会随便派人来查。而这中间,只要我有能力调理好希雅的身体,应付过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好像很自信啊!!”他坏坏的瞄着我,不怀好意的笑。我别开脸,不看他,嘴里冷冷着说了一句:“我对自己的医术一直很有信心!”
这是回他,亦是给他下了迷障,只要他听进去了,我就能为希雅多争取一点时间。
他见我始终对他不冷不热,甚感无味,坐了一会儿,便自行的离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子回京后,为何对我如此的礼貌?还是别有所图?
太子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这几日我给希雅施针的时候,他总是在身边,表面上看来,就是一幅呵护备至的模样。
我几次想开口问希雅一些事情,只是,耐于太子在场,都没能问到。所幸太子,暂时也并未找太医前来给希雅治病,所以,希雅的病,暂时还能瞒上一瞒。
不过,一个人的出现,终于打破了这暂是的宁静,也让希雅,收起了往日的乖巧可人。
“这不是雪儿妹妹的新带回的宫婢么?怎么,这阵子尽往这东宫跑?”希雅在我的治疗下日渐好转,在得了太子同意后,也就开始像往常一般在东宫里四下转转。
这一转就正好遇到了,声称来传口讯的蓝芷芙。
“雅妃娘娘安好,奴婢只是前来给太子传口讯的。”蓝芷芙中规中距的回答着,头也没有敢抬。
“是吗?是什么口讯,这天天传的呀!”希雅有些尖酸的笑道,嘴里吐出的话,连语气了变了。
“雅妃娘娘,主子有交待,奴婢不能说。”蓝芷芙面上表情谦卑,但口气却仍旧不懂得节制。
“你不能说,那好哇!!我今日个敢巧有空,便同你一起过去,顺便问问你的主子这传的是什么口讯吧!”希雅笑得甜美,蓝芷芙此时却终于汗如雨下。
“娘娘,不要!!”她出声阻止,却引来了希雅的不满。她笑吟吟的问:“不要?不要什么?”
“奴婢该死,奴婢以后不敢了。”蓝芷芙此时,哀求着希雅,她确实是真的来传口讯的,只不过,这口讯不是初云所授,她哪里敢让希雅过去跟初云对质呢!
“你不敢?你不敢的事还真没有?别以为你长了一幅狐媚子的模样,就想来勾引太子,哼!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搞心楼的头牌啊!!果然不同凡想!”希雅刻薄的话语一出,蓝芷芙便懵了!怎么会连希雅也知道这段过去呢?
“娘娘,放过奴婢吧!!奴婢保证,以后绝不再单独见太子!”此时,如果不这么说,会不会小命不保?蓝芷芙顾不得其它,先安抚了这个不好惹的太子侧妃再说了。
“放过你?当然会放,不过,不给你点教训,我怕你长不了记性!”希雅阴狠的笑着,一字一句,说得蓝芷芙心惊肉跳的。
“娘娘,娘娘。。。。。。。。饶了奴婢吧~~~”
“拖下去扎几针便放了吧!!”希雅只是笑,笑过之后一句话便让蓝芷芙花容失色。
“娘娘,不要,不要啊~~~~~~~”蓝芷芙已不算是新的宫人了,希雅口中的扎几针是什么意思,她太明白了,也太怕。
希雅却转身,再不理她,只踩着碎步,一路翩然而去,只留下身后哭天呛地的蓝芷芙!!!!
当我见到蓝芷芙的时候,她便如同死尸一般毫无生机。她就那么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原本漂亮的大眼睛,此时一片灰暗。
为她诊脉,感觉她有些发烧了。她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你怎么样?”我开口问她,听到我的声音,她的眼中渐渐跳跃起火焰。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试了几次均未成功,她的双手抖得厉害,身子摇摇欲坠。我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她用力的甩开我的手。
“别碰我!”
无限嫌恶的眼神,仿佛我是什么毒虫猛兽一般。我知道她现在情绪很大,便也不跟她生气,只好言相劝道:“如果我不给你治伤,怕是整个皇宫也不会有一人在乎你的死活。”
她愤怒的转过脸来,恶狠狠的冲我叫道:“你是不是现在心里笑得要死?看我落到如此地步,你开心了吧?啊?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还假惺惺的来给我治什么伤?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够了吗?”
“我确实不想管你,要不是雷绍允他求我照看着你,我才不会管你是死是活。”虽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听到她那么可气的话,我也语气不善起来。雷绍允自我入了东宫,便一直住在侯府,几天前,他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信中唯一提到的就是蓝芷芙的安危。
可是,我看了一眼不争气的蓝芷芙,她为何一直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呢?好好的跟着雷绍允不好么?非要进宫来踏这浑水?
听到我提及雷绍允,蓝芷芙终于大声的哭了起来,嘴里喃喃不清:“表哥,表哥~~~~~~~~~~~”
她哭得那么悲伤,也影响了我的情绪,在我看来,蓝芷芙的人生,虽然是间接的毁在我的手里,可是,这跟她的张扬跋扈脱不了关系。如果,她当初,不是那么贪心话,如果当初,她不是因妒生恨的话,那么,今天,她也许早就和雷绍允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了,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呢?
她任由我轻轻褪下她的衣衫,检查伤口。摸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肿块,我实在不能相信,东宫中竟然有如此残忍的惩人方法。
她的伤,大多在腰,大腿,小腹,胸前,臀部。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全都是被最细的绣花针扎刺所致。而所刺之处,因为甚为隐蔽,如果不脱去衣服,根本没有人能发现。所以,受罚之人,只能吃着闷亏,有苦说不出。
不过,受刑之人所受的痛苦,只看她一身被汗水浸泡得能掐出水的衣服,便能知晓,那是和着血泪的浸染。
我唤来绿珠为她清洗身子的时候,绿珠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蓝芷芙。我实在对这个绿珠很是意外,他在必州的时候,是蓝芷芙的侍女,后来,又成了卓影的,现在,居然又回到了东宫,做了我的侍女。
这个绿珠,到底是深藏不露呢?还是仅仅都是巧合?
绿珠认真的为蓝芷芙清洗着身子,对我充满疑问的眼神,只作未见,只这一点,我便知道,这绿珠,绝对不简单,只不过,此女是好是坏,暂时不能妄下定论。
蓝芷芙洗好身子,我的药膏也调好了。我让绿珠给她上药,因为我知道,我亲自动手,她会更加抵触。我并不是因为雷绍允求我,便这么帮她,只是因为,我真的觉得她很可怜。
希雅已经跟初云说好,借她几天在东宫,如果我猜得不错,希雅一定是不想让初云知道蓝芷芙在这里受了罚。如果,希雅真的只是希雅的话,那么这一点就完全的没有必要,但如果希望是紫玉的话,这一切便都合理了。
我越发的相信希雅就是紫玉,只差一个确认的机会。
看着涂好药,已然安睡的蓝芷芙,我突然间觉得机会来了。也许,蓝芷芙的出现,真的可以让紫玉回归。
翌日清晨,当蓝芷芙一脸红润的出现在希雅身边的时候,希雅的脸色,便由红转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恢复得很好嘛!”希雅咬着牙,一字一顿。
“回娘娘,多亏了袁姑娘的医术高明。”蓝芷芙此举意在挑拨我与希雅之间的和睦。而她不知道的是,我正想借她此举来验证一件事。
“是吗?既然你已经好了,那便回雪儿身边侍候着吧!!我这里,用不着你!”希雅心浮气燥的说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本就无意留蓝芷芙在东宫,但是,也不想初云知道这件事,最不想的就是太子知道她对蓝芷芙下手。而现在,既然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也不想再留下这个祸害在身边。
“谢娘娘,奴婢这就回去。”蓝芷芙听了这话,便跟得了特赦令一般,马上就消失在了东宫的尽头。
“东哥”希雅轻唤一声:“去把袁姐姐找来,我有事要问她。”
一名长相伶俐的丫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娘娘!”
“哎!!等等”希雅想了想,又唤住那丫头道:“别让别人看见。”
那名唤东哥的丫头会意,点点头,这才急急的去了
我跟着东哥一路慢行,到了希雅的住所后,却见希雅正在泡茶。她一见到我的身影,便迎了上来:“袁姐姐,来了!”
我浅浅一笑:“雅妃娘娘,不知找袁萱来有何事?”我既然恢复了女装,便不能再叫袁轩,所以便改了轩字为萱字.
“袁姐姐,希雅只是想请姐姐过来再给我看看身子。”希雅甜甜一笑,拉着我的手便坐了下来,东哥十分伶俐的倒了茶水至我面前的杯中。
“雅妃娘娘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好全的,须些日子调养。袁萱早就给了厨房药膳的方子,娘娘吃上几个月,便能大好了!”我依旧淡淡,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情。我端起面前茶水,轻轻的闻了一下,果然好茶,不过,却不适合喝。
“如此,希雅便在这里多谢袁姐姐了。”她面上显出喜色,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在看见我放下手中茶水是,隐现淡淡的忧愁。
“雅妃娘娘,你怎么?”我关心的问道,不管她是不是紫玉,对于我来说她现在只是一个病人。
“袁姐姐,我能求你一件一件事吗?”她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盯着我。
我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我,我想要一个孩子!”
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其实,她并不是不能有孩子,只是难以受孕而已。经过我的治疗,我有信心,她一定会有孩子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这个要求。
“好”既然有把握,我也不会拒绝,治病救人,本来就是医者的天职,我又怎么忍心掐灭她做母亲的心愿呢?
见我点头,她终于真心的笑了起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不放,无突然间很想问她是不是紫玉,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又怎么也问不出口。
怎么问?如何问得出口,她的一身是病,肯定与那段黑暗的过往有着莫大的关系,我此时问她,岂不是如同揭疤?她又真的能面对,那痛苦的过去么?
我沉默着,心中九转千回的思量,却并没忽略希雅眼中闪现的精光点点。即使,她这么对我好,也只是想利用我怀上子嗣,我也绝对不会怪她,我欠她的,如果用这可以偿还,我绝无二言。
“啊!袁姐姐,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这茶水都凉透了!东哥,快换上一杯去!”那东哥听完,便从我眼前端走了那茶水。
我依旧只是浅浅的笑着,只不过,眼色深沉。
希雅,你真的是紫玉么?那杯茶水里的问题,能瞒过别人,又怎能瞒过深谙医术的我?
东哥换来新的茶水的时候,抬眼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希雅,我没有深究那眼神交换的是什么,只是再次端起了茶水,放在鼻下深嗅。
这杯,无毒!
我喝着清甜的茶水,心却冰冷得刺骨。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一杯,只要我下肚,不出三个月,我不死也得成残废。
竟然如此的恨我么?那么说,真的是紫玉回来了,只是,却再也不是当初我心中的那个紫玉了。
想着这些,我心中百感交集,便再也不愿面对这样的希雅,亦或是紫玉。寻了个托词,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希雅坐在桌前,看着那青花的茶杯发呆,一只手无意识的绞动着衣上的丝带。
“东哥,你说我能信她么?”
东哥,回过头来看着希雅:“公主是指什么?”
“她能治好我的病,让我怀上一个孩子么?”希望幽幽的叹道,东哥一脸了悟:“所以,公主才让奴婢换了那杯茶水?公主其实已经相信了那个袁萱吧!”
希雅看向远处,有些摇摆不定的说:“她不是治好了我的腹痛之症了吗?”
“奴婢看那袁萱也是有些能耐的,既然公主刚才已然放过了她,那便再等上一阵子吧!如果,她不能令公主受孕,再出手也不迟。”东哥阴冷的说道。
希雅点点头,脸上显出得凌厉:“哼!我本想待她好些的,没想到,她居然放了蓝芷芙那贱人,便怪不得我无情了!”
东哥也道:“公主,那女人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也不恨那蓝芷芙,还帮她治伤。真是愚蠢至极!”
希雅冷哼道:“我看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等那蓝芷芙再给她点苦头吃吃,她才能知道好歹!”
“就是就是!”那东哥随声咐合着,脸上还露出坏笑。
“那我便再给上她三个月时间,她要能让我怀上皇儿,我便放她一马,她要是不能的话!!我们也不必再亲自出手,有的是人想要她的命!”希雅说到此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扭曲的笑着,笑着,眼泪笑了一地。
“公主,你又有妙计了?”东哥惊奇的问道,希雅拿眼一横她:“多事,现在你不必问这个,以后我自然会有交待!”
那东哥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不服气,也不敢露在脸上。她咒骂着眼前漂亮而狠毒的女人,暗道自己运气太差,怎么会遇上这么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做了主子。
不过,她又想:你也别横,等我有了机会,看我不把你那些秘密都抖出去,到时候,看你还怎么风光!
萧默宇将手中信纸捏成一团,扔到了角落,凤目斜斜,仿佛在深思,又仿佛只是在看着某个地方发呆。
信是陆子辰派人送来的,里面已经详细的说明了兰汀在盛京的危险情况。其实在陆子辰之前,萧默宇便早已收到了雷绍允的信,已然对兰汀的处境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心中烦燥不安,却又苦于无法脱身。他不是矫情的人,但是,却有着满腔的热血,再儿女情长,也不能弃百姓于不顾,这是原则性的问题,非关其它。
目前四国之中,只有东边的滕罗国安份一点,白风国,湖人国与易国早已打得昏天黑地。好在南边还有个卓风,算是在那边为其阻了一阻。虽然卓风那人把权力看得十分的重要,但毕竟还算是一个忠臣,对于这种事情,从来也不会含糊。
战事吃紧,他分身乏术!偏偏兰汀那边又出了状况,他急得嘴角都起了水泡,却也无计可施。
对于太子,他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虽然那人在必州的表现十分的胡闹,但是,以太子的城府来看,在盛京绝对会收敛许多。
一来,是为了表现给易帝看,以证明他是一个好儿子。
二来,是为了给文武百宫看,以证明他是一个好太子。
所以,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太子在盛京应该不会对兰汀,用上极端的手段。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他敢让雷绍允送兰汀上京的原因了。
只不过,他没料到易帝对兰汀的事情,依旧那么在意,居然去护国寺抢人。这才导致了兰汀这么早便被太子带回了东宫。一想到这件事,他便气不打一处来,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知道肯定是蓝芷芙那个女人给太子报的信了。
要不然,太子如何知道要到太尉府上逮人?一想到这个女人,萧默宇不得不摇了摇头,雷绍允怎么会看上这么样一个女人?或者说,大哥当年是不是瞎了眼?
他重重的叹一口气,提笔开始给雷绍允和陆子辰回信!
给雷绍允的那一封,便是交待他要守在盛京,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向平月侯求助。
给陆子辰的那一封,便是请求他利用太尉府的势力,给太子施压。而且,可以借助姚素筱的身份,入宫探一探东宫虚实。
写完两封信,天色已完全黑透,西边狼烟再起,萧默宇俊颜微冷,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一场战争,只要他能回京,便一定能夺回兰汀!
袁轩刺死了图安,托比怒气冲天,于是大举来袭。
本来,这几国之间,小战常有,不过,此一战非比寻常,托比显然有备而来,所以这图安之死,也可以说只是一条引线。托比真正的目的,怕不只是给图安报仇这么简单。
不过,湖人国的加入,可以说完全是因为希雅,希雅是湖人新帝未过门的妻子。托比就算是再没有分寸,也不至于非要将希雅送给太子做侧妃,毕竟湖人国的皇后难道不比一个侧妃来得吸引人。
所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个新纳的太子侧妃,很有可能不是希雅公主本人。思及此处,萧默宇再次提笔,不过,此次所书之事,却是上呈易帝的奏折。
三日后,盛京传来消息,太子侧妃希雅已被软禁。
萧默宇派了四名密探将消息送至白风军中,并让他们暗是观察托比的动静。果不出所料,托比根本不为所动。那么,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在盛京的希雅是假的,真正的希雅公主应该还在白风国。
所以,此时此刻,如果能找到在真正的希雅公主的话,至少湖人国的新帝不会再派兵,那么,到时候,只一个白风国,他便绝不会放在眼里。
要说易国的实力虽强,但要同时应付两国强攻的话,其实也上不了什么上风,更何况云凉刚刚受到鼠疫的侵害,战斗力明显已下降了许多。萧默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现今之计,唯有釜底抽薪!!
萧默宇再次修书一封给了陆子辰,此时,要说论人脉,除了他,不做二选。要在白风国中打探到消息,除了陆子辰以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只要他能打听到希雅的真实所在,他就是用抢的,也要把真正的希雅给抢出来。
三日又三日,当萧默宇知道了希雅公主的真正所在,便再也忍不住,一转身,风华绝代的笑了。
“红叶,看样子,你得去会会这个陆凝霜了!”
红叶抬起头,看着萧默宇很疑惑的问:“陆凝霜是谁?”
“陆子辰的亲姐姐!”萧默宇轻笑着回答。
“二公子是说那希雅公主和陆凝霜有关?”红叶再问,萧默宇摇摇头,看着红叶认真道:“不是跟她有关系,是希雅公主就在陆凝霜的府上!”
闻言,红叶也笑了:“啊?那还真是好消息呢!怪不得二公子笑成这样了!”
萧默宇却再一次的摇摇头:“只怕是没那么简单,所以,才要你去会一会这陆凝霜了,红叶,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算是把那地儿给我拆了,也要把希雅给我抢回来!”
红叶哑然,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了?既然是陆家的人,让陆子辰出马不就与半功倍了,为何还是用抢的???
红叶的去而复返,虽然也在萧默宇的意料之中,只不想竟然回得这么快!
一脸愧色的红叶,红着脸,低着头:“二公子,红叶无能,没有办好您交待的事!”
萧默宇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让红叶说说情况。
“那个陆凝霜,一点也不给面子,她说她虽是易国人,但现在已嫁给夫家,便唯夫是天!”红叶愤愤的说着,显然对陆凝霜的这番说词十分的鄙视:“她还说,要是我们实在要人的话,倒是有一个法子,便是叫陆子辰前来跪在她跟前,磕头道歉!”
说到此处,萧默宇的眉头一挑:“你一定也让绍允找了陆子辰了是吗?想必是不会答应的”
红叶点点头:“是啊!那陆子辰一口便回绝了,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会跪那个女人!我看他们都不好说话,便决定按二公子的说法,抢也要抢到人,哪知道,那澹台家高手如云,红叶没能得手。”
萧默宇凝眉:“那澹台雄,在白风国的地位,便相当于陆家在易国的地位。现在家里又住着个不能见光的公主,守卫必定森严了。”红叶点点头,心里滴 咕着,你明知道这样,还让我去抢人,这不害我么?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嘴上肯定不敢说出来了。
萧默宇蹙着眉头,又道:“想必这对姐弟俩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只要知道这个结在哪里了,说不定结就解开了。”红叶闻言,也道:“就是啊!二公子,这不是亲姐弟吗?哪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哪来这么大的怨气,就是你现在要去查的事情了!红叶,时间不多,越快越好!”萧默宇思索后,便吩咐红叶做事,红叶也不多问,只领了命便去了。
这陆家的家务事,不是他萧默宇操心的,不过,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去打探打探,恐怕是解决不了。红叶那边如若不出差错,三两日便能查出个大概。
查出来了,便知能不能劝得住陆子辰,不过,陆家财大气粗。易国上下,无人能及,陆凝霜要想找一个如意郎君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她偏偏选了一个异族之人,这个中原由,恐怕便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了两个打算,一个是劝服了陆子辰,安然的请出来希雅公主。还有一个嘛!便是事情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陆子辰也不会来,那么,便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了。
这个陆凝霜,拿不下也得拿!!
红叶的消息比想象中要来得快,不到一天的功夫,从陆子辰小时候生病开始,一直到陆子辰长大了,被袁轩治好为止,全都打听了回来。只能说,这陆家的事,在整个西南,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也只有他们这些不关心丑闻八卦的军中人,才会不知道了。
事情的经过,已经了然,第一步是走不成了,陆子辰但凡还有一点骨气,也是绝不会给陆凝霜认错的,况且,陆凝霜的母亲是自尽而死,并不能全算是陆子辰的错。
即如此,便只能自己亲自处理了,可是,西边战况紧急,如果他离开的消息让托比知道,情况只怕会更加危险。
“你来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呵呵!你何时变得如此粗俗了?”
“废话不要讲,要讲就讲重点,你要是没事找我闲聊,对不起!我没空。”
“我要离开云凉一趟!”
“萧默宇,我看你是要疯了吧!现在托比大军在前,你还要离开?”
“我疯没疯,你最清楚不过了,只不过,此次我必须要走!”
“去哪儿?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回盛京看她,要是这样,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去白风国会会澹台雄和他的老婆!”
“我看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一点,我清楚你没疯,不代表别人相信你没疯。要是你走的消息被托比知道了,我看你的云凉怕也是守不住了。到时候,你想要的,能要的都会变要不到。”
“我要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帮我守住云凉!”
“笑话!”
“是没这个胆儿么?还是怕死?”
“废话!我会怕死,我会怕死我就不会上战场。”
“那就答应我”
“不可能!”
“太子身的的那个希雅是假的,真的那个就在澹台雄的家里。”
“此话当真?”
“你我虽然相争多年,但是,我自问从来没有骗过你,如果不是真事,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敢拿千万百姓的安危来开玩笑?”
“好,有你这话,我信你一次。不过,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替你守城。”
“为什么?”
“为什么你应该清楚,即使我答应了你,你的部下也不会听我的指挥,如此一来,不但守不了城,说不定情况还会越来越糟。”
“我会交待他们,如有不听令者,就地处决!”
“呵呵!没想到,你如此信我?”
“所以,你是答应了?”
“没有,我不会答应你的,不过,我能答应你另外一件事。。。。。。。。。”
白风国,澹台府上
一人,长身玉立,手中,长剑如虹,泛着青白的幽光!
“澹台,我也不跟你废话,我今天就是要见希雅公主,你若是允了我,我便罢手,你若是拦我,那就休怪我手中长剑无眼!”
澹台雄,伸手拈了拈下巴上本就没几根的胡须,阴冷一笑:“哼!就凭你?”
“就凭我!”言罢,长身拨地而起,剑尖直指澹台雄的面门。
那澹台雄,身子急急后退,大喝一声:“给我杀!”
言罢便有一群暗卫,平空出现,有的护在他身前,有的直直的迎击着卓影的长剑。
卓影长剑一转剑锋,只一招,面前便倒下两人,再转再刺,又是两人。那暗卫见此情景,又涌出了一些,将卓影团团围在中间。
卓影,足下使力,手中长剑翻转,在一群暗卫中上起下落。暗卫间,不时的传来几声惨叫,不时的又飞出几个血人。
澹台雄见状,再次大喊:“影卫,给我上!”
此一言一出,卓影的四周,同时出现四个黑衣人,动作一致,且样貌也一致,原来竟是四胞胎。
这四人一出现,原来大批的暗卫便齐齐退了下来,仿佛是要给他们清理出一个空地一般。卓影,看着那四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抹了一把嘴角流下的血水,露出一个残忍而兴奋的笑。
一身丫环打扮的红叶,听着院内动静,不禁也心惊肉跳起来。她用力甩甩头,回忆着,昨夜卓影交待他的事项。
第一:如果,我与澹台在前院打起来了的话,你便可以趁机进入后厢。这时候,想必他们的注意力都会被我吸引到前院。
第二:如果能直接找到希雅的话,什么也不要说了,直接将人带走。
第三:依你所言,澹台府上必然不简单,实在找不到人的时候,去找那陆路凝霜,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开口说出希雅的所在。
红叶,快速的在澹台的府上搜寻着,因为,澹台府上暗卫太多,她不便多带人手,所以,随行的侍卫都只能在府外接应。而卓影不带一人身边,则是因为怕人多会引来澹台雄的猜疑,而引起白风的军队注意,要是那样,他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了。
所以,红叶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希雅,不然的话,就算白风的军队不到,只怕卓影也快要撑不住了。
‘嘭’的一声,红叶一脚踹开了陆凝霜的房门。
“我道是谁这么没教养了,原来又是你?”陆凝霜画眉的手,停了一下,只看了一眼红叶,便又自顾的画起了眉来。
“有没有教养,还轮不到你来说,你这种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红叶,一屁股坐在了房中的竹椅上,语带讥诮。
“你闭嘴!”陆凝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纤纤玉指,指着红叶不停的发抖:“我什么时候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
“我虽是易国人,但现在已嫁给夫家,便唯夫是天。这话好像也没说几天啊,怎么澹台夫人,这么快就忘记了?”红叶斜着眼看她,句句锥心。
“哼!你少来激我,我可不上你的当!”听到红叶这么说,陆凝霜反而安静了下来,还用一幅我看穿了你的心思的眼神看着红叶。
红叶被她看得心头起火,又惦记着前院博杀的卓影,于是也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我就是要找希雅的,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她在哪里,所以,姑娘我决定今日个找不到希雅就把你绑回去。到时候,我看你的澹台夫君,心疼不心疼!”
听到红叶如此一说,陆凝霜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突而大笑了起来:“你难道是想用我跟澹台雄换希雅公主么?哈哈!!!好笑,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了,哈哈!哈哈哈哈!!!!!!!!”
红叶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心中越发的觉得她是真的疯了,要不然,就是快要疯了!她又怎么会知道,陆凝霜心里的苦,红叶以为她要疯了,而她又何偿不是这么以为?
她痛苦的开口:“如果用我的命,换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还是会的,但是,如果用我的命去换希雅公主、、、、、、呵呵!!!做梦!”
她的话让红叶一震,她这是什么意思,澹台雄对她不好么?还是说澹台雄根本就不关心她?看她那一脸怨妇的模样,想来,必定是在这府上过的不好的,不过红叶此时可没有闲情来研究她,她只想早早了事,好快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于是红叶快速的出手,制住了陆凝霜的双手,并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捆好后,红叶又犯了难,如果那个澹台雄真的如她所说,不会为了她而交出希雅怎么办?到时候,只是下场会更惨!
红叶,好说歹说,废尽了唇舌,那陆凝霜就是不开口。红叶,狠下心来给了她几个耳光,只打得陆凝霜眼冒金星,可她依旧咬住嘴角,不开口。红叶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差点就没哭出声来:天啦!!再等下去,公主没找到,只怕还要搭上一个卓影。
这可如何是好,红叶急得满头大汗,突然间灵光一闪,实在不行,先用这陆凝霜去换回卓影再说。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就动作了起来,红叶正七手八脚的将那陆凝霜弄出门口,可那陆凝霜虽然不哭也不闹,却死活也不肯出门。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人。
“啊!你来了,原来你来了啊!早知道这样,我们还费这么大劲干嘛呀?快点,快点啊!磕头认错就好了,马上就能找到希雅了!”红叶看见来人后,立马松开了手中的陆凝霜,开心的叫了起来,此人不是陆子辰又是谁?
听完红叶的话,陆子辰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却对着陆凝霜说了一句:“卓影现在在前院,快被你的好夫君打死了!”
陆凝霜闻言,双止大睁,大滴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卓公子怎么会?他怎么会来?”
红叶探出一个头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也是易国人么?我们一起的。”
陆凝霜此时,一改刚才赖着不动的动作,竟然自己率先跑出了房门,直直的就朝那前院而去。看得红叶是目瞪口呆,早知道说一声卓影要死了就有这么个效果,她还费那么大劲干嘛呀?
快到,前院的时候,陆凝霜停了脚步,对红叶说:“用我去换回卓公子的安危”然后,又转头对陆子辰说:“你最好现在出去,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
红叶眼见着陆凝霜的转变,心中虽然好奇她和卓影的关系,手上却也没有含糊,一只手拧着陆凝霜的手臂,一只手掐在了她细嫩雪白的脖颈之上。红叶的手刚刚碰到陆凝霜的脖子,她便开始惨叫了起来。
“啊!!救命啊!!!”
这一声叫得太突然,吓得红叶一哆索!心中暗道,这个女人真太疯了
陆凝霜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红叶,皱着眉头,拉着她一路往前。当他俩来到前院时,陆凝霜哭得更惨了,她嘴里虽然喊的是:“夫君,救我!!!”眼神却看向浑身是血的卓影.
红叶也哭了,却是被卓影的惨状给惊的。红叶此时,含泪道:“澹台雄,放了他,否则你的夫人就要做陪葬!”
澹台雄阴冷的看着哭得又是鼻涕又是泪的陆凝霜,满脸的嫌恶之色,却未开口让他的手下停手。红叶看着他的脸色,终于相信了陆凝霜的话,要用她来找澹台雄换希雅,还真是做梦!
卓影的动作明显的慢了下来,在影卫四人的轮番攻击下,他的身体已然到了极限。红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陆子辰,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脚踏进了澹台雄家的大门,他装做惊讶的模样,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许是因为陆子辰的气势,许是因为看清了眼前的局势。那四个长相一般的影卫终于停了手,卓影一手握拳,一手撑地,粗重的喘着气。
“澹台雄,你就是这么爱护我的姐姐的?”陆子辰怒气冲冲的指责着澹台雄。
澹台雄脸色变了变,不明白这个从来不露脸的小舅子是从哪里钻出来了,他以商人的头脑,敏感的察觉到这事情不对劲,可现下,他却没有别的选择。他一挥手,那些人便都退后了好几步。
红叶拖着陆凝霜,一步步来到卓影边:“卓副帅,你没事吧!”虽然平时一直看这个卓影不顺眼,可经过此一事,红叶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卓影,惨淡的笑了一下,嘴角又滑下一丝血水,陆凝霜的眼泪越发的多了,她用只能他们三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只要你肯带我走,我便告诉你希雅公主在哪里!”
陆凝霜说话的时候,眼神是看着卓影的,让他想要以为是跟别人说的也不行,卓影尴尬的红了脸,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陆凝霜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还是不行吗?还是不行!!!!”
澹台雄的眼神一直在往这边看,红叶要是再不打断他俩,只怕是要穿帮了。于是红叶,用力的拖了一下陆凝霜,大声的说道:“澹台雄,我们要走了,你的夫人先借我们一用,不许跟着来!!否则,我们死,她也得跟着一起死!”
这时候,陆子辰不等澹台雄发话,就夸张的叫了起来:“好,好,我们一定不跟着,但是,你也不要伤了我姐姐。”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陆凝霜的眼中又起了水雾,姐姐啊!他是有多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陆凝霜被他们带走了,当然,是强行的!虽然不是卓影亲口答应的,可是到底是让她离开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痛快的告诉了他们希雅的所在,让他们如愿的找到了真的希雅公主。可是,她却不愿再回必州或是澹台府上,她坚定的眼神,再一次看向了卓影。
无声的说着那句:“只要你肯带我走!”
卓影虚弱的看着她,眼神犹豫着,犹豫着!陆凝霜垂眸,还是不行吗?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了吗?甚至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也不愿意点一下头吗?
她重重的吸了吸鼻子,叹息道:
“走吧”
“走吧”
质感的男声同时的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眼中重新的燃起了火苗,走吧!!是答应了吗???是真的吗?陆凝霜不敢置信的看着卓影,终于笑了。
萧默宇黑衣玄甲,立于城头,对面是黑压压一片的白风军,领军之人正是白风国的托比小王爷。
萧默宇邪邪一笑:“小王爷,恭候多时!”
托比阴狠的看着萧默宇风华绝代的脸,不屑道:“哼!宵小之人,你以为你将希雅送至湖人国,便能阻我大军步伐么?”
“今儿风不算大”萧默宇闭目感受了一下下,缓缓又说道:“无怪乎,小王爷不怕闪了舌头。”
“萧默宇,你不过一时口舌之快罢了,等我大军入城,看你如何笑得出来?”托比听见萧默宇笑的话语,哪还能不生气,不过,三军之前,他不好发作,只咬牙切齿。
黑衣玄甲的少年将军,此时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句话:“开城门!”
只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间过后,云凉城的大门,应声而开。托比赤红着双眼,此时竟然又犹豫起来。
“哼!萧默宇以足智多谋闻名军中,而今他大开城门,定然有诈,军师,你作何看法?”托比阴冷着脸,转头询问一人。
那人,满头银丝,长袍加身。乍一看去,竟然还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沉吟片刻道:“不然,云凉受鼠疫一害,军中之人,莫不受损过半,即便是完全已好,也自是战斗力下降许多。所以,老臣以为,这只不过是萧默宇摆的一道空城计罢了!”
“军师说这是空城计?”托比不敢相信的问。
“不错,不过,说是空城也并非真正的空城,云凉城中自然是有埋伏的,只不过,应该不是王爷的对手,所以,无异于空城一般!”那人继续道,只不过眼神却是飘向远处城头上的萧默宇。
托比对这位军师的话,自是十分相信的,只因,这几年,他托比小王爷之所以,闻名天下,便得益于此人。只不过,今日托比却下不了这个令了。
“军师,本王该怎么办?”托比,这一刻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不为其它,只是因为莫名的觉得失败近在眼前。
那仙风道骨的白发军师,静默之后,坚定的开口,铿锵有力:“退兵!”
“退兵?军师是要本王让那天下人耻笑么?”托比此刻,却是极其的不满,虽然明知道军师的话,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却终是拉不下那个脸。
“老臣,只是一已之见,如何定夺,还请小王爷自行作主!”那军师不卑不亢,双眼炯炯有神的对上托比的双眼,托比震动了一下,收回了视线,一咬牙:“给我上啊!拿下云凉城,能活下来的,晋升三级,赏金千两~~~~”
此言一出,白风军声振如雷:“弟兄们,上啊!!!”
萧默宇立于城头,嘴角轻轻的弯起一个美好的弧度,风华绝代的气质加上清冷的表情,再一次的让风云为之变色。
他看着那蜂蛹而至的白风军,心中再一次悲叹道:原来,始终逃不过一场恶战!
确实,正如白风军师所言,云凉已受重创,喘息之余,实在是很难再力抗白风了,可是,如若连最后的骨气也失了,那便不是他萧默宇。这一场血战,无论是死是活,是成是败,绝不让白风再进一步。
他的大开城门,实则诱敌之策,如若能吓得住托比,那么至少还能还拖上几天,如若吓不到,比如现在这样的话,那么,唯有一字可解:缠!
当白风军涌入云凉城,萧默宇第一个飞身而下,挡在白风军最前面。一把长枪舞得密不透风,那张狂的气势,立刻给了白风军一个透顶的震摄。
白风军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终于还是有不少人从他们身前穿过。可当他们冲过层层北军的阻挡,来到云凉的城中心,所有人都惊呆了。
云凉城,所有的百姓,上到七八十岁的老翁,下到六七八岁的小孩子,男女老幼,只要是能动的人,全部集中在了城中间,所有的人,都拿着他们所能用到的全部武器,菜刀,剪刀,铁锹,锄头,镰刀,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百姓们,拿起了能用到的所有利器,决定与白风军决一死战,拼死护城。没有人知道萧默宇是怎么做到的,大家只知道,在萧将军的一席话后,大家都沸腾了,大家都决定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哪怕力战到最后,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白风军,看着疯狂的百姓,第一次觉得手冷脚凉,从来就没有见到如此顽强的百姓,从来也没有遇到如此震憾的一幕,他们都打心底生了怯意,这是一个顽的民族,这是多么可怕的毅力。
他们真的可以胜利吗?所有的白风士兵,不禁都在心中问了自己这样一个问题。而当他们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注定了他们最终会以失败告终的结局。
这一场恶战,历时三天三夜,整个云凉城的血,染红了半边的天空。镇守在云凉城的北军,几乎全军覆灭,当浑身是血的萧默宇领着最后一千人仍然在拼死抵抗的时候,云凉城的外围终于响起了援军的号角。
震天的撕杀声,再次响彻整个云凉城,只不过,这一次,要血偿的是白风余下的一十三万大军。
不到半日功夫,身疲力尽的白风军,已被削减一半的军力,已呈大退之势,托比挣着血红的眼,最终仰天长吼:“撤~~~~撤~~~~~~”
军师,此刻摇头再摇头:“我早已说过,该撤!”
已没有人能听清他说了什么,慌不择路的白风残军,拖着带伤的托比,一路仓惶逃窜,溃不成军。
冷风过,人烟渺。风萧萧,雨飘摇!
当六王郑崇瑞带着二十万精骑营,站在血流成河的云凉城中之时,所有人都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一声,六王只在心底低语,只因为他要找的那个人始终不见,天空中,一道闪电撕裂天幕,紧接着是轰隆隆的巨响。一人,一枪,浴血而归,不是萧默宇又是谁?
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皮,却仍然屹立不倒,一支银枪深深的插入地底,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
大雨倾盆,却洗不去他一身血污,只因那血早已凝固成块,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衣上,头发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血坑中爬出来的行尸,除了双眼炯炯,再无其它颜色,刺目的乌黑的红,灼痛的所有人的视线。
六王奔走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萧默宇,口中呜咽一声:“萧将军,本王来晚了,来晚了呀!!!”
萧默宇,仿佛在此刻方才苏醒,他清明的双眼在看向六王的同时,只说了一句:“王爷,多谢!”
语毕,便一头无栽倒在了泥泞的血地里。
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遇上了这么一样一个不‘明’之君。易国真的无兵可用么?当然不是,只可惜,这兵不是用来救萧默宇的,只是用来让易帝安心的。
萧默宇,无数次的求援信,犹如石沉大海。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他只来得及让张副将一路飞奔,至北面的落月城求援。
他心知,湖人国的国君也并非善类,所以,卓影亦在同一时刻,带着希雅赶回了南帅之地。希雅的出现,必定能在短时间之内安抚湖人国君的怒气,就算他想再次发难,但只要给他三日之期,他便有五成的把握。
而卓影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在确定了湖人的动静之后,带兵来援云凉,只要他能说服卓风出兵,哪怕只有一半的兵力,他便能有十成的把所握。
只不过,他没有算到的是,卓风在得到了太子之令后,死活不肯出兵,任是卓影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为所动。卓影在自知无望的情况下,只身一人赶往落月城,终于同张禄副将一起说服了六王出兵。
至此,云凉之困,最终得解,只可惜,却是用了整个云凉城来换取了易国短暂的安宁。
今晨,我依旧来为希雅坐诊,忽地心头没来由的一跳,执针的手也不由得歪斜了一分。希雅吃痛,哀哀出声:“袁姐姐,怎么了?今日为何如此痛?”
我尴尬笑笑,只道此次治疗百利而无一害,并未说明其实是自己失手。对于扎针歪斜是我自十岁之后便从未再犯过的错误,今日为何会如此不济,我的心,莫名的慌乱了。希雅听说,此种疗法效果更甚于是便要求我每日如此,她忍受得了。
吃惊只余,我仍旧是拒绝了希雅的要求:“娘娘身子单薄,经不得日日如此,如若伤了根本,反而是祸事。”
希雅听我如此一说,便也就作罢,躺回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收拾着金针入箱。
“姐姐,我是否有受孕?”她问我,问得小心奕奕,亦有些期待的喜盼。
我缓缓抬头,看见她脸上的失落,我或许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她是真的爱上了太子,所以,想要为她生个孩儿。
素手搭上她的雪腕,轻拧的娥黛,蓦地一松:滑脉!
“怎样?”
我扬起明快的笑脸,一声恭喜还来不及说出,便听得身后一阵厉喝:“把这个贱人给我拿下”
猛然回头,是太子愤怒而扭曲的脸,心蓦地一惊,他的手指向的人竟然不是我而是希雅。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怪不得今天心神不宁的,原来真的有事发生。
“殿下,殿下,为何要拿臣妾,臣妾犯了何事?”希雅哭泣着,追问太子,太子甩开她手,恶狠狠地道:“犯了何事?贱人,我早就对你所有怀疑了,没想到真是个冒牌货!”
我心头咯噔一响,知道希雅的身份已被揭穿,一时间,心内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才能救她。
最是无情帝王家,原本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了,太子对她亦会有些怜悯之心的,却只不过仍旧只是妄想。
此时,紫玉已被太子带来的侍卫从床上拖到了地上,我着急的跪了下来:“殿下,不可!”
“不可,有何不可?把这贱人给我拖出去”语毕,阴狠的指着吓得发着抖的东哥说:“这个也带走!”
东哥,终于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她扑向太子,不住的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太子哪里会理会她,一脚便将眼前东哥踢出了老远。东哥扑地,满脸是灰的爬了回来,嘴里喊的却是:“殿下,殿下饶奴婢一命,奴婢便将这假公主的底细告之~~~”
太子闻言终是双眼冒出邪光,显然是有了兴趣,显然东哥也暂时保住了性命!
“说”
东哥此时脸上又是泪又是灰,简直成了一张大花脸,可此时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只用袖子一抹脸,便看着面如死灰的雅妃,一字一顿!
“她不是希雅公主,她是太子殿下曾经的侍妾,紫玉!”
沉寂,一室的安宁,而我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因为我,看到太子困惑的脸。我不明白为何在此时,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虽然只有那么一刻,却足以让我心惊!
而下一刻,紫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尖锐的传了过来,她痛斥着东哥的落井下石,也咒骂着太子的冷血,无情。
而我,终于吁出一口气,因为,我终于寻着了救她的办法。
“殿下,请饶恕紫玉吧!”
“你知道她的身份后,居然还替她求情?你难道忘了当年是她出卖了你?”太子不耻的看着紫玉,愤恨问我。
我只是摇头:“求太子放她一条生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