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不喜欢别人太过的亲近,平日里连穿贴身衣物都没有让她们动手,我睁开眼正欲摇头,却见她满眼紧张的神情,又不忍的慢慢点了点头。
紫鹃兴奋的走了过来,双手放在我肩上轻轻的揉捏着,倒是舒服了不少。
什么时候自己的心肠变得如此的软了,这不像我,我很少去为了别人的感受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如今却变了,变得也在乎她们的欢喜了。穿衣的时候紫鹃拿了一瓶膏药递给我:"娘娘,这是奴婢从宫外访来的去疤药,奴才有试过,挺管用的。"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膏药,再看了看自己胸前那一个伤疤,情绪有些低落的说:"你们先出去吧!本宫自己更衣就行了。"
紫鹃战战兢兢的看着我:"是不是奴婢多事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你们先出去。"
她们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便慢吞吞的走出去了。
恍惚的看着这瓶除疤药,耻笑的看了看胸前丑陋的伤疤,自己从来都只喜欢喜欢安静而隐忍的爱,不要索取,以为懂得便是幸福。因为爱,才会甘愿给他温柔,给他所有。不想到头来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丑陋的证明,它不断的提醒着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而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善良的,一直坚信的都是自己的残忍,别人看到的也是我的残忍,而如今怎么受伤的却是自己。原来残忍的人也有自己的善良,只是这份善良却是凌驾在自己的一切之上,乃至于生命。可是这值得么?恐怕此刻自己这样问也没有一个答案,或者说是自己根本就是害怕得到答案。当真相一层层剥开的时候,就犹如洋葱,一片片的剥着,到了最后总有让自己留泪的一片,只是我的泪却是流进了心里。我真怕有一天当心被泪水浸的时间太长了、太久了,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外面伯凌的哭声传来,我这才惊觉过来。慌忙的穿好衣衫,整了整思绪,步出去的时候,看到伯凌正拿着一根棍子敲打着桌角。我一看就知道可能刚才他撞到桌角了,笑着摇了摇头:"伯凌,是不是撞到桌角了呀?"
他满眼泪意的看着我,还是有些陌生。
元奕跑过来说:"他刚才顽皮撞到桌角了。"
我点了点头,朝元奕笑着说:"这一年可真是要谢谢你。"
元奕有些不自在地说:"云姐姐你可别跟我客气,你一客气我反而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倒是长大了。"
元奕激动的说:"云姐姐,打仗是不是很好玩?下次打仗可不可以带上我?"
伯凌在一旁不甘寂寞的说:"打仗,玩玩。"
我笑着蹲在他身边:"等我们家伯凌长大就可以去了,现在还太小了。"
那小子听我这么说,玩着脑袋看了我半天,才撅着嘴说:"漂亮。"
"漂亮?小东西,这么小倒也知道漂亮了。"我笑着抱起他,他倒也不再挣扎了:"元奕,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哪里都不好玩。"
元奕跟在身后说:"打仗要的不就是武功么?我现在天天跟师傅练,已经很厉害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你现在厉害不过是因为你是小王爷,大家都让着你,一到战场,哪还有人还管你是谁。"
元奕还想说什么,却被刚进门的元祯给打断了。
他笑着走进来说:"你们在讨论什么?这么高兴?"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笑着逗弄着怀中的伯凌。
元祯走过来说:"这小子不认生了么?这么快就跟你混熟了?"
伯凌好像听懂了元祯的话,转过头说:"熟,熟。"
我被他那天真的神情弄得大笑了起来。
元祯怔怔的看着我,双手搭在我肩上轻轻地说:"若幽,多长时间了,都不曾见你如此开怀笑过。"
笑?我似乎总是在笑,因为不会哭,就只能把自己会的笑经常的展露出来,笑习惯了也就不会再想怎么哭了,因为不会的东西,也不愿意的东西,又何必去学习呢?只是笑,却是我的专利,无论是生气、伤心、高兴我似乎总是在笑着,只是这些笑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生气呢?还是伤心?抑或是高兴?也只是熟悉的、了解的人才能知道,你了解我么?
紫鹃抱过我怀中的伯凌无声的退了出去,元奕也不解的走了出去。
我默默的看着他那忧郁的眼神,心里隐隐约约的感到一丝丝的疼痛。呵!还是放不下的不是么?看到他的困惑自己心里又何曾好过,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心放了下来,何必把自己、把他都搞得那么痛苦呢?从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自己不就在慢慢的放弃自我么?就像夏光岚说过的"一个人不孤独,想一个人才孤独"竟然放不下元祯,就干脆不要放下好了。可是要我马上放开心来,也是不可能的,我需要的是时间:"给我一段时间,好么?"
他激动的抱着我:"只要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你慢慢来,我不着急,只要你的心不要走太远了,我怕到时候你的心迷路了,不知道回来的路了。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痛,你有你说不出的无奈...但是你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
靠在他胸前,我默默的摇了摇头。
"皇上,晚宴的时辰到了。"小莲子在外面轻声说。
过了好一会儿,元祯才从低迷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牵起我的手说:"走吧!恐怕他们都已经到齐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