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温氏的尖叫在暗夜里凄厉又骇人,"为了这个贱人,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她到底哪里好!哪里好啊!"
鲜红的血覆满了我的双手,我把手紧紧攥成拳,冰冷地望着温氏,"你夫君为你求情,即便秦王答应了,我还不答应呢!你个毒妇,合该千刀万剐!"
"叶小姐,"他的声音沉沉,似是负着千斤,"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便饶过云儿一命吧。"
我恨恨地别过头去,不看他一眼。
良久的沉默,如亘古般绵长,小白师兄猛然抱起他,清冷的声音响彻夜空:"薛绪,你若是敢死,我即便追到十八层地狱也要与你一决高下!"
担惊受怕了一日的老大夫又被拎了出来,向来沉稳的小白师兄竟有一丝慌乱,语气也不复往日的平静淡然:"救不活他,你跟着陪葬!"
我立在榻边,望着老大夫哆嗦着手,解开了他染血的衣袍。
我叶容乃是守礼明义的闺秀,可此时,我却是顾不得那些礼仪,只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陌生男子的裸身,他...他的背上竟然满布与小白师兄一样的鞭痕!
"你..."小白师兄亦是一怔,半晌,他猛然扶起趴伏榻上的薛绪,胸前也是...竟然...竟然也同是鞭痕!
小白师兄指着他身上的鞭痕,眼眸映上了血的红色,"说!你这是怎地回事?"
"病人失血过多,体倦神乏,轻声...轻声..."老大夫颤巍巍地一揖。
薛绪失了血色的薄唇微微一勾,仍是从容优雅的笑,"本王...有生之年能见三皇弟如此...如此失态,虽死无憾了..."
死?
他怎能死!
要死也不是这种死法!
我恶狠狠地扑上前去,"薛绪,你听着,我叶容早就心有所属,你即便是救我而死,我的心里也空不出半分来给你!你个逆贼,合该千刀万剐而死,如若这种死法委实便宜了你!"话音才落,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汩汩坠落。
他似是想抬起手来,却始终未抬起来,"叶小姐不必自责,我救的那人不是你,倾慕的...倾慕的也不是你,她...她只是那日雪中温雅绝艳的幻影,只是幻影。"
我不理他,只回过头去问那老大夫:"他可还有救?"
老大夫扯起衣袖,拭了拭满脑门的汗水,"短箭是近距离射入体内,埋得太深,他已失血太多,若冒然拔箭,怕是...出血不止,加上他多年服食五石散伤了底子,这个...这个..."
我挥一挥手,冷声问:"你只说还有没有救!"
"咚"的一声,老大夫跪伏在地,"这个...老朽无能,回天乏术。"
呵,逆贼薛绪不是被五马分尸而死、也不是被千刀万剐而死,竟是为了救我叶容而死!呵,说出去没得教人笑话!
我沉一沉心思,再问:"那箭上有毒无毒?"
温氏精研《千草经》,若是在短箭上抹了毒...
薛绪身死,岂非是要我叶容自责一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