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窗纱,月下的紫薇花树朦朦胧胧,像一团瞧不清、望不透的淡嫣色薄雾。
他轻轻推开窗扇,清淡的声音有着一丝悠远的意味:"我搜查了温家庄,温如玉屋子里满是画像...那画中之人...皆是同一女子,或坐、或立,或夏衫、或冬袄,想是天长日久累积下的..."
我微微挑眉:"哦?"
他的声音倏然一低,仿佛含了丝淡淡哀怨:"我瞧得出,那每一幅皆是精心绘就,饱含情意,想来温如玉对那女子用情颇深..."
我低垂长睫,轻抚衣袖上精绣的牡丹:"师兄,那画上的女子可是有绝世的丽容?"
他微地摇头:"那些画像皆是未完成之作,画中之人的五官面容皆是空白一片。"
我低语:"未完成之作?是不记得她的容貌了,还是...温如玉曾说,他曾倾心恋慕了一名女子,想来便是那画中之人,可,若是真心恋慕,怎会连容貌都记不得?如此..."
衣袖上的牡丹花团团簇簇,繁密妖艳,似要把人惑在解不开的谜团里,我猛然一甩衣袖,眸中凝起冷厉之色,"如此,只能是那女子身份太过特殊,温如玉在作画时都不忘隐匿她的身份!"
"容儿,那女子虽身形纤弱,却于无声处透着一股坚毅果敢..."他紧抿薄唇,直到唇瓣苍白失了血色,才喃喃吐出四字:"与你肖似..."
哦?
我广袖一拂,虚掩口鼻,娇音里带了笑意:"师兄啊,你闻见没,这屋子里好大的酸味啊!"
他一怔:"嗯?此间花香醉人..."
我"嗤"地一笑:"师兄,你莫吃醋,得温如玉倾心恋慕的另有其人。"
他清俊面颊"腾"地一红:"我...没有..."
我戳一戳他红通通的颊面,"温如玉风-流好美色,西南闻名,师兄,你是不是以为...以为温如玉画中的女子是我,他大胆将我扣住,只为一解相思之苦,是以,你只在云门寻我多时,却是不想,温如玉与薛绪早有勾结..."
他松松握一握我手,低低垂下通红的面颊。
我往他额头轻轻一点:"师兄,你智比诸葛,怎地在这事儿上想不通的?他绑了我,势必要得罪我叶家,还有你——朝中最有权势的秦王殿下,若只为情情爱爱,岂非失了理智,得不偿失?"
他直直望着我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深情:"于情爱沼泽弥足深陷,哪里还有理智可讲?长久思慕一个女子,足以让圣人发狂,做出甚样的事儿,都不足为奇..."
我轻轻拍一拍手:"哎呀,师兄啊,你很懂嘛!来,说说,你当初爱慕我,爱慕得发了啥子疯?"
去岁,曾听九师兄提及,小白师兄早早便爱慕我爱慕的发了疯,只是,我一直不知,我叶容深闺淑女,到底是何时招惹了他?
他面颊浅白若半月洒下的微光,漆黑眼眸里微波渐起,"容儿,为你,我愿倾尽天下。"
他幽深的眼眸含着彻骨深情,似一潭泛滥的春-水,能溺死人的,我满心慌乱,赶忙转了话锋:"师兄,你...你安插在薛绪身边的暗桩如此不中用?我被囚于此近一月,他竟丝毫未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