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茶寮卧于茂林修竹中,左右映带着清泉细流,奇石碧草,仿若远离尘世的桃源。
转了转粗瓷制的茶盏,惊起浓碧茶牙浮荡,我飘飘然问:"小咸鱼,你怎地就不愿与我私奔呢?"
浓荫暗影里,他英挺的容颜含了三分落寞:"得了人,却得不到心,不过是终日与泥胎木偶为伴,又有甚意思?容容,我想要你的人,亦想要你的心..."
茶牙朵朵,一片片深绿的叶在水中翩跹,似是幻化出人生浮沉,红尘滚滚。
他蓦然一笑,如云后淡薄的日光,"容容,我明白,你与他情深意重,我与你,此生...此生是不能了..."
登时,心中苦涩似粗盏中的茶汤,"小咸鱼,我...我..."
忽地,合着流泉叮咚,竹移沙沙,他笑音袅袅,不绝如缕:"容容啊,私奔这个事嘛,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他瞥了眼立在我身后的御林侍卫,"现下嘛...嗯,不大合宜..."
"啪",我拍桌而起,"小咸鱼,你骗我!"
他英挺容颜上的笑意融在了日光里,"容容如此彪悍,我可是承不住,想来,唯秦王殿下消受得起了..."
灌下半盏粗茶,我气哼哼道:"等会子办完了正事,看我怎地教训你!"
风移竹影动,他笑意盈盈的面容上,似是有丝化不开的轻愁。
唉,我叶容并非没甚头脑的闺秀,他的情意由来已久,怎可能突然消弭在谈笑之间?他既不愿成为我心上的负累,我便权作个无心无肺之人吧!
【闺秀来袭】
空荡荡的茶寮里,几缕轻烟散着温热,一丝淡淡的茶香缭绕着齿颊。
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小白师兄挥戈南下半月余,于我却如经年历久。
他接连收复西南六城,于军中声望日隆,而浓厚的相思皆化在了笔墨花笺上,日日传递在我俩之间。
昨晚,他送来的笺上唯有短短一行字:大师兄相邀,初九,城外茶寮。
说起来,师父成为皇朝一等一的教书先生,还得归功于大师兄呢!
师父早年游山历水,足迹踏遍皇朝,那一年,于塞北偶遇少年大师兄。
大师兄聪颖机敏又好学不倦,与师父几番来往,让他老人家教书育人的热情节节攀升,大师兄亦对师父广博的学识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久,他便成了我太息山首徒,后来,才渐渐有了我们十二位徒弟。
许久之前,听十师兄偶然提及,大师兄是众徒中,最肖似师父的一个,非关容貌,气质使然尔!
可,我入山晚,大师兄是从未见过的。如今,幸得传闻中如天神般的大师兄相邀,心中一群小鹿"砰砰"奔个不停啊!
氤氲茶雾里,小咸鱼幽幽问:"容容,你含羞带怯,确定是要会你大师兄,不是会情郎?"
我撇撇嘴:"嘻,你懂得啥子!"
我太息山收徒有不成文之三规,第一便是姿容俊秀,我叶容天姿绝色,我的五至十一师兄亦是"环肥燕瘦",各有风姿,大师兄啊,参照师父如此苛刻的眼光,我的大师兄该是何等的风-流人物啊!
忽地,暗影当头,一个满脸横肉,络腮胡如杂草的彪形大汉迈进了茶寮,瓮声瓮气问:"谁是白十二?"
我揉揉眼,再揉揉眼,"大...大师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