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玩味儿似的扫了眼棋盘,嘴角勾起的笑痕越发的幽深起来。
相较于他的懒散,轻松,坐在他对面的侍卫白浩就要严阵以待得多,端端正正的坐在软凳上,腰板挺得直直的,神情严肃,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专注的看着棋盘上,一点一点将白子困在中间的黑子,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真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面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是叫苦不跌。
他好惨,他好可怜,呜呜...
就他这棋艺,怎么可能是乌拉司瀚的对手嘛!
要他跟旁的人下棋还好,可是面对自家少主,他想仰天长啸怒吼一声,太难为他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呀。
虽然乌拉司瀚的目光并没有落到白浩的身上,可后者的神经还是崩得紧紧的,偶尔鼓足勇气抬了抬头,偷偷的瞄上一眼,握着棋子的手更抖了。
别欺负他了,让他到外面陪着白石赶车吧。
或者让他去赶车,叫白石进来陪着少主下棋。
刚赶着马车调了头的白石,突然毫无预兆的连打了三个喷嚏,只觉后背阴风阵阵,吞了吞口水,暗忖到底是谁在咒他,简直就是找抽。
"确定要走这一步么?"乌拉司瀚闲暇时喜欢下棋,爱好之一就是收集好棋。
在他的私人收藏里面,已经有了三副闻名天下的好棋,只是很少有人能让他拿出好棋与之在棋盘上一决高下,说来也很是遗憾。
自己跟自己下得闷了,他就喜欢抓身边的人陪他下,可惜他的身边很难找到棋艺精湛的,跟其他人比起来,白浩的棋艺算是最出色的。
于是某无良少主明知道某白最最惧怕跟他下棋,还是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了。
"呃。"白浩一愣,睁大双眼看着棋盘上厮杀交缠在一起的黑白子,心里没什么底,开始举棋不定。
看了好半晌,也没瞧出白子落在那里有什么不妥,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定走那一步。
"呵呵。"
黑子稳落棋盘之上,棋盘之上局势立马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白子彻底断了生机。
"少主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属下又输了。"虽说是输了棋,白浩却显得很是高兴,只因每次跟乌拉司瀚下棋,哪怕每次输的都是他,但从中学到的东西可是不少。
"你进步很大。"
"谢少主夸奖,属下会继续努力学习的。"
"嗯。"
重新收回黑白子,乌拉司瀚开始自己跟自己对弈,仿佛是没瞧见白浩欲言双止的模样。
这几个月他呆在乌拉家族几乎没有外出过,也如往常一样没有插手族中的任何一件事情,然而,暗地里他可是把自己给累得半死,索性成就还是有不少的。
作为他进入山洞探寻隐密的资格,他答应东方雾的条件之一是在东方雾清除其他对东方氏王族有反叛之心的家族之前,乌拉家族不得插手介入,同样乌拉家族也不能与其他任何一方势力结成联盟。
否则,东方雾有资格向他索要一件东西。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一城之主,一个是乌拉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既然达成了协议,有了共识,那么也是不屑背地里玩手段的。
乌拉司瀚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不插手族中的事情,然而整个乌拉家族却是实实在在是握在他手里的,即便他从不做主任何事,也无人胆敢不服他。
要知道乌拉司瀚其人,可不单单是依靠的血脉之力,而是真真正正的有手段。
一旦真的较真起来,哪怕是现任乌拉家族的族长,乌拉司瀚的身生父亲也要避让三分。
明面上,乌拉家族能做主的人是族长,实际上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决断都是乌拉司瀚在拿主意。他,绝对有资格跟东方雾谈条件。
东方雾也正是知晓这一点,才会下定决心跟乌拉司瀚达成一致。
原本,以他的骄傲是不会跟乌拉司瀚有所私底下交集的,然而现实逼得他不得不走那一步,否则血月城一旦真正的陷入危机,他便是整个东方氏一族的罪人。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既然乌拉司瀚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出山洞了,他也乐得顺水推舟,然后借此增加自己的筹码。
只要乌拉司瀚有想要弄明白的,也有意带领乌拉一族回到乌蓬大陆,那么与他合作也没什么妨碍。
内域近几月的争端不断,各种冲突此消彼涨,闹得东方雾不得安宁;不少势力也借机找上乌拉家族,有意寻求合作,目的是推东方氏王族下台。
乌拉家族近两百年以来,一直都着重培养自己安插在内外域的势力,野心早就凸显了出来,根本不是一朝一夕阻止得了的。
当然,作为乌拉一族的少主,乌拉司瀚也没有想过阻止。哪怕天下大乱,只要他还能逍遥渡日,何必在乎别人是死还是活。
曾经,在翻阅了族中历史之后,乌拉司瀚一直都在寻找那片神奇的大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去到那里。
然,多年来寻找未果,就在他满心的失望,也下定决心要放弃的时候,一次意外让他发现了关于那片大陆更多的记载,同时对那个地方也越发的好奇与喜欢。
无疑,相较于他所知道的,东方雾知道的更多,也更有机会回到那个地方。
在那片大陆,血脉相当的重要,正是因为东方雾的血脉,他才能随心所欲,自由的进出那个记载着一切的山洞。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嫉妒着东方雾的。
这几月在族中,明面上他仍就没有插中族中事务,不过暗地里却是安排破坏了好几次的结盟。
那是他答应东方雾的,自是不会失言,同时那些自以为东方雾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可以推翻东方雾的人,乌拉司瀚不禁在心里低叹,不管他们怎么蹦达,最后都不会是东方雾的对手。
一来因为他们自视甚高,从未认清楚自己的对手,在心里就轻视了对手;二来因为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觉得自己很聪明,别人都是笨蛋,却不知在他们的对手眼里,他们不过只是一群跳梁小丑;三来因为他们没有资格,若非真的惹毛了东方雾,后者压根不屑对他们出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