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鑫也不是个心慈的主,但他使了什么手段他就不得而知,而这个胡左明率先要做的就是铲除任朝鑫的后台。
而任朝鑫将女儿嫁给了他殷臣,是他的岳父,在胡左明的眼中他殷臣虽已辞官,但在朝廷却依旧极具影响力;这姓胡的是怕他出手助任朝鑫上位,这才急于铲除自己这一大后患吧?
可惜他太小看自己了,就这十来个死士,也能动得他一根汗毛?
"那庄主您是不是打算扶任宰相一把?"
殷臣再度沉默,赫连文浩知道他此刻是在沉思,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
男人望着天空的黑眸渐渐变得冰冷,良久,他转过头了,那深不可测的双眸直视着他,随即他淡淡地吩咐着道:"你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安排史部的御史大夫区颂翎来宥州一趟,我要会一会他。"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赫连赶紧领命,虽然他不知道庄主胡芦里卖什么药,但他下达的命令,他是必须要完成的,语毕,他转身就欲离去。
"慢着..."刚迈开步伐,就又被男人唤了回来。
他默默地回头,但闻得男人说道:"不要将他领到庄里来,安排在外头碰面吧..."
"是..."
赫连文浩很快的就走远了,男人静静地立在原地,再次举目望着渐渐昏暗的天空,脑海闪过一个女人的脸蛋。
他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他知道自己欠任家一个交待,但他的那个岳父近年来的野心不小,行事手段也令他极不认同。
这一次他却是不能再因为对他任家的愧疚而妄顾朝廷的安稳,就让这一次的动荡结束在他的手中吧。
百无聊赖地依在窗台打着嗑睡,连男人什么时候走进来她都不知道,手平放在窗台上,头压着手臂睡了过来,直到感觉手臂一阵的麻痹这才睁开眼睛过来,半睡半醒间换了一只手,继续趴下头颅睡去...
她这可爱的动作尽数落入男人的眼内,在他看到她手臂上因为这不良的睡觉姿态而压出一条条红红的勒印之后,再也不能如此坐视不理;他拉过一张圆凳坐在她的身旁,将她柔软的身子扳正过来,将那趴在窗台上的头颅轻轻地一侧,让它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静君茫然地睁开惺忪的双眸,在见到他的脸之时,眼皮眨了眨,带着睡意喃喃地唤了他一声:"官人..."随即就理所当然地趴在他的肩上...
嗯,这个厚实的软枕舒服多了,她在迷蒙呓语了一声不成调的音节,很快的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男人静静地抱住她苗条的腰身,默默在低头注视着她那张不施脂粉的白净脸孔,她的五官非常的精致,也很耐看,他很喜欢此刻素颜的她。
涂上脂粉的她无疑是艳丽的,但现在这淡淡的气质就防若一朵含苞的幽兰,让人痛惜。
翠莲端着茶水走到房门外,见到的就是一对在窗台相依偎的身影,无比的温馨。
正欲跨进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她知道此刻这两人不便打扰,于是默默地退了下去,不留一丝的痕迹。
男人抱着怀中的人儿,受到她那一下一下均匀且平缓的呼吸的影响,也觉得有些困倦了,于是闭上双眸,就着这个动作将头轻轻地倚在窗台上,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正是晌午时分,是睡午觉的最好时候。
外头阳光明媚,一阵阵的秋风吹拂而过,带着一丝的凉意,两个相依偎而睡的人,头上的发丝随风飞扬起来,轻轻纠缠在一起飞舞着...
静君睁开双眸的时候,首先映入眼脸的是男人那好看的下颔,窝在他怀中的感觉真舒服,她的红唇不知不觉地泛起了一丝的笑意。
调皮地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地划过他的眉眼,描绘着他的五官,当指腹移到他的下唇之时,男人睁开了双眸,与她四目相对...
"醒了?"男人俯视着她的脸,问道。
"嗯!"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那按在他唇间的手指继续作恶,轻轻地用指甲扣了扣他那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男人一张嘴,将她的手指轻轻地咬在齿间,惹得她一阵娇笑。
将手指缩了回来,上头竟有个浅浅的牙印,她不由得冲着他呶呶嘴若得他淡淡一笑,这个男人的笑容很好看,比板起脸之时强上千万陪,可惜他却不常笑。
静君望着他,轻声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有空过来?"他时常忙得连膳都用不上,好几回还是她将饭汤端到他的跟前逼他喝下去的。
"想你了..."男人注视着她,俯在她的耳边低声地说着。
这是他对着她说过的最为出骨的话,不由得让她羞红了脸,她状似不满地瞪盯了他一下,然而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她温暖的臂膀,也给了她无限的宠爱;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正如翠莲所说,有这么一个男人作丈夫,妻复何求?
她知道他是个大忙人,本以为他会跟入学一般坐上片刻就会离开,不料他却一直陪着她闲坐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天南地北,不知不觉间竟在这霖苑陪着她用了晚膳,直到了黄昏。
奶娘拿着抹布在厅堂内细心地拭擦着桌椅,秋风干爽,而宥州的尘土又比较大,桌椅很容易就沾上灰尘,因此她每天都得早晚由里到外地打扫一次。
没一会儿,手中的抹布已经变了颜色,她回过身来,拿着抹布在那盆清水里搓了搓,清澈见底的水瞬间就变得无比混浊,她不由得皱皱眉。
抬起头来,一个女子静静地坐在屋檐下的大理石上,专心地摆弄着手中的女红。
但见她神情安适,脸色红润、精神极饱满,那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无不洋溢着甜蜜与幸福。
奶娘的心满满是感动,只有她知道,小姐嫁过来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多么的惨淡。
幸而苍天有眼,让小姐遇到了一个懂得怜惜她的良人。
小姐是千金出身,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善良且为人慷慨。套老爷从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一个贤、良、淑、德兼备的姑娘。
这样的闺女给人当小妾实在太过委屈她了,但只要男人宠她,是妻是妾又有什么所谓?
眼前的小姐看似是很幸福的,然而奶娘的心中始终隐隐不安,再怎么说,这个殷家也是个家大业大的大户人家。
这个姑爷也确实有别的妾室,她知道的,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儿的生活到底还能平静多久?这是一个悬念。
也许这也是小姐,抛弃自己本性天天浓妆艳抹的原因,因为她知道小姐其实最讨厌胭脂味道的。
如此违心的打扮是为了隐藏自己内心的脆弱的一面吧?但这样她会活得多累啊,她只希望小姐能尽快地抛弃这一切的伪装,做回她自己。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奶娘继续忙活着,直到她将这个厅堂都打扫得窗明几净之后,将抹布丢进木盆里头,抓起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再抬头时,坐在屋檐下的女人的姿态却丝毫不变,依旧全神贯注地在那穿针引线,仿佛是一个雕像一般。
她不由得一阵心痛,于是冲着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姐..."
女人闻言,侧过头来疑惑地望着她,那双眸闪亮闪亮的,她孤疑地轻轻地应了她一声:"嗯?"
"你已经绣了个把时辰了,休息一会再绣吧,你这样子既伤神又伤眼,会累坏的。"
宁静君冲着她嫣然一笑,说道:"没事,这是简单的活儿,又不费劲,我现在一点也不累呢。倒是奶娘你,也忙活了一个上午了,赶紧歇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