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紧紧地攥住手中的丝绢,眼睛睁得大大的留意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但见爹爹对他说了一句话,这男人眉一皱,明显不高兴了。
赵慕青的心也随之不安地跳动着,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了?难道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了?
转眼间,这个男人站起来,转身间,他那俊郎的尊容尽入赵慕青的眼底,让她惊为天人。
"他要走了,娘,我去会会他..."赵慕青急急地往大厅门口跑去。
"别啊,女儿,做女孩子要懂得矜持的。"柳夜蓉在她身后低声唤道,却已经叫不住她了。
男人刚跨出这赵府大厅的门槛,并被一抹菲红迎面撞了上来:"哎哟..."伴随着一声低吟,这无缘无故撞上来的女子抬头一脸羞赧地望了他一眼。
他却只是阴着脸,侧过身打算越过这莽撞的人...
下一刻,地上的一块素色的丝绢映入他的眼底,他不由得弯下腰将这条丝娟拾起来,上面那脱俗的荷花绣图让他为之一怔。
"青儿,你怎么不小心点,看你,冒犯了客人了。"赵知州见状,急急地走出来。
"爹..."赵慕青轻唤了她爹一声,一脸的女儿态。
赵知州却没空闲功夫理会她,急急向殷臣恭了恭手,满脸抱歉地说道:"庄主,真是抱歉,是小女冒犯了。"
这一身阴冷的男人却没应他,而是将手上的丝绢递到他的跟前,问道:"这条丝绢..."
赵知州看了一眼,一脸了然地说道:"没错,这条丝绢便是她绣的给小女的。"
闻言,男人紧紧地将丝绢攥在手中,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要了..."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昂首阔步踏着沉稳的脚步离开了。
望着他那伟岸的背影,赵慕青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跟着他走了...
他...拿走了她的手绢,这让她雀跃不已。
"青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女孩子家冒冒失失的..."赵知州不由得侧头对着她责备了两句。
赵慕青低下头颅,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有,爹爹,我回去了..."说罢,神色怯怯地冲着他行了个礼,并急急地跑开了。
赵知州不由得摇摇头...他这个女儿,疯疯癫癫的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真是令他头痛不已。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男人负手立在临街的一棵大树底下,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个方向。
这个男人一身的锦袍华服加身,高大颀长的身躯挺直地立在原地,仪表非凡。明明在他的身边皆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然而这男人却让人感到一种孑然一身的孤傲之感。
人说鹤立鸡群,但就是鹅立鸡群它也显眼...这样的一个气质非凡的人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相当醒眼的,而且他已经如此一动也不动地在原地站了良久,过往的人群都不由得侧头看他一眼,一些小姑娘甚至红着脸走过。
有的行人甚至好奇地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发现他神情专注地望着的方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外乎几个普通小摊位。
行人过过往往,这个男人却始终不受行人侧目的打扰,目不转睛望着前方那个顶着烈日坐在小摊位前的年轻妇人。
这年妇人一身的简仆的素衣,秀发随意地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发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只是用一块天蓝间白的布块折叠成三角扎在发髻上。在这这大街上不乏如此装扮的妇人,然而她却显得出尘的秀丽典雅。
这大街上的人,包括这她身旁的小贩都有留意到这男人的存在,并且频频向他投来猜测的目光,然而只有这名女子,一直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在经营着她那小本营生。
虽然她极为卖力,然而男人站在那里看了她良久,却是见她竟毫无收获。
她总是静静地站在摊位上,不像一旁的小摊一般张口叫喊,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走过的人群,一旦有人感兴趣地向她的摊位走过去的,她双眸就会扬起一丝的希冀,她会热情地细心地给顾客介绍衣料的质地,那充满和煦且阳光的笑容让男人看得痴了。
然而当客人扭头离开之时,她脸上明显的失落直看得男人打心里直发怵...
赵知府告诉他,这女人似乎是觉察了些什么才坚决要搬出赵府的,她不甘愿平白无故地受人恩惠过日子。
他听后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个女人,为什么就这么的好强。
他不理解,她明明可以过些自在的日子的,但她偏生却选择日日在这里顶着烈日赚取那微薄的铜板,他从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此倔强,但也就是这一丝倔强让她看起来特别的耀眼。
到了午膳时分,只见她默默地打开身后的个滕篮子,从里头拿出一油包来,缓缓地解开油纸,就着几口茶水一口一口地啃着油包里裹着的那个冷窝头。
男人不由得皱眉:她的胃不好,怎么能如此虐待自己。
他再也看不下去,默默地转身走了开来...
宁静君一口一口地啃着手上的窝窝头,见到有一双皮靴立在跟前,有生意了...她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的希骥,也顾不上吃了,将手上的油包随手放回滕篮上,一边抬起头,一边说道:
"这位爷..."在看到眼前熟悉的那张坚毅脸孔之时,她脸上那无比和煦的笑容倾刻僵住,脸微微变颜色。
殷臣缓缓地俯下身子,将手中的一个精致的食盒递给她,说道:"你胃不好,不能吃冷硬的东西,吃这个吧。"那依旧低沉好听的声线却是从所未有的柔和。
宁静君不知道,打自这个男人向她的摊位走过去之时,一旁摆卖的小贩们都往她这边好奇地望将过来,在看到那个男人竟递给她一个食盒之时,更是纷纷猜测。
望进这个男人深邃的眼底,宁静君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答应了放自己走的吗?难道他反悔了?或是他想要将她的琛儿要回去?
想到这,她的脸几度变色,手也不由得地微微发抖。
她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食盒,而是仰着苍白的脸、抖着唇向这个男人质问道:"你来这里是因为琛儿吗?我告诉你,我是绝不会让琛儿跟你走的..."她大着胆子宣告着。
见她紧张得直哆嗦,男人当真怕她会吓得昏厥过去,他赶紧向她解说道:"不,你别多想了,我没有要将琛儿从你身边抢走,你放心吧。"
"那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拨高了些许,男人却只是默默地凝望着她的脸...不言语。
那望着她的双眸尽是眷恋,他的双眸表露的意味是如此的直接,她不笨的,一眼已了然。下一刻,她伸手推了推他那递过来的食盒,一脸冷淡地说道:
"这位爷,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请您让开一点,不要在这里挡着我做买卖。"。
说罢,她侧过身去,再度拿起滕篮上的那个窝窝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纵然从那食盒里头溢出阵阵引人食指大动的清香,但她却不为所动。
男人提着食盒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她那细吞慢嚼的优雅吃相,心中一阵的莫名的抽动,她看似吃得很香,但他知道,她是刻意装出来的。
因为在他走过来之前,她吞食的动作明显有些食不知味的。
他为她如此勉强自己而心心里感到不是滋味,他是看不下去,但他还是站在一旁看着,其实他大可以将她给拽起来,往旁边的酒楼拖去,强迫她坐在里头吃着珍馐佳肴,而是在让她在这里啃着这难以下咽的冷窝头。
以他的性情,本该如此做的,但这一刻,他忍住了,他说过不会再勉强她做她不想做的事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