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姚喜生是你殷家的人,死是你殷家的鬼..."说罢,她一头往中央的雕梁上撞了过去...
她这动作来得突然,华洪想拦都拦不住,只来得及冲上前将她瘫软在地的身子接住,随即急促地冲着那个渐行渐远的高大的背影喊道:
"庄主,不好啦,四夫人撞墙自尽啦..."
男人闻言,折了回来,望着那个额头流着鲜红的血水、一脸苍白的女人。
他皱着眉,向华洪追问着道:"怎么样?"
华洪这才想起来,赶紧伸手往她鼻门处一探,这才大松一口气,对着男人说道:"幸好,还有气。"
姚喜悠悠转醒,见身边围住几个人,她抬起双眼越过床榻前的两人,紧张地张望着,却始终没能在房中找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轻轻地闭上眼脸,不由得心中一片惨淡。
这个男人实在太狠心了,自己都弄成这般模样了,他竟然也不来看看自己?听闻当初姓宁那个女人病重之时,他是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照料在身边。
他能对那个女人如此用心,如此的呵护备至,为何对自己却是如此的残忍?
是的...她现在是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女人,但这怨得了谁?还不是怨那个男人的绝情。
既然他对她不闻不问,她就要想办法让他来看自己。
开始做这些事无非也是为了引起他的关注。可无论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来,那男人却从来不曾来看过她,就连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渐渐的...她在心灰意冷之后,性情也渐渐地变了,她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那打骂下人已经成了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反正也是一此卑微的贱婢,打骂一下又怎么着了?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心中的郁闷让她几乎要发疯了。
"四夫人,您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一直都与大夫在商讨她伤势的华洪留意到她的动静,关心地向她追问着。
姚喜睁开眼睛,望着他,追问道:"庄主呢?"
华洪掩饰地轻咳了一声,随即说道:"庄主方才还在这里,只是刚刚被袁四爷叫走了,说是有急事..."
姚喜听了,冷冷一笑,如此幼稚的籍口,拿来哄小孩还行,想哄她姚喜?
一旁的大夫见她已经清醒过来,便冲着华洪说道:"华管事,夫人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华洪点点头,说道:"好的,有劳大夫了。小洪,你领莫大夫到账房上支领诊金吧。"
"是..."
莫大夫整理了一下药箱,临走前向着姚喜嘱咐道:"夫人请放心好了,您只是受了皮外伤,过两三天便会好的。不过夫人若想伤口不留疤,结痂前最好少吃酱油以及一些带辛辣的东西。"
面对大夫的好言相劝,姚喜地不领情,但见她连一声都懒得理会,黑着脸望了莫大夫一眼,令莫大夫尴尬万分,背上药箱匆匆离开了...
将这一幕全然看在眼底,华洪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地方他也不想多作逗留,于是站起来,也懒得向这个女人告辞,转身便欲离开。
姚喜看出他的意图,不由得她冷冷地追说道:
"怎么,殷臣说要休了我,华管事就不把我这个四夫人放在眼里了?"
华洪回过头来,望着她说道:"不是,方才经夫人如此一闹,这事庄主已经没提了。只是日后啊,只要四夫人您能安安分分的,就没有任何人会赶您走的..."
闻言,姚喜顿时悖然大怒,她那张秀气的脸因此而变得扭曲,但见她对着华洪瞪大双目,似要将他拆吞入腹似的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一个狗奴才也敢如此跟我说话,你算什么,你才几两重?走,统统给我出去..."
说罢,见华洪还杵在原地,她发起狠来,将后脑勺下的软枕抓起来,一把往华洪身上扔了过去。
华洪没有躲避,直被那个枕头扔了个正着,随即他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掉落在地上的软枕给拾了起来,轻轻放回床榻旁,随即淡淡地转过身,一副泰然地走了出去...
他举手投足间丝毫不失平时那温情儒雅的风度,倒显得那床榻上的女人越发的不可理喻。
对于他态度的淡定,更触动了姚喜的神经,当主子也是如此,当奴才也是如此,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股怨气直冲姚喜的脑门,她只得拿房中的丫环出气,她狠狠地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丫头,目露凶光地冲着她们恶狠狠地骂道:"看什么看?在看我好戏是不是?在笑话我是不是?凭你们也敢?"
两个丫头一惊,顿时白了脸,赶紧说道:"不是的...奴婢不敢..."
"滚...统统给我滚..."
被她这凶神恶煞般的模样骇住了,两名丫头神色慌张地对望了一眼,并急急地往门外走去...
姚喜还觉得不解恨,撑起身子一把将放置在一边那茶几上方的琉璃马推倒在地,伴随着一声臣响,琉璃碎了一地。
她这一动,却扯了她额头上的伤口,痛得她不由得大声嚎叫着:"哎呦...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然而她叫得再凄惨,门外的人却没有一人同情她的...
个男人沐浴过后换上一套干爽的锦袍走出来,他那一身的英姿让站在外头守候着的小丫头红了脸。
洪叔跟她提过的,说若这个男人满意自己,他便会从中作谋让他收了自己入房,她心中本来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她们家乡的人都知道洪叔跟着的是个权倾天下的大人物,能攀上这个男人,一生就有享之不尽的福了。
洪叔虽然也向她保证过这绝对是人中龙凤,但在见到人的前一刻,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所以心中总是忐忑不安的。
然而在这个男人回来的那一刻,仅一眼,她已经芳心暗许,如此英伟的人物,若能真被他收入了房,她华沁潼就是三生修来的福啊。
见男人走了出来,她不敢有片刻的怠慢,赶紧走上前关切地向男人问道:"庄主...奴婢已经给您准备了一些午点,庄主要吃一点吗?"
男人没有留意到她的脸上尽然是那女儿态的神色,思忖了片刻,向她吩咐道:"端到书房上去吧..."
"是..."沁潼丫头一听他一口便答应了,欢喜地转身出去准备了。
殷臣却由始至终面无表情,这个寝室本来是除了一间床榻外,空无一物的。他倒喜欢那样,至少还存在一丝那人曾居住过的一丝气息。而如今,这寝室内已经被华叔摆设得满满的,变得面目全非了。
他没说什么,虽然心头有落空的感觉。
打量了这个装潢得无比华贵的寝室一眼,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来到书房中,书架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沓书册,他上前随意翻了一下,尽然是这两个月以来各个地方呈上来的账薄,看来,这几日有得他忙了。
他刚拿起一本账册在案前坐了下来,便听到叩门声。
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进来吧..."
"大哥..."殷泉大步走了进来:"你怎么刚回来就窝在这书房中了。"
殷臣抬头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我忙着呢,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早已习惯了他这冷若冰霜的脸孔,殷泉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自在,自顾自地拖过一张椅子坐到他的对面,说道:
"大哥,春节快到了,记得去年过年,庄里头连堂会都没搞,一个年过得多没意思啊。所以今年我想搞得有气氛一点,让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能过上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大哥你说呢?"
殷臣头也不抬地应道:"我没意见,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去年过年是怎么样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如今什么过年不过年的,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差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