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肥女人很快冲了出来,伸手就直往她手臂上用力地掐了两下,并声声责骂着她。
她没有反抗,只是木然地站在原地,任由这个打骂,没一会,那肥女人将她往一条深巷拽去...
为了困住她,竟派了两名护院日夜看守着她,让她寸步都离不开这南重涧。
南重涧,因两条从山上蜿蜒而下的水沟在此刻汇成一条小河而得名,流水相当的清澈。
宁静君从来不知道在这个殷家庄后方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殷家庄内养着上千个孔武有力的护院,专为其效力。这南重涧就是照料这上千号人饮食起居的地方,这上千号人食用的膳食在是从这南重涧上烧出来的,这千号人的换洗的衣物也是全数收集到这南重涧来清洗。
换句话,这儿...干的都是全庄里最劳累的差事。
在这儿当差的,一部分是被买断了的仆役,一部分则是按月领响粮的,这些人至少是自由的,只能得到允许便可以回家探亲。而她宁静君则被活活困在这地方,寸步都走不出去。
她一直找机会逃,可三番四次都被抓了回来,那两个看守她的护院没对她怎么样,可那个被唤作瑞新姐的肥女人却总会给她点颜色。
每回她被抓回来,这女人总冠冕堂皇地对她小惩大戒,要不就是刻意加重她的活,要不就是经常伸手掐她的手臂,时常被掐得青一片紫一片。
如此不死心地尝试逃了几回,宁静君终于明白,若不是那个男人主动要放她,她是逃不掉的。
她只能乖乖地在这儿干活,天明便开始劳作,直到傍晚时分方休,这也许便是他的目的吧,他要给她尝尝苦头。
她知道,他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这南重涧分工分明,而她是新来的,没有具体的安排,通常是哪儿有空缺并将她往哪儿安插,因此她干的都是又重又累的活。
这几年来宁静君带着儿子经历过生活的磨练,再苦再累的活她也能做得来,也熬得住,只是日夜思念着孩子,夜夜以泪洗面,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削瘦。
日子一天一天熬着过,她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是徒然,只能听天由命,或许那个男人哪天良心发现了,或许会让她见上儿子一面。
那肥女人瑞新姐是这南重涧的一个小管事,这女人似乎特别看她不顺眼,经常排挤她,针对着她,挑最重的活给她做,面对这一切委屈,宁静君也忍声吞气地吞下了。
幸而同房的三个女孩虽与她没什么交情,却也从来不为难她。只是偶尔她旧病发作起来,咳嗽个不停时,几人会避她避得远远的...这些人是怕她有什么怪病,怕被传染。
被人嫌弃并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这感觉不好受,但这些了她不怪人家,日子长了,她渐渐也习惯了。
前两天她被派谴到洗碗房顶了一个空缺,活很简单,就是洗碗,不停地洗,几盆水排成一列,三三两两的女人围在水盆旁,第一盆将碗碟上的油迹清理了,并传到后头去...
这活儿在不算特别辛苦,可她被安排到第一个水盆当中,洗的都是油腻腻的碗蝶,手在满是油的水中浸泡了一整天,双手被泡得发白,手背、掌心的皮肤都变得皱巴巴的,次日一看清晨只感觉双手又痛又痒,难受极了,醒来一看,竟长起了一些细小的水疱。
排着队刚洗漱完毕,那瑞新姐大摇大摆地过来,叉着腰冲着她说道:"喂了宁静君,你今天还是去昨儿那帮忙吧。"
宁静君闻言,不由得咬牙,她见那女人转过身便欲离去,她不由得连忙张口:"瑞新姐,请留步了"
那肥女人回头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什么事啊?"
宁静君定定地望着她,说出自己的苦由衷:"我昨儿个洗了一整天的碗,这手今天就全都长出水疱了,看来不适宜再泡水,您看能不能安排我到另处当差啊?"
这肥女人瞥了她的手一眼,冷哼一声,饱含讥讽地说道:
"唉哟...还细皮嫩肉的,要人人都像你这样,这南重涧不就没人干活了,再说了,别人也洗了一天了,怎么就没事呢?就你特别矜贵不成?。"
宁静君闻言,沉着脸硬是没有支声。
这瑞儿姐睥睨了她片刻,随即她没好气地说道:"那好吧...你今儿个就到膳房收拾碗筷去吧..."
闻言,宁静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供那群护院吃饭的膳堂统菜有三个,而且每个膳堂的规模都不小,一天三餐都要伺候上千号人用膳,所以在这儿当差的人天天都忙得跟打仗似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一样是忙。
用膳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宁静君就跟着一班人走了进去,开始收拾起碗筷来,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提着一个箩筐。
她干活向来都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
她走到前头的一排,将桌在那些碗蝶上的残羹剩饭倒里提过去的一个大盆里头,然后才将碗蝶逐一叠起来,再将桌面擦干净,这一套动作干起活来一丝不苟。
认真地清理了一好阵子,突然间,从身旁窜出一个大婶,这大婶没好气地一把抢过她手上的抹布,念叨着道:"我说,你这样干要干到何时?要像我这样,学一学..."
随即她快速将桌上的碗蝶迅速地叠起来,不管里头有没有剩饭、剩汤,随即,手上的抹布随意在桌上弹一弹,动作一气呵成。
"就这样干...知道不?"她盯着她,教导着。
宁静君唯有点头。
但若要按照她的做法,那些碗碟上的汤汁、残渣什么的要不就都掉地上了,要不就都传到洗碗的那头去,到那时碗会更难洗干净。
节省了自己的功夫,可劳累了他人,这样的事,她宁静君做不来,她还是一个一个地将碗里头的剩饭倒进木盆内。
那大婶再也看不下去,口吻不爽快地支使着她道:"你...你别收拾了,去...将我们叠好的碗搬出去吧。"
"嗯。"她没有异议,于是她改为搬碗碟,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正吃力地捧着一叠盘子往外般,那肥女人突然间似鬼魅一般窜到她跟前来,不满地望着她手的那叠盘子,责骂道:"怎么搬这么少,没得给你吃还是怎么的?下一趟得搬多些,知道了吗?"
"是..."宁静君轻轻应了一声,捧着碗碟绕过她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那肥女人又有意没意地瞪了她一眼。那之后,她就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瞪着她,她知道这个女人得罪不得,于是一叠盘子加了又加,加得高高的,随后方吃力地捧了出去。
于是一叠盘子加了又加,加得高高的,才捧着走出去。
如此这般来回走了几趟,刚开始时还能撑得住,渐渐得就觉得颇为吃力,搬着搬着,身上大汗淋漓,而那肥女人始终在角落盯着自己,于是她唯有死撑着。
又捧了一叠盘往外走去...
走了一半,尚未到门口,只觉得双臂无力,她暗叫不好,正欲将这一叠盘子往旁边的桌上放去,可双臂再也提不上劲,手一软,手中的碗碟竟'劈哩叭啦';直往地上掉,落在地上全摔成碎片。
顿时,整个膳堂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停下了手头的活,抬头向她望来。
"要死了...你这该天杀的...你就这么遭塌东西了"伴随着一声刺声且夸张的尖叫声,站在角落的肥女人凶神恶煞急急走过来,伸手,故技重施,她两指狠狠掐住她的手臂上的肉块,指甲直刺进了皮肉里...
她手指掐得比往日更狠更用劲,直痛得宁静君泪水都被逼了出来,但她死命咬着牙,硬是没哼上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