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路过天桥的时候,哪里已经人潮漫漶了。早上还在准备当中的地界儿上,如今已经聚集了满满的人群。杂耍的,卖艺的,吆喝的。是的喝的,街道旁店面也已经开门迎客了。
阿难视若无睹,似乎完全忘记了来时的兴致。前进的身体忽然被拉拉住。她狐疑的看过去,意外的看到是阿翼哥拉住她的。
"阿翼哥?"她的语气有些讪讪的,放佛提不起什么精神。
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黑子翼指着人潮漫漶的人群,说道,"天桥!"
阿难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接着转了视线,沉默着。
刚要起步再一次被拉住,黑子翼严肃认真的说道,"天桥杂耍。"
知道阿翼哥的意思,但阿难此时没有任何兴致去看那些杂耍。
"阿翼哥,对不起。我今日实在是"阿难话没说完就被冷飕飕的盯着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知道是自己说的回来的时候要带着他去看看天桥的杂耍,凑凑热闹什么的。可听了叔叔的话,她如今真的没有这样的兴趣去看了。
"阿翼哥..."
对上认真的表情,阿难只能叹气。真的不用这么着急嘛!他难道不知道人家心情不好吗?阿翼哥好讨厌哦。
"好嘛!"在冷酷又严肃的表情下只得点头走向人群。
天气尚好,温度适宜。作为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二人在这里看到了许多在家中完全看不到的东西。这些让阿难原本低落的心情也因此而暂时忘却了那些不快。
此时,两人正在一个糖人的摊子前面,阿难兴冲冲的看着糖人师傅用糖做成的各种各样的动物,人什么的,看起来格外的喜人。
买了两个糖人在手里,阿难递给黑子翼一个人,后者没有接。阿难一个人举着两个糖人在人群之中挤来挤去,脸上也渐渐的泛出了浅浅的笑容。
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替她隔开拥挤的人群,黑子翼不自觉之中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冷酷,柔和凝视着前方的小人儿。
他并不明白人类对情感的解决方法,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的是,自己并没有选错方式。她现在的确是比刚才开心多了。
"阿翼哥,看捏面人,好像哦!"阿难回头扯过黑子翼指着面人摊子,摊子上有师傅巧手捏出来的小人儿活灵活现。表情也各具特色。阿难特别的喜欢这些小人儿。尤其是在听到摊主说可以捏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的时候,阿难兴奋的去叫人了。
等黑子翼缓步走过来,阿难兴致勃勃的介绍道,"阿翼哥,师傅的收手艺很棒。可以捏人哟。"
黑子翼看了过去,捏出来的样子的确很精妙。"喜欢吗?"
阿难重重的点点头。
"那便要一个吧!"
阿难灿烂一笑,"阿翼哥不要吗?"
黑子翼刚要摇头便听到摊主笑道,"送姑娘一个吧!"说着手上的动作快速的动了起来。从泥面到人物的雏形,接着上色和描绘。师傅的手法给外的娴熟。
阿难兴致勃勃的看着师傅动手一边还好奇的追问,面人师傅并未觉得厌烦还一遍解释。阿难就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好奇。
半刻钟之后,两个面人捏好了,一个阿难古灵精怪,一个则看的出来是一个男子,五官精妙,和黑子翼有几分相像。最重要的是颜色并不是黑子翼身上的黑衣,而是一袭蓝色长衫。
"咦?"阿难眨眨眼,举着两个面人笑道,"阿翼哥,这个和你很像。"
黑子翼看了过去,他对自己的样貌没有什么概念,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本体。这个五官也不过是借用人类的其中一个而已。
缓缓的伸手接过来,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只有手掌大小的小人儿,第一次心里有了一样的情绪。原来这就是他?!
"很像对不对?"阿难凑过去。心情放松的她恢复了平日的活泼。看着黑子翼的眼睛也亮亮的有了神采。
淡淡的应了声。黑子翼付钱给摊主,好心的摊主一瞧顿时有些惊讶,"这位客官,您给多了。"
"你应得的。"黑子翼浅声说道。
能换来阿难的笑容他应得的。黑子翼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更何况这些钱银又不是他的。
摊主愣愣的看着这一双阔气的男女缓步离开,心中善念一声,祈祷好人平安。
相对于阿难,黑子翼其实对着杂耍没什么兴趣,阿难这一玩就玩了好几个时辰,两人在外面吃过午饭才回去。离开了热闹嘈杂的人潮,周围的环境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阿难脸上的笑也渐渐的淡了。
走过一条巷子,阿难忽然停下脚步。"阿翼哥,我是不是太贪玩了?"明明是带着阿翼哥去玩的,可是自己却玩了个遍。
"你高兴便好。"
阿难歪头眨眨眼,嘴角的笑容忍不住的上扬,"谢谢你,阿翼哥,我似乎不怎么难过了。"
黑子翼扬眉表示不解。
阿难自动自发的解释道,"虽然我还是不能相信叔叔真的做了什么。但是我能理解的。你说的对,人在吃过太多的苦都不会想要再去过那种日子。叔叔如若真的这般做了,那他现在也是自取结果。"
她不能要求叔叔做什么,只是该她做的她一样都不会少了去。
"所以,我决定了。"阿难朗声说道,"我要在这里等到叔叔之事有了结果才要回去。"即便不能帮助叔叔什么,但在他最后的时候,她希望自己是距离家人身旁的。
对此,黑子翼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许是他是异类,很明白世间一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是有相应的惩罚。她或许不理解,在异界的世界里和人类一样,或许惩罚更加的残忍。
倏地,他心生微动,蓦地回头,正巧看到白棋面色有异的落在身后,当下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阿难看着忽然从天而降的白棋不由得出声,"白大哥,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一脸严肃的样子。
白棋一贯给人的感觉都是和善的,尤其是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容。此时他面容严肃,表情认真的样子,让阿难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白棋没有理会,朝着黑子翼走过去。黑子翼手指微动,顿时白色大变,将阿难推给白棋,转身拔地而起,眨眼间消失不见。
阿难傻眼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白大哥?"她现在也只能寻求白棋找寻答案了。
"没什么。我还没在这里玩过,丫头陪着白大哥再看看,"想也知道现在黑子翼不会想让这姑娘回去看到。他就让阿难陪着自己了。
"可是,阿翼哥他"
"你不会是不想陪我吧?"白棋苦着脸说道,"你们两个玩好了,把我给忘记了吗?"接着不由分说的拉着阿难重新挤入人群。末了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担忧。
自阿难和黑子翼相继离开之后,楚锦之一直在房间里想着楚毅的话。徐姑娘对黑子翼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如楚毅所说,徐姑娘与自己有婚约,他是有资格可以插手的,但每每想到徐姑娘那灿烂的笑意,他又迟疑了一些。他是被剥夺过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小被困在床上失去的感觉太明显,他不忍在她的脸上看到这些。
轻轻的吐口气,楚锦之有些优柔寡断的犹豫,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终于找到了。"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道极轻的声响,楚锦之下意识的抬头。屋顶上凭空出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他大吃一惊忙惊道,"谁?"
从天而降的人影并没有理会,缓缓的落了下来。一袭妖艳的红色显的特别的耀眼。出色的五官和过于白皙的脸庞让楚锦之一时间无法确定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陌生的人屏息在空气之中闻了闻,蓦然张开眼睛朝着楚锦之看去。妖艳异常的脸皮忽的裂开一抹狞笑,"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你是他什么人?"
他?指的是谁?楚锦之困惑的看着来人,屏息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来人凑了过去,探鼻吸了一口气。接着冷冷的笑了起来,"看来你与他关系匪浅。既然如此,那就且先留着你吧!"说话的时候一双妖冶的眼睛淡淡的看了楚锦之一眼。
这一眼楚锦之顿时倒抽一口气,这人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灰色。灰色之中泛着光芒,让他呼吸一窒。他到底是什么人?
妖冶的红衫斜倚在榻上的人影显的格外的悠闲,楚锦之警惕地望着乍然出现的人,心中对此人的身份更加的怀疑起来。这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却又莫名其妙的留下来。他似乎在等什么人。而这个人似乎还跟自己有关系。
"你到底是谁?"楚锦之不止一次的问这个问题。
而来人却始终没有开口过。在来人的眼里,楚锦之觉得自己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或者是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这样的结论只有两种。一种是他根本不将自己看在眼里,另一种则是他根本就把自己当做死人来看待。不知为何楚锦之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他意欲为何,他并不知晓。
楚锦之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折磨妖冶的红。忽然看到他眨眨眼,嘴角微微上扬。溢出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丝的期待。这些更让他觉得疑惑不已。
桌上的沙漏表示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四周相当的安静,空气中除了两人的呼吸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楚锦之下意识地放轻了下呼吸,屏息望着榻上之人。即便此时他心中有诸多的疑惑,他也不敢问出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