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你?"他的霸道一如往昔,散漫的语气,却不容任何人推翻的执着,"凭什么?"
"我是三王妃,不管王爷承不承认。"苏敏默默说着,没有半分退缩。
她自然疑惑,眼前的男人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两者都爱?但是真正占据南宫政心中位置的人又是谁?是否唯有那个人,才得以见到他难得的温柔?
究竟那个热情娇媚的塞外侍妾沁歌儿,抑或是被他藏在深处的漂亮少年?
"我想要什么人,要做什么事,根本不可能因为你的存在而有任何转变,懂么?"毫不在意的南宫政轻轻拍着苏敏的芙颊,扯动薄唇,露出森然笑意。
"这两个月来,你的身上有些破绽,让本王很好奇。"
他的神色慵懒,闭着双眸,嘴角缓缓浮现一抹诡异神色。
苏敏凝视着他,但笑不语,她每一日每一刻都如履薄冰,万分小心,更不会因为小小破绽两字,失了分寸。
"是传到本王耳边的话有失偏颇,还是你。"他黑眸一沉,其中万千复杂的情绪在翻腾缠绕,将苏敏的心,缠的近乎不再跳动。"并不是苏郁?"
"王爷多虑了,我是苏郁。"迎上南宫政的审视目光,她的眼眸没有一分纷乱,将真实情绪藏匿在内心深处,浅浅绽开笑靥。
"是么?"那眼眸,注视着她娇媚如花的笑容,南宫政的俊颜上,多了几分妖魅至极的冷笑。
"传闻中对苏郁的描绘的没有那么面面俱到,但你不必怀疑我的身份。"她的面容愈发柔顺安静,宛如少女一般的面孔上,掠过淡淡微光。"这些日子,我已经清楚,我的过去让王爷生厌。往后,我会收敛,请王爷放心。"
长指,轻浮地勾扬起那张白玉般的容颜,他扬声笑道,语气狂妄:"本王该觉得开心吗?浪荡名声在外的苏大小姐,愿意为了王妃这个虚名,改头换面,洗心革面?"
"我能说的都说了,信不信,在于王爷。"这个男人太多疑,更不好应付,苏敏的笑意渐渐变得僵硬,与他的身子贴的太近,生怕他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而功亏一篑。
"本王姑且相信你,记住,千万不要给本王惹是生非。"南宫政终于放过她,收回了手,幽暗的黑眸闪耀着阴邪寒意,一字一句,宛如警告。"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侧过脸,苏敏的笑意变得苦涩。
这一夜开始,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苏郁...
苏敏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听得到他清晰的心跳,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那么遥不可及。
屋外的雨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世间肮脏的一切,都用力冲洗干净。
她整夜无眠,望着身边这个无情的男人,所有思绪都被剥离出去。
今日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至少他不再怀疑她的身份。
大雨,渐渐小了些,天色亮起来,窗前透出几分黎明的微光。
一阵仓皇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停驻在别院门前,叩响了门,打乱苏敏的几分睡意。
"王爷!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想要为他更衣,但醒来的南宫政阴着脸,将苏敏重重推向一旁,跟着管家走出庭院。
苦苦一笑,她说不出为何原因,居然尾随其后,跟着他们,走向沁歌儿的厢房。手中的纸伞,隔不开冰冷的雨水和刺骨的寒风,她的心中万分忐忑。
收起纸伞,水滴连成线滴落地面,苏敏停在门外,望向屋内的情景。
空气中,不只是因为冬日来临的关系,今日尤其显得凝重寒冷,只是呼吸,也让人觉得气氛异常。
苏敏走近两步,在外围望着那个被南宫政冷着脸从浴桶之中抱起的女人,她脸色苍白而痛苦,低低深吟着。
她的心,猛地一紧,视线锁住全身裸的沁歌儿,她下身的新鲜血流,不断滴落在地面之上。
天,这是什么场景?
她推开屏风,定定地望着浴桶中那一桶被染红的血水,顿时血色全无!
小产?
以外袍裹紧沁歌儿的身子,他只是一道冷淡的眼神,就让沁歌儿周围伺候的两个丫鬟,吓得跪倒在他脚边。
"夫人说身子有些不适,想要泡泡身子,奴婢就烧了热水,服侍夫人沐浴。结果,夫人一阵阵喊疼,奴婢就马上喊来乔妈和管家"
南宫政脸上的表情,没有一分缓和,原本就令人威慑的气势,如今已然叫人不敢大力呼吸,个个都小心说话。
"王爷,夫人的确有一月的身孕,不过如今孩子没了。"大夫收回把脉的手,神色凝重地说。
"原因。"南宫政的眼底泛起冷光,薄唇勾起生冷笑意。
"这个..."大夫面有难色,却又不得不说实话:"是吃了不该吃的药,才会小产。"
"王爷,不是我...是有人要害我,我怎么舍得不要王爷和我的骨肉?"
气若游丝的沁歌儿,紧紧捉紧南宫政的衣袖,万分艰难地逸出这句。
"你说王府里,有人要害你?"重复着一脸惨白沁歌儿所说的话,南宫政嘴角浮现一抹令人战栗的笑意,刀一般的寒凉视线,刮过在场每个人的面孔。
笑意蓦地一敛,他眼神阴沉无以复加,咆哮道,宛如食人猛兽。
"谁?"
那一声质问,仿佛要震落天际的星辰,他比往日更多三分的阴沉可怖,让在场人无一不战战兢兢。
短暂的死寂之后,苏敏手中的纸伞轻轻落地,那是因为,南宫政的目光,透过挡在她身前的几个丫鬟,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他还是怀疑她?
只是一注眼神,就判了她死刑。
"你来干什么?"南宫政冷冷淡淡抛下这句话,猛地起身,走向她。
他咄咄逼人的话语及冷冽的语气,让苏敏一时之间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半响,她缓缓看向他,低声问道。"我不是外人,不能来吗?"
"啊。"
沁歌儿疼痛难忍,眼一白,昏死过去。
"王爷,不如让老奴来调查此事。"乔妈站出来,想要缓解此刻的沉闷气氛。
南宫政大手一扬,眉宇间是不容让步的坚决和傲气,他如今正在气头上,语气更加难听。"本王现在就要知道真相。"
"你们谁跟给本王知情不报的,小心你们的小命!"指向身后的两个丫鬟和在这个院子做事的其他下人,南宫政阴测测地威胁。
"昨天她见过谁?"
"夫人没见过其他人,只是去过王妃别院一次..."怯怯软弱的声音,从其中一个丫鬟的口中逸出来。
苏敏的眼底迎来一片惊痛,暗暗握住双拳,不难看出,她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南宫政转过身子,冷眼看她,声音低沉:"她跟你说过,身子有孕?"
"是。"苏敏抬着头,神色从容,不卑不亢,没有否认,更没有躲避他冰冷的注视。
大夫说,沁歌儿的小产,完全是因为临睡前那杯补身子的参茶。丫鬟颤抖着双手将多余的参茶端出来,大夫捻住一部分倒在干净的茶杯之中,嗅了嗅味道,朝着南宫政点点头。"王爷,是这些掺了惛红。"
"这些参茶,是你送过去的?"黑眸之中闪过一抹幽光,南宫政俊美容貌上,覆上更多的阴沉森然。
苏敏淡淡一笑,她不想隐瞒事实,只是清澈的眼眸渐渐灰暗下去。"没错,沁歌儿告知我她已经怀有身孕的事实。参茶是乔妈送来的补品,我吃不了那么多,就给她了。"
"奴婢们是亲眼看着王妃送到夫人房里,王爷。"那两个丫鬟点头作证。
"你倒是敢作敢当啊。"南宫政扬起无情薄唇,露出森冷笑意,仿佛要将她一口撕裂。
他钳制住她的皓腕,眼神更冷一分:"你敢说你不知道惛红为何物?"
"我知道。"苏敏眼波一闪,神色不乱,泰然处之。"让女子小产的药物不止一种,但唯有惛红它无色无味,不容易令人察觉。"
"王妃见识广博,居然连这个都清楚?"一旁的大夫有些惊愕,毕竟这些他还未说出口。
南宫政在心中冷笑,他果然是太小看了她,在她准确替他舒缓失眠穴道那一夜,他就已经怀疑了。
"我曾经看过几本医书,对各种药材,略有涉猎。"麻木地回答,她自嘲着,不知是不是自己匆匆忙忙就走出院子,身上的衣裳太过单薄,竟然觉得有暖炉的屋内,还是那么冷。
"王爷的意思是,我利用这一技之长,下了药,去残害沁歌儿?"
紧紧抱着双臂,苏敏宛如受伤的刺猬,防备的态度,不难看出。
"你承认吗?"南宫政久久凝视着她,神情上没有半分动容。
"我没做过。"身子一震,嗫嚅地开口,苏敏微微颤抖的声音,漂浮在空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企盼,她彻底死了心,神情黯然。"我根本就不能出府,王爷你忘了吗,寸步难行的我如何得到这一贴药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