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活着的,你也是,我不想你出事。"她蜷缩的小拳头抵在他的心口,她轻柔的声音,漂浮在半空中。她很慢很慢地解释,每一个字,都落在南宫政的心上。"没有你的话,我也活不下去。"
她是那种如果认定了,就不会回头的女人。
她以前只是单纯的想他,而这半个月,时间更像是一种煎熬和折磨,种种复杂的情绪埋在她的胸口,她即使可以伪装神色自如,却无法隐瞒自己。
她可以跟一般的女人不同,舍弃对名分的奢想,只求踏踏实实的感情和陪伴。
她也不要多余的繁华,那些在她的眼里并不重要,她越来越肯定,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跟他想的,是一样的。
正如他所言,她在感情的道路上,努力追赶他的步伐,她也相信她会在乎他,一如他在乎她。
他沉默不语,只见月光之下,那张精巧绝美的粉靥,泛着淡淡的光滑。秀眉弯弯、红唇润润,尖尖的下巴惹人心怜,而长长的眼睫未干,还沾着早些疼时的珠泪,彷佛轻轻一眨眼,那滴泪就要滚落。
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才突然落泪,只是此刻的他,更想要看到她的娇媚笑靥,不想让她频繁流泪。
他压低身子,薄唇覆盖她眼角的泪滴,万分温柔地吻掉那一分湿润。
"我特意赶来苏家,可不是为了看你哭泣的样子。"他锁住她的身子,双臂宛如岗石一般坚实,沉声道。
他裸着的上身,紧紧贴在她的身前,感觉的到,她的面色一红,身子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那种观望的目光,让她很快读懂,他的含义。
他望着怀里动弹不得的小女人,看了许久许久,她的脸色则是愈来愈红润。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晚了,因为你的缘故,总是做噩梦,小敏儿,你要如何赔偿我?"
"你要听我抚琴吗?"她眼波一闪,却暗暗垂下眉眼来,不敢正视那一双黑眸。爷爷说过,这伤口不小,一个月之内都必须小心料理,否则落下病根,往后想要补救也迟了。
终于,南宫政扯唇,露出如狼般的微笑,低头靠在她轻颤的肩上,柔声宣布了他的决定。"再怎么想要你,也不会是今夜,放心吧。"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男人的身体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额上渗出香汗,嫩嫩的红唇微张,轻呵着气,没有发觉,兰草般芬芳的气息,吹拂过他胸膛时,那双黑眸变得格外深幽,高大的身躯也愈来愈紧绷。
"该死!"他终于忍耐不住,突然松开了她,躺在她的右侧,低声咒骂一句。
他的忍耐力,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我不碰你,你好好睡一觉吧。"她忙不迭移开在他手边的小手,她当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的小丫头,只是也不深刻理解男女之间的差别,她只看得出,南宫政在克制自己的情感,因为她身上的伤。
男人,在这方面跟女人有些不同,仿佛也曾听说过,男人一旦有了欲望,是不管身下的女人,到底是谁的。
她默默移开了视线,平静地望着房梁上面的纹理,听着身边的男人,吐纳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我..."她心情很复杂,却又很好奇。
"说吧。"南宫政不懂她的为难,从何而来。
她咽下心头淡淡的苦涩,默默说下去。"我曾经在王府的浴池,见过你跟她。"
南宫政心口一惊,没想过她见到过那么露骨的一幕,黑眸阴沉。"你指的是,苏郁?"
她已触及到他阴鹜的眼神,立刻努力解释。"不是翻旧账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
他的笑意,藏在很深的地方。"想知道,我到底碰了她没有,是么?"
见苏敏又不语,他直接坦诚,不想让她胡思乱想。"她很清楚男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不当是在浴池,还有棋房,房间,她主动了好几回。"
"她说话总是一副很有底气的模样,所以我想,她是从你身上得到了肯定。"她想要挤出一个笑容,说服自己那没什么,是苏郁魅惑在先,男人控制不住也是自然。
读着她僵硬的笑容,他故作镇定,随口回答。"换作其他男人的话,应该很难克制。"
她没听清楚他的言下之意,点点头,轻声回答。"我不怪你,都说男人是很难拒绝送上门的女人的。"
闻到此处,他不禁低声喟叹,仿佛神情失落。"虽然经验比你丰富,但你真的把我想成是什么都不会拒绝的那种男人了?你说这样的话,实在令我伤心。"
苏敏眉眼一亮,突然觉得愉悦:"难道。"
他的态度有些冷淡,仿佛不愿谈及苏郁。"我没碰她,当时已经起疑心了,再说她无法让我提起兴致。"
看到苏敏眼底的亮光,南宫政揉了揉她的长发,他笑着看她,轻声说道。"现在可以放下心来了吧,我的傻丫头。"
"你也从不跟我说那..."她小声抱怨,小脸垂地低低的,心底却暖洋洋的。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他的眼底,闪过一道讳莫如深的情绪,随后搂住她的肩头,闭上黑眸,低声说道。
苏敏安静地听着,感应着他的胸怀,仿佛为她筑起一道万里长城,为她抵御风雨严寒。
他低声喟叹,疲惫染上那一对好看的眉宇之间,紧了紧手臂,贪恋那很久无法触碰到的温暖。"让我抱着你睡,我真的累极了。"
苏敏望着他沉睡的模样,淡淡一笑。
这男人呀,都是喜新厌旧的...
那些妇人的话,还在她耳边响起。
但她很确定,眼前的男人,他不是。
今日,下着阴沉小雨,午睡了片刻,睁开双眼之后,苏敏却发现南宫政并不在自己的身边,缓缓支起自己的身子,她望向那一道门。
是等她睡了,就悄无声息离开了吗?
她的心中有些失落,却又不想表露在脸上,拉高脱下的锦蓝色丝被,她微微垂下眉眼,陷入沉思。
他说不要她担惊受怕生活,不想让她面临任何的危险陷阱,都是为了她好。
她却不觉得少了些什么,即使这辈子无法成为当今天子的女人,她却可以成为南宫政的女人。
这两者,多少有些不同。
对那些多余累赘的东西,她丝毫不留恋。
她的思绪被打乱,只因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回到现实中来。
是幡儿。
不知为何,她的心的某一处角落,仿佛有些空虚。
才一天而已,她又开始怀念他了吗?
那思念若有若无,似是而非,她捕捉不到,偏偏又很难完全忽略。
幡儿蹑手蹑脚抱着一个金色方形锦盒走进屋子,放置在桌上,锦盒一开,幡儿不禁大声赞叹,"哇,好美的披风啊,这是谁送来的?"
"小姐,你快看呀!"见苏敏无动于衷,幡儿神色雀跃地捧着锦盒,来到苏敏的身边,她这才看清楚幡儿手中贵重的物品。
那是一件美丽至极的披风,分内外两色,外灰内黑,应该是狐皮所制,无论哪一面都是毛色丰润,令人惊艳。她也觉得被它的美丽吸引,不禁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当皮毛拂过肌肤时,像是暖暖的春风,她却不难想象,这么价值不菲的皮毛穿在身上,肯定又格外保暖,能抵御隆冬风雪。
"哪里取来的?"她望向幡儿的方向,眼神一沉,却没有被它的外表吸引,轻易放下戒心。
"是城西那家皮毛店铺的掌柜亲自送来的,说是有人订下了送给小姐的,还说这是今年洛城城内货色最上乘的披风了。"幡儿说的一脸平静,仿佛幼稚的跟无知的孩子一般。
苏敏闻言,微微蹙眉,不太赞同。"不问清楚就拿回来了?你呀。"
"骗小姐的啦。"幡儿朝着苏敏的方向吐了吐舌头,神态俏皮。
她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却很有主人的威严。"幡儿,还不说清楚。"
幡儿将披风披在苏敏的背后,笑容满满:"是皇上前两天就订了的,不是平白无故的东西,小姐你就放心收下吧。"
"你看到他了?"苏敏的心头一热,双眼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幡儿说他还未离开的缘故,还是这覆盖肩膀背脊的披风实在太温暖的缘故。
幡儿猛的点点头,笑看着她。
"啊,我出门的时候见到了,他跟周公子在说话。"曾经在苏家与周衍有过数面之缘的幡儿,还是称呼不改,把他当成是一般的豪门子弟。
"幡儿,叫厨子多做些菜,我要等他回来。"苏敏这才放下心来,想来也对,他不会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独自离开。
"好啊,我马上去。"幡儿笑的甜甜的,退了出去。
天,黑了。
等了整整两个时辰,苏敏也未曾听到那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更不曾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满心期待一分分流失着,她坐在桌边,望着那一桌精致的菜肴,渐渐失了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