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此地六点时分的天幕下已经黑了下来。一进入秋天此地的黑夜就会来的特别的早,时间仿佛已经是冬季的时令,只是那秋天的落叶,还不愿去承认与不愿醒。乌黑的夜色里,看不清阴霾,而其实,阴霾已经笼罩着了。
从徽所在的城市通往哈尔滨的火车,有差不多1个小时的路程,而他们,选择的是晚上六点的一班,到了正好是白天。
佳嘉在之前去过,对当地的一些个地方多少了解,宾馆是早已在美团上定好了的,同行的一共六人,徽和龙住一间,而她们四个女生住一间两张双人床的标间。
因为要节省些钱好多玩儿几天,一众人都没有买卧铺票,徽本来建议她们几个女生买卧铺票的,然而旧光首先说自己硬座也可以,其他人也就不想去故作矫情,跟着旧光的风一起买了硬座票。
六人的车厢和座位号刚好都在一起火车三排座的面对面,不知是运气还是其他什么的机缘,大概是无巧不成书的缘由吧。这样的座位方便了他们之间的聊天与打闹,倒是给无聊的路途增添了些许欢愉。
然而长夜终于漫漫,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没有了在嬉闹下去的力气,昏昏之中,都泛起了睡意。但徽却依然清醒着,因为经常失眠的缘故,生物钟自动的将他的入睡时间比别人向后推了几个小时。
于是徽就这样坐着,时而看着窗外,虽然那窗外是一片漆黑,而且还是被龙的头给挡掉了一部分的漆黑;时而看向每个人的睡姿,佳嘉和妍优的倒头于横板之上,于可的小鸡啄米,以及旧光的将头歪向一边,将长发铺在脸上遮住了半边的脸。徽看着她们每一个人,值夜班般的守望着他们的睡眠。
火车在黑夜中的漆黑里前进着,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偶或经过一座城,便箭一般的冲过去划破了城市的脸,然而每座城的自愈能力都异常的好,在火车急速而过的瞬间便快速的愈合,不似人心中的伤会被好久好久的铭刻。
旧光大概是只把头偏向一边而有些累了,于是便将头偏向了与之前相反的另一边,在无意间,靠在了徽的肩膀上,徽的左肩!
如此的近距离,旧光的发香以及身体的气息,以间或的形式传来,在徽的鼻翼间萦绕着,那气息为他勾勒起一幅画面,一副他所熟悉的画面,徽不禁在心头汗涔涔的一惊,这相似的气息,以及被靠着的左肩,将他本打算要埋葬的记忆,揭开了。
徽记的有本书里写到过,当你忘记一个人时,那怕你已经记不起她的容颜,但关于那个人的气息你却是很难去忘却的,所以忘记一个你爱着的人的证据不是你记不记她的样子,而是你再忆不起那熟悉的气息,或是那熟悉的气息不再为你而动心。
旧光此时正做着的,以及她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和那年的晶,如出一折。记忆就在此间被同样的事情与相似却又大不相同的人,打开了。
那是徽和晶曾经愉快的两次同行之一,徽环抱着晶,轻轻的揽她入怀,晶的头靠在他的左肩上,他时不时的在晶的侧脸上印下些或深或浅的吻……
记忆一旦形成就再不会抹去,你认为的遗忘,只是没有遇到特定的场合与特定的事情而已!
在记忆的美好里,徽混淆了现在与曾经,时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倒流了,直到他以为这是在迷梦里,在梦和现实交错不清的关系中,徽伸出左手,轻轻的环抱住了旧光的腰……
然而,在接触的瞬间,徽如梦初醒!这触碰,这身体的温余,向他证明着,此刻是现实的此刻,在他面前的是旧光,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好无关联!
窗外依然是一片黑暗,距离黎明很远,所以没有一丝就要大亮的感觉,徽从记忆里回到现实,旧光的头依然靠着他的左肩,让他的肩膀多少有了些许的发麻的感觉,而徽的手,突然的,不想从旧光的腰间立刻离开,虽然他已明了,在她身边的,将头靠在他左肩上的,并不是记忆中的晶。
从旧光腰间传来的,由肌肤发出的温热感与柔软的感觉,以及旧光身上的气息,都让他产生着贪婪的感觉,他非但没有将手从旧光的腰间抽离,甚至还抱紧了些。
在漫长的夜还没打算走向尽头的时间里,徽终于也产生了困意,他不想旧光醒来时看到自己的图谋不轨,于是将自己的手从旧光的腰间拿开了,以此的,竟让他有种不舍的感觉。
手上的动作带动了肩膀跟着一起运作,于是,旧光醒来了。徽看着她头发纷乱的抬起头,惺忪着睡眼迷茫的望向四周,轻轻的笑了下。
“我是枕着你的肩膀睡着了吗?”,旧光问。
徽没有避讳的点点,“我的肩膀还舒服吧?”
旧光听到这里笑了,“你没睡会儿吗?”
“马上要了。”,徽回答她,并作着闭眼的动作。
“要不要,我的肩膀……”
“不用”,徽摇头到,“被他们看到了,不太好。”
旧光转念一想,自己是有男友的,和徽接触的太亲密了的确遭人是非,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徽迎着火车里白亮的灯光,迎着窗外的无边的黑暗,迎着间或路过的莫名城市的灯火,睡去了。
在睡梦中或许会有另外的世界,或许关于曾经,或许关于遐想的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