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莉莉的确不是这一案的凶手所杀,那会不会跟方清泉、程承远或是还没找到的那个司机有关?”陆浅浅今晚脑子格外清楚,可能是熬夜熬得有些习惯了,又或是精神格外紧张亢奋。
“有可能,他就是这样找到了当年的司机。可是我们现在再去重查旧案找这个人,未免太慢了。”应明禹揉了揉眉心。
“你休息一会吧?”他连着上了两天一晚的班了,这已是第二个晚上,就算他身体再好,也难扛得住。
“那我打个盹。”应明禹看了她一会,握拳撑着头眯了眼。
美丽一直埋头赶工,听他们那边没了声响,伸懒腰时抬头看了眼。他俩坐在应明禹桌边,跟她正好是面对面,美丽发现陆浅浅正盯着应明禹发呆,像是看痴了。
要她说这两个人非常相配,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不见动静。美丽觉得老大很明显了,陆丫头不至于一点没察觉,而且她瞅着陆丫头还要更喜欢他们家老大一些。
三号一早,应明禹召集了所有人开会,汇总信息,部署最后一步抓人的环节。
魏风的身世已经查明,他是被收养的孤儿,但他不是在三元县附近被收养,时间也不在九九年底或零零年初。他可能是一个人流浪到了三元县所属的瑛城,被当地组织救助后,被汉中市的一对夫妇收养了。自此之后他的人生还算顺利,改了名字一直念完大学也找了份好工作。
张家老大的儿子没能认出魏风,现在还待在招待所不肯走,他说他父亲和叔叔死得冤枉,一定要讨个说法,才肯回家。
查魏风今年的消费记录,找到了楚莉莉租房交租时他取了相近数量的现金,还有网购假发的消费清单。去医院查他的就诊记录,找到了开安眠药给他的医生,拿了处方里的药回来做检验。他的收入状况也和楚莉莉衣柜里以及她穿着行凶的衣服、绑人用的丝巾、化妆用的口红匹配得上。
美丽和陆浅浅都表示这些东西可以网上代购,有些只需要转钱给别人就行,根本没有购买记录。
他十三号的时间证据已经被鲁举破解,至于二十三号的时间证人,去工商局查证了,证人当天根本没上班。事实上,是魏风告诉当事人那天是二十三号,他最初以为那天是二十二号,采访完他很困还睡着了。一个简单推理就能知道,他想必是在二十二号被采访,之后喝了魏风放了安眠药的水,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就这样平白地少过了一天,那人自己没发现,公司里也没人在意他。这月的考勤还没出来,否则他自己就该发现这个问题了。
魏风的DNA已经从他独居房子里找到的毛发提取到,王涛他们之前从假发里艰难提取了一些皮脂,正在做同一,一旦同一成功,便是铁证。
追踪魏风这方面,他们已经在高速出口截到了有手机定位的那辆车,车里的人不是魏风而是他的同事。同事说魏风拜托了他去出这趟采访差,许了他不少好处,还让他先不要对报社的人说。同事之间帮忙常有的事,他还当魏风有私事去不了,没有拒绝。
养父母这边提供了乡下老家的地址,他们已经派人过去,也让当地警方配合走访,目前还没有发现。
酒店旅馆这块已经把寻找方向调整为魏风,还有带伪装的女子,目前没有任何酒店来报。上回他已经在酒店弄丢了所有的作案工具,想必他也不会再次铤而走险。
再有就是陆浅浅这边找了鲁举帮忙,听说无线网卡无法通过卫星定位搜寻到,必须要找基站查找,比较费时间。
九九年那个给三元县做司机的人的查访情况比较迟缓,那边给到了人名叫马标,也在当地询问了知情人,目前只知道那年事发后,他们举家搬到了汉中市。自那以后他们家就人间蒸发一样,不联系亲友,也从不回乡,一去无踪,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
他们拿到了十八年前马标的照片,那时候的他只有二十六岁,如今已是四十四岁的人,就连亲友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还能知道他有个女儿,离开时候刚四岁,邻里都只记得个小名,好像叫贝贝。排查汉中市叫这个名字的四十四岁的男性,排除未统计到的,人数比之前查楚莉莉倒少了些,但仍然是数量众多。
尽管如此,目前已经安排了人手,调了户籍处和各处派出所帮忙,正在逐一核查了解。
正说到这里,鲁举来敲了门闯进来:“找到网卡定位的地址了。”
“在城北这一片区域内,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位置,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鲁举得到允许进去后把自己电脑上的内容投影到了大屏幕上,“进了这个区域之后,越靠近信号就会越强。小姐姐你去吗?”
陆浅浅稍微坐直了些,这里轮一遍也轮不到她来说话,或做人事安排。
“陆浅浅不去,二队长,你带人跟这位小兄弟去走一趟,怎么样?”应明禹干脆果断回绝了鲁举。
汪队长不说话,今天这个会相比以前何队长的讨论会要清晰快速得多,案情也已分明。应明禹接手这个案子还不到一周,已经确定凶手,只差缉捕到案,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那边出发后,陆浅浅给应明禹买了点吃食,他吃完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这是他连续工作的第三个白天,昨晚他也没能睡多大会。
“你睡会,我在这里帮忙看着,小事我就替你拿主意了,大事我叫你,怎么样?”
“当真?”应明禹看她点头,如昨晚一般撑着头很快就睡着了。
应明禹这一觉时间不短,却睡得不太安稳,他有些心神不定。
昨晚他跟陆浅浅去报社时,报社快要到下班的时间,有个人在给他们送水,两个等着打水的女同事跟他说了几句闲话。
“你们下次没水可要早点叫,这都快下班的点了,这趟也是我今天最后一趟了。”
“知道了师傅,哪回不是麻烦您,下次一定早点喊您。”
“两位美女,好了,打水吧。”
“谢了大叔。”
应明禹眼角留意到,那送水的人并没有当即离去,磨磨蹭蹭等到打水的两个女人离开,才拎着空桶离开。
猛然惊醒,天色不是十一点光景的微亮的暗色,而是下午灰蒙蒙的暗色。
“他们找到魏风了吗,为什么没叫醒我?”
陆浅浅看他面色不郁,壮着胆子回了话:“上网卡找到了,但人不是魏风,他把电脑带网卡送给了一家咖啡店里的别人。”
“美丽,拿份汉中晚报报社附近的街道地图来。”应明禹没追究她的责任,他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陆浅浅没叫醒他,是以为他醒了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各方该查的都在查,她不认为缺他不可。
应明禹根据楚莉莉那份案卷的内容,标出了案发地点的小公园,发现跟他当时注意到的没错,楚莉莉的工作地点就在汉中晚报的报社附近。
“难道魏风跟楚莉莉是男女朋友?他最后想杀的根本不是马标,而是杀楚莉莉的真凶?”陆浅浅有些紧张,司机这条线索是她想的,应明禹采纳了她的想法,如果出错责任在她。
“说不定是同一个人。”应明禹自己打过去报社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平时给你们送桶装水的师傅,是不是附近的公司都是他送,他叫什么?”
对面给了他送水处的电话,又转了一道电话,应明禹问到了那个送水师傅的名字,就叫马标。
“女儿?好像是有个女儿,不太清楚,那个人平日里只喜欢跟小姑娘搭话。”
应明禹问到了马标的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地址倒是不详,送水处说他当时只写了城东,他们又不是什么正规公司没有细问。
不巧的是送水处说他今天休息,应明禹挂断后问了谁在附近,让他们就近去送水处打探情况。
虽然电话打不通,但身份证号有了,很容易就查到了办证所属的街区地址。让局里的人持续拨号后,应明禹一边安排了人过去寻找马标,一边打去房管局让查那一片的房屋所属里,哪一户是马标的。
遗憾的是那一片并没有任何一户是马标名下的,看来他来省城这么多年,居然一直是租住在城东。
应明禹听回话的人说那一片有十几排房屋,每排都有十多栋,算起来有一百多栋。他也准备过去,这一次应该不会扑空。
“我跟你一起去吧?”陆浅浅不知为何有些不放心。
他一连忙了这么多天,现在又是晚饭的点,他上午不到十一点吃了东西,到现在还滴米未进,她总感觉会出事。
应明禹站着,她还坐着,他摸了摸陆浅浅的头:“担心的话就在这里等我。”
陆浅浅仰头看着他点了头。
这一幕好巧不巧落入了恰好来这边想找他们吃晚饭的史清漪眼里。应明禹倒是回身出去看见了她,陆浅浅却背对着没有发现。
“你跟陆浅浅和美丽一起去吃饭,回头我报账。”应明禹倒没那么轻视她,就当自己组里的人一般应付了句。
其他地方查访的人都在往城东赶,包括还在城北兜圈的何队长他们。
“城里就是这个不好,我老家那边别说前后一百户,就算是几个队一起几百户,随便问谁也能知道个大概。”包展跟大壮去问下一户时,忍不住抱怨。
“那当然不一样,你说的是户,这里谁家是独门独院,都是商品房,楼上楼下不认识很正常。”
虽然他们人多,从前后排左右一排排在快速筛查,可是一百栋却不止一百户,租住的常住的新买房的都不同,排查起来远没有想象中简单。
应明禹到的时候,他们才正巧问到了认识马标的人,找到了那一排房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