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懂了,不过你找我有什么用?需要人陪的话,我让陆浅浅过去找你?”
“不,应警官,不要告诉浅浅,我不想用这件事来伤她的心。”
应明禹不太理解:“你是承认了,人是你杀的?”
“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杀我爸。”王子熙叹了口气。
“这种话你对我说没用,你应该告诉那边的警方。”某个笨蛋或许会无条件相信她,应明禹没有这么感情用事。
“我不会告诉他们,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如果你不来,我会保持沉默,就算他们把我当真凶,给我判刑甚至判处死罪,我都一个字不会说。”王子熙绝对认真地说。
应明禹没再多说,挂了电话后,跟美丽说:“给我打报告,我要调休,时间不定。”
“时间不定?”
“如果陆浅浅问你们,就说我出差下乡了,我回来的时候如果她有其他想法,一律算在你们头上。”
美丽感觉后背一寒,正经问了:“付局找你怎么说?”
“过阵子会有文件过来,我的确是出外差,外省的局里有事。”
美丽点头后有些不解,很快去问了范桦:老大在外省还有什么熟悉的局子吗?
范桦很诧异:他是回家了吧?
应该不是,回家老大不会说外省。美丽这么回复后,没有再纠结这个事,迅速打了报告,而后给付局去了电话说这个事。
“他人呢?”
“刚才说完已经走了。”
“为什么具体的地方没有问?”
“对不起,付局。要不要我打去问?”
“不用了。”付局想,他既然不是偷偷回家,那就问题不大,迟早会知道他去了哪里。
应明禹在动车上才接到那边警局打来的电话,说是王子熙一定要见他,问他能不能配合,他只说了句已经在路上。
他晚上才到,邻省山南市警局派了个看起来刚入职的小姑娘接他,举着个牌连他走到跟前都没意识到他是要接的人,红着脸看了他半天。
“同志,我就是应明禹。”他耐着性子说了第三遍。
小姑娘带了他出站,山南市是该省省会,城市发展跟他所在的省城差不多,应明禹稍微看了看火车站周围环境。
“你先带我去警局。”
“不,张队长让我先带你去旅馆休息,明天你才能见到嫌疑人。”
应明禹没跟她多说,跟司机师傅说了去警局之后,找她要了号码打给了张队长。
“王子熙已经送看守所休息了,你现在过来也见不到人。”
“看守所?事发几天了?”应明禹还以为她第一时间打给了他。
“三天……唉不对,应队长,虽然我们是革命同志,但这个案子跟你无关,你只是来配合我们工作的,请你搞清楚。”
“我明白,我先到警局跟你碰个面。”
“这个…我现在不在局里,你先跟行政的小田去旅馆休息,明天一早我在警局等你。”
“好的,明白了。”应明禹还是坚持去看了警局的地理位置,然后问了那个小田,离警局最近最好的酒店是哪家,他自费去住,不去他们公费订的旅馆,下车时他提前付了车费。
进店开了房间拿到房卡后,应明禹最后麻烦了小田:“抱歉,能问下你这附近哪里有比较好吃的高档餐厅吗?”
小姑娘点头说了之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还没吃?那一起去吧。”应明禹感觉她这样的直接反应好理解得多,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陆浅浅。
吃饭时小田试探着问了他:“应队长,那个嫌疑人,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像是有很多女朋友的那种人,是不是?”应明禹问完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他想问的也不是眼前的人。
“对不起,我太八卦了。”好不容易才敢聊两句,小姑娘立刻收了声。
“没关系,我没有女朋友。”至少,她的问法是希望得到这个答案,有个人问的时候,是纯属感兴趣。
隔天一早,应明禹早早等在警局办公室,张队长到点才姗姗来迟。
“是提人过来还是我去看守所?能给我介绍下情况吗?”
“麻烦你再等会,既然她有话要说,还是到局里方便,可能案情会有变化。”
“这意思是,现在认定了王子熙就是凶手?”
看他执意要问,张队长考虑后只说:“除了口供,其他证据链完整,包括动机,非常充分。”
应明禹没说什么,他倒是想问问,一个女孩子杀死自己父亲,到底是什么动机这么无懈可击。
王子熙来的时候还带着手铐,进审讯室后,应明禹让人暂时取了,里面有录影,他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女生,张队长点了头。
应明禹没说话没坐下看了同样站那的人一会,她这几天一定过得很艰难,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穿着一身狱服,脸色青白,嘴唇开裂偏白。
“我来了,有什么话说吧。”他刚动作,王子熙摇晃两步扑到了他怀里。
“你真的来了。”在应明禹拉开她之前,她尽量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了句,“你是为了浅浅来的,对吗?”
“我来是为了协助本地警方办案,你有话快说吧。”应明禹拉开她后,把她按到了被审讯的座位上,自己回了对面。
“这不是我们第一回这样相对了,上回你也拿我当嫌疑人。”
“闲话少说,说说你的案子。”
“我还是想先问问你的事,跟浅浅最近怎么样?”
应明禹深吸了口气:“她很好。你怎么会成为杀死你父亲的嫌疑人,证据是什么,动机是什么?”
“这件事……有什么要紧,不重要,都不重要了。”王子熙抬手抹了泪,“我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说说浅浅的事。”
“那些事等你出去了多的是时间说。”应明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小没有了母亲,父亲是你唯一的亲人,就算如此,你还有很多朋友,不止陆浅浅,我也算一个。你之前不是在医院照顾过我,我领你这份情。”
“领我的情?你明知道汤是浅浅煲的,衣服也是她让我买的,热水是她打的,药也是她上的。”王子熙冷笑了声,“我陪了你一晚,你怎么对我的?第二天一大早无声无息就走掉了。”
“我印象中,你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应明禹听出她没有求生之念,顺着她说起了闲话。
“计较?我可以不计较,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你做我的男朋友,我愿意收心做良家妇女,当然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应明禹盯着她看了一会,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想着跟他谈恋爱,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看看,不能答应我吧?”
“你不是从不交男朋友,为什么这么想跟我确定关系?”
王子熙愣了一下:“应哥哥,你是一般人吗?以你的条件,就算多少女人想做你的女朋友,也是应该的吧?我还需要一个理由才能希望你做我男朋友吗?”
“别人不需要,但是你需要。”应明禹在陆浅浅身上碰壁后,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找到了第二个可能性。
“你先答应我,说不定我会想个理由给你。”
“我必须答应做你的男朋友,才能知道你的案情,才能知道你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那时候我不是已经在坑里了吗?王子熙,我没有欠你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浅浅。”
“她跟我非亲非故,你一直旁敲侧击我已经忍你了,如果你实在无话可说,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
王子熙笑了:“我说中了。”
应明禹作势要起身。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跟你说。”
“先告诉我,你的动机是什么?”
王子熙假装无所谓地点点头,抬手理了理头发,刚开口就红了眼眶:“我爸本名林一山,当然现在他叫王一山,我姓王,因为我母亲姓王。”
林一山是入赘王家,王家是当地的大户,就这一个女儿,千挑万选才挑中这个上门女婿。起初的林一山孝顺二老,照顾妻子,王家逢人就夸这个女婿能干,很快就让他在公司做了主要管理人员。没两年王子熙出生了,王子熙的奶奶福薄没多久就去了。
王子熙的爷爷本就是老来得女,有了孙女也就不太管公司的事了,王子熙五岁时他就把公司完全交给了林一山,也就是当时早已经改名的王一山。就是从那之后,王一山慢慢变了嘴脸,起初是公司有些老员工给王家老爷子吹耳旁风,说他在公司独断专行,在个人问题上也有些偏差。
刚开始王老爷子不太信,王母更加毫不怀疑自己的丈夫。接下来一年王一山变本加厉,甚至跟公司里的女职员发生不清楚关系,这时候已经不再是传谣,认识他的人都能举出证据来。王老爷子气得不行,找了王一山来谈话,想要规劝他,却反被王一山的态度气到中风住了院。
王母这时候不得不信,她对自己的丈夫实在不够了解。在家带孩子让她疏于和丈夫交流,鼓起勇气沟通时,只得到了王一山毫不羞耻地承认。两人吵过架,冷战过,但王母想不到任何办法赢回丈夫的心,或者说,她事到如今才知道,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丈夫的心。
王一山本性如此,他一直在掩盖他的真面目,而现在他大权在握,公司在手,对老丈人和妻子毫无顾忌,对女儿更是毫不在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两年,王子熙八岁那年,她的母亲不堪这种羞辱,不愿再痛不欲生地活着,在自己家上吊自杀,抛下了中风卧病在医院的老父亲,和还小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这些事王一山毫不遮掩,而且这之后他的秉性一直未改。王子熙长大后对这些事全都清楚,对这样的父亲,她没有任何好感,或者说,就算有杀机也不奇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