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号是陆浅浅生日,她约了好友王子熙一起吃饭和唱歌,闹完已经快十一点,打了车回学校。从侧门溜回住宿区后,王子熙说她还有约,就跟陆浅浅挥手道别,各走各路了。
陆浅浅径直回了宿舍,正赶上宿管关门,上楼后和躺床上看画册的室友陈慧闲话了两句,磨蹭一小会就熄灯了,她摸黑洗了个澡就各自睡了。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
半夜时分,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进行某项很难启齿的事情,她自己口中在发出一些羞于对人说的声音。身下的人倒是看不分明,可是身体上的感触却很清晰,虽然她万分不想继续,奈何她的臀部却还是顺着身下人上顶的节奏,不停起起落落。
真切感受到欢愉,对一个从未有过类似体验的少女来说,一切都存在于未知的想象中。
情事持续进行了很久,渐渐她感觉大概要到结束的时候,身下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这一声听起来可不像是畅快,反而……有种电视剧里临死前的惨叫的态势。
陆浅浅惊出一身冷汗,很快就惊醒了,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她四顾想看看自己在哪里,四周都是一片黑。
想着大概是深夜,看不见周围也是正常,平缓了心跳后,少女再次进入了梦乡,这一次她一觉到天明。
隔天早起后,有人来敲门,陆浅浅开了门看到是隔壁宿舍的同学。
“喂,看到没,楼下好像死人了,来了好多警察,你们这边应该看得更清楚,让我进去看看。”来人不由分说推开她就大步走到阳台开了窗往下望。
陆浅浅跟着过去也往下看,正好看到几个人围在一处,看起来被围着的就是死者,还真是恰巧在她们窗下的位置。
隔壁宿舍同学看了不两秒没了兴趣,拍了她的肩就走掉了。
陆浅浅正欲收回目光,就和楼下抬头看上来的一个人对上了视线。那人脸部轮廓很好看,五官更是如此,配合起来看更加完美。瞳孔很黑,眼里光芒很锐利,面部表情也偏刚毅,看起来和年纪不太相符,那人看着顶多二十过半。
也就是那么几秒之后,陆浅浅看到男人低头和其他人说话了,她也到水池边拿了杯子洗漱。
陆浅浅习惯早起去资料室占座找素材,虽然大四没有什么课程了,她这个习惯还没改。
可是今天她的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到材料上,勉强折腾到十点,她还是选择了放弃,回了宿舍想看看情况。
走到宿舍门外,陆浅浅下意识往侧面聚在一起的一堆人看过去,脚下也越走越慢。
很巧的是那人恰好也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了,陆浅浅毫不退缩地又仔细看了他几秒。
这一次男人叫住了她,喊了她过去问话,然后支使了她去买水。陆浅浅回来时看到他们在二楼正忙,就没有过去打扰直接上了三楼等候。
请了两人进门,陆浅浅环顾了下自己的宿舍,艰难地从床底和一堆杂物底下端出两个凳子。
丁原刚才已经看过这间房,他对于女生敢请他们进门的勇气表示敬意,就算不是自己家,乱成这样一般都不会请人进门。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应队长对脏兮兮的凳子没有好感,站着直接问了。
房里除了打开的画架,还有无数杂乱堆放的画册和画稿,有两张床上几乎都是被类似物件占满了,看起来没人在睡,这间房里大概就住了两人。
陆浅浅点点头:“我可能听见了。”
“听见什么?”丁原没想到老大还真不是没事找事。
“那个……我昨晚半梦半醒间,可能听到了他的惨叫。”
“你有看具体的时间吗?”丁原虽然觉得希望渺茫,还是这么问了。
陆浅浅摇头:“我本来以为我是在做梦,可是现在想想,又说不定是他……”
“什么意思?你做什么梦?”应队长追根究底。
陆浅浅看看二人,还是如实说了:“大概是春梦,可是后来我听到的是惨叫,而不是那种……没想到真的有人死在楼下,我才想说会不会我听到了……”
丁原抬手抚额从下瞥了女生,这姑娘非常与众不同,这种话她好像只犹豫了三秒就说出来了。
“什么体位?”应队长不为所动继续问了。
“体位?”女生一脸不解。
丁原讪笑着解释:“就是…姿势,谁上谁下那种……”
“哦,”陆浅浅恍然,继续直言回答:“我坐在他身上。”
“垂直?”应队长往阳台走过去,绕开画板和画架让他的前行有些吃力。
丁原虽然明白了老大的意思,可是还是认为这根本是无稽之谈。死者和那个消失的女人恰好是相反的体位,女人是平躺,死者是垂直跪在那里,可这和一个女生梦里的事应该毫无关系。
应队长开窗确定了这里和案发现场恰好是正对,往回走时问了句:“你是学什么的?”
“美术系,老大,她之前说过了。”丁原忍不住替反应慢半拍的女生回答。
“会射飞镖吗?”应队长走回他们附近。
陆浅浅摇头。丁原接口说:“老大,她是画画的,能拿个画笔就不错了。”
“画画应该很需要腕力吧?”应队长伸手抓住女生两边胳膊,抬起来看了看,女生胳膊看着纤细无骨,看不出很有力。
陆浅浅没太在意,仍旧是有问有答:“现在电脑绘图很方便了,不过我手绘更多,但是我速度很慢,每次画完胳膊会酸。”
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丁原对着笔记本发呆。
“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丁原依惯例说了句,就准备撤了。
“那个……我可以画你吗?”陆浅浅也察觉到他们就要走,直接开口问了。
“这涉及到我的肖像权。”应队长公事公办态度,看女生顽强执着地握拳看着他,改口说:“画了之后我要先看。”
陆浅浅惊喜过望,眼里光芒四射:“你放心,我不会做商业用途,那我画好后怎么联系你?”
应队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随意递过去。
出门后丁原忍不住感慨:“老大,现在的女孩子都是人精,我还没想到,还能这样要联系方式。”
他家老大出警经常遇到这种事,最离谱的一次是死者家属私下里要联系方式,不过至今没人成功。刚才这个丫头看起来老实本分,没想到挺有心机,成了第一个成功案例。
“我刚才问过楼下同样位置的宿舍,她们都表示没有听到声音,住在三楼的却反而听到,不可疑吗?”应队长没有理会他的闲话。
丁原皱皱鼻子:“老大,说不定那丫头就是为了跟你搭上话,随口编了那么几句。”
应队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最奇怪的是这栋宿舍楼里的女生,好像都不认识死者,那死者究竟为什么选择在这栋宿舍楼后跟人私会,只是因为这里隐蔽吗?”
“一般来说,野合会选男女双方都比较熟悉的地方,心理安全感会强一些。女生A极大可能是本校学生,对这栋宿舍楼绝对不陌生,这样才说得通。”
“看完上面两楼,我们再去附近两栋问问看。”应队长看表,时间还早,喝了口绿茶准备再接再厉。
“老大,这种事让民警来摸查就好……”说到一半丁原就吞回了后话。
他家队长爱使唤人不假,可是自己也很喜欢亲力亲为,最佳纪录在问询相关人时,直接揪出了嫌犯,在半小时内破获了一起案件,也算是刑警队纪录。
近十二点,大部分学生都外出吃饭了,两人才去了饭店和其他人汇合,边吃边交流案情。
“我们这边得出的结论是:长得漂亮的女同学不一定认识死者张钧,但认识他的一定长得漂亮。”丁原拿着筷子无奈地说。
包展也是一筹莫展的模样:“我本来以为,死者不过是个学生,男女关系不会太复杂,可从他的前女友口中得知,死者张钧是个特别花心的人,跟他有关系的女人就她们知道的,就有这么多。”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递到丁原和队长那边,继续大口吃饭。丁原也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供他们参详。
应队长粗略翻看,不说话,慢条斯理吃着菜。
“老大,我这边查了死者生前通话记录,我一个个打过去打到了三天前的记录,暂时没发现可疑的人。”大壮一连打了几个小时电话,实在不太想说话了。
“死者张钧惯会勾搭女生,除了会长期交往的女性,并不会跟露水情缘的女生交换联系方式,大多都是邀约,如果女方没去,他也不会强求。”应队长补充了他这边问到的情况。
这对于这种花花公子无疑是个聪明的做法,可是对他们查案的人,实在是个大麻烦。
“喂,钉子,这里这个图是什么意思?”包展吃得差不多了,从后往前翻到了陆浅浅的询问记录。
“我看看。”丁原也差不多饱了,靠过去看到他指的是一个一横一竖的图案,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包展一头雾水,图上横竖垂直,一般长短,竖线在横线中间上方垂直不出头,而且竖线上头标了个“女”,横线右侧标了个“男”。
“你问老大吧,我不好说。”丁原自己都差点忘了,他当时听陆浅浅说了体位,顺手就这么画在了笔记本上。
应队长没有应声,包展就没再问,只说:“钉子,你简直是个灵魂画师,以后还是写点我们看得懂的好吧?”
“说到画画,这个丫头就是美术系的,说要给我们老大画画,老大连联系方式都给别人了。”丁原左手拇指指了指自家老大,讪笑着说。
“不愧是艺校,老大,到时候画出来了也给我们瞻仰下,是不是……不穿衣服的那种?”包展不怕事地继续打趣了自家队长。
“引用范法医的一句话:早晨**点钟的太阳横死,含冤不白,案子毫无头绪,你们还有心情说笑?”
大壮还接了句:“老大,那是毛主席说的吧?”
丁原和包展对他的神经粗无限佩服,相视看着他无言,没再八卦队长的桃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