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应明禹带陆浅浅进组时,方瑾施已经连工作牌都替她办好了。
应明禹说明情况后,把丽江那一案的风景图都拿给了陆浅浅看,至于其他血腥一点的图片,他认为她看不看意义不大,还会吓到。
陆浅浅挑出了其中几张,开口说了闲话:“丽江我去过,这几张拍到的风景我没看到过,但是我好像近两年在哪里看到过照片或画。”
“应该是照片,你想想,会不会是你画室里的某本杂志或画册里面的?”
陆浅浅闭上眼想了想,睁开眼后,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她毫无察觉:“还有其他抛尸地附近的图吗?如果是会登载在杂志上的照片,可能其他地方的照片也会出现过,我一起找更有效率。”
应明禹忍不住勾起笑,他不由自主有些小骄傲,他女朋友已经想起了关键的照片,而且还举一反三想到了更远。
虽然第一案抛尸地很显然不是景点,应明禹还是找出来给了陆浅浅参考。他认为成都那一案能找到相关照片的概率很高,而海南的案子刚发,算起来还没过太久,说不定还没有刊载出来。
陆浅浅大概有数后,表示她要去书店里找一找相关的杂志和画册。应明禹跟老师说明后,准备跟她一起去。
季老师温和笑着问了句:“浅浅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只是对喜欢的图片和画,她看过都能记得。”应明禹帮忙慢半拍的女友解释了句。
“谢谢老师。”陆浅浅慢吞吞只说了这句。
书买回来后,他们先去吃了饭,就在警局食堂。同组的人有空的自然特意赶来见了应明禹的女朋友,没空的则要求发照片。
下午两人找出了不少和抛尸地附近风景相似的照片,但其中只有两张照片,分别是丽江和成都的,是同一个人拍摄。
应明禹觉得这个人很可疑,通知了分开调查的大家来开会。
陆浅浅实在找不到报道那个摄影师的资料,不过她还记得各种信息和那人的长相。应明禹通过姓名检索,加上陆浅浅认识样子,很快找到了匹配的人,恰好是在京常居。
罗隐和方瑾施赶来开会时,看到应明禹拉了陆浅浅去另一边说话,虽然好奇却没多问直接去了会议室。
“你是不是想画那个人?”应明禹直入主题没耽误工夫。
陆浅浅懵圈:“什么,画谁?”
“那个摄影师?你不止记住了他拍的照片,还记住了他的身份信息还有样貌,不是吗?”
陆浅浅尴尬,那长得帅的男人她印象当然深一点,而且那人拍的照片特美,她喜欢漂亮的东西,肯定是过目不忘咯。
“没有。”陆浅浅辩解完毕,“不是要开会,查案中你干嘛问这种事?”
他们以前不是没有一起办过案子,魏风那一案过程中他们发生了各种冲突,他从来没有在办案中跟她讨论过。
“我怕我之后会忘记。”应明禹就是反省了上次的事。当时他们产生了很多分歧,他不想分心所以没计较,可是事后却再也没找到机会跟她沟通。
“先…去开会吧。”陆浅浅有点心虚。
应明禹看懂了一半,暂时没跟她计较。
“这个摄影师叫靳杨,现年三十三,留洋海归,常居京里。去年的九月底,有一份杂志上宣传十一假期去处的报道里,用到了他拍摄的这张照片。”应明禹之前已经把相关照片扫描到了电脑里,投影出来后,再放出抛尸地附近的照片,匹配度非常高。
“今年一月刊载的杂志中,出现了这样一张照片,介绍成都的老巷子,摄影师是同一个人。”
应明禹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连着两次的巧合,还是那样小概率的情况,虽然不是完全没可能,但很值得怀疑。
“我们对这个人的现有资料不足,现在也没有足够证据调查他,先做一些基础了解。”应明禹说是这么说,他有一些其他想法,不太方便当众说出来。
“如果要去查生平,我希望你们能把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都了解一下。比如,小时候是否有过虐待动物的行为,严重到残忍杀害甚至分尸;家庭生活是否幸福,父母是否相处融洽,有没有过争吵甚至家暴;最后就是他的感情经历,尤其是去年一月之后的遭遇,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变,才导致一个人行为变异。”陈琛补充了他这边需要的一些资料和佐证。
如果这个人上述情况一点都没有,那照片的事纯属巧合的可能性就会变大。
陆浅浅在这时候举了手:“我可以通过杂志社去认识他,借口是想以他的照片为原型进行二次艺术创作,只要锲而不舍的话,应该能不引起对方怀疑地见到他。”
应明禹看了她一眼,他是在考虑一些类似的事,但不包括她提的这一个。他不想让陆浅浅冒险,他多的是办法去做这件事。
这一天是二月十三号,应明禹进组差不多半个月,从首案案发至今已有八个多月,终于有第一个嫌疑人浮出了水面。
接下来一周大家各自通过自己的方式搜集了靳杨的资料,陆浅浅没参与这些。回家画画之余,她按照杂志上的联系方式,打过去试图约靳杨见面。
罗隐和方瑾施手里都不止这一个案子,只有应明禹是借调过来的,他目前只参与这一案。
应明禹从易然这边入手打听了靳杨这个人,想绕些弯路去结识这个嫌疑人。
然而可惜的是,靳家就连爷爷那一辈都移民去了美国,唯独靳杨选择了回国,也算是个奇葩。
也是因此,靳杨在国内的人际关系网,除了杂志社和摄影展摄影比赛那些圈子里的人,还真没多少其他交际。
应明禹可以通过六人定律想办法认识他,但这种工作关系介绍的人,恐怕聊不了两句就会散场,而且下次对方遇到他甚至连招呼都不会打。
缺乏交谈的契机。
靳杨是个低调的人,陆浅浅一连打了三次电话,杂志社的回复都是他们会转达,现在暂时联系不到他。
这月二十号是陆浅浅探监的日子,好在美丽帮她办了申请,她在十九号独自一人飞回了省城,而后隔天回了平城探望父亲。
应明禹倒没怎么担心她,只是晚上一个人睡时,才发觉好像同床许久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天大家聚在一起把靳杨的资料拼合了一下,其他摄影师的资料检索和筛排仍在继续。
“靳杨出生在京里,爷爷是文联的老干部,母亲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他从小学小提琴,是个地地道道艺术堆里泡出来的高干子弟。”方瑾施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应明禹不晓得陆浅浅听说后会如何,恰好她今天不在。这个男人是搞艺术的,还长得好,他下意识觉得陆浅浅会跟这个人有共同话题。
“靳杨小时候比较孤僻,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所以不知道他有没有虐待动物的经历。但他家三世同堂,家里父母即便不是模范夫妻,也不可能会吵到不可开交,更没有家暴的可能性。”罗隐对陈琛补充说明了他想了解的部分,“不如说,这个靳杨一直都很顺利,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帆风顺。”
应明禹接口说:“的确是这样,他大学毕业后留学美国,念研究生和博士的时候就拿过两个国际上的摄影奖。在业界内是个很有名气的摄影师,为人低调谦恭,口碑也很好,不少杂志社、摄影画报都跟他有长期合作关系。”
这个人越调查,跟嫌犯之间的差距越大,嫌疑越来越小。
“说说看他的感情经历吧。”季老师看三人很沉闷,往后推进了议题。
“是。靳杨在国内大四毕业那年,交了一个才念大二的女朋友,他出国后两人异地恋了两年。后来女生考了美国的研究生,两人在国外继续谈了三年。可惜的是女友没能留在美国,靳杨也是因此离开家人,没有办绿卡而是在博士毕业后陪了女友回国。”
方瑾施对这个男人的感情线有些感动:“三年前,靳杨三十岁那年,向这个女生求了婚也成功了。可惜在去年,两人交往十周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分了手。”
陈琛在这里提了问:“具体的分手时间呢,是去年的五月前吗?”
方瑾施点头:“我已经找女生谈过,是去年三月。分手后两人没有再见面,她去年底刚结了婚。”
“谈了十年,说分就分,还立刻嫁给了其他人……分手的原因问到了吗?”应明禹觉得这里疑点重重。
方瑾施无奈摇头:“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男女之间分手的理由有千万种,除了两个人自己,其他人说不清。女生只说他们合不来,是和平分手。”
“分手的原因,说法可以有无数种,但类型并不多。”陈琛加入了探讨,“一种是强冲突性,男女双方有一方出轨;另一种是静如止水,太过平淡的交往失去了激情;第三种更简单,生活琐碎以及找借口分手。”
应明禹跟他对了个眼神,浅笑着说:“我猜他俩之间是第一种,而且靳杨是被绿的那个。”
陈琛补充说明了心路历程:“假设靳杨是凶手。他这一生太过顺遂,三十二岁才遇到人生第一道坎。突然发现相恋十年的女友劈腿,一时难以承受。”
“表面上他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心理伤害一直在累积。遇到第一个死者张倩,他发现女死者也是个不贞之人,可能同时交往了两个或多个男友,勾起了他上一段情伤的心理阴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