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浅回了自己家跟在省城差不多,一样要负责下厨还有收拾整理房子,做卫生还有洗衣服。年前还要做大扫除,她的日子很忙碌,基本不让自己闲下来。
陆浅浅的父亲是做保安工作的,从刑警队离职后就换了这份工作,现在有十年多了。这些年来遇到最危险的情况,就是追击的小偷有带小刀,受过最严重的伤就是割伤了小臂。
“还是浅浅你在家的时候,这个房子才像个家。”团年那天,陆爸爸喝了点白酒,端起来跟喝饮料的女儿碰杯时,这么夸了她。
陆浅浅带着笑喝了一口热过的可乐,觉得不怎么好喝:“反正我已经毕业了,画画在哪里都可以,我明年打算就留在家里。”
陆爸爸有些吃惊:“跟房东说好了退租的事吗?”
陆浅浅简单点了个头。她只交了半年的房租,之后逃跑了一个月回来,她没提这个事,应明禹更是完全没说起过。
“那也好,你在家我也放心。”陆爸爸露出少有的笑容。
父女俩没有太多话,吃完了陆浅浅在收拾时,陆爸爸问了她一件事:“你在外地,有看到本市的新闻吗?十二月二十五号的时候,因为胡乱砍伐开荒,在城北的一座荒山发现了枯骨。”
“因为那里不是坟场,还有一些没有对外公布的原因,警方已经介入调查。”陆爸爸看女儿没什么反应,接着说完。
“看到过,不过比较迟一点。”陆浅浅进了厨房去洗碗,没有再说这个事。
陆浅浅从山南市回省城后,一直到那一晚,应明禹帮她拿了电脑到床上,她才上网看到这个新闻。网上流传的版本有很多,但其中有一张图片,陆浅浅觉得应该是真的。是当时在山上伐木开荒的人里,一些年轻的人发在网上的。
是一串跟尸骨在一起发现的手链,手穿的非常幼稚的手链,上面有星星、月亮还有棉花糖一样的小石头。
当时看到这个的时候,陆浅浅后悔了,后悔前一晚说要画他的事,后悔……从一开始说出那句话。
应明禹不是她应该认识的人,不是她应该接触的人,不是她可以做朋友的人,更不是,可以做她男朋友的人。
陆浅浅本以为有些事不会发生,这一生都不会发生,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看到新闻后她也以为事情还能往后拖,所以跟他过了近一周类似男女朋友的生活。
但该断的关系不管拖多久都是会断,应明禹提出来时她没有再敷衍他。
她想问他的问题,早在之前在警局里,就已经问过。他的回答很清楚,他说就算是她犯了法,他一样会抓她,还要亲手抓她。
陆浅浅不希望有这样一天,但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应明禹看到这份平城递上来的未破获案件资料是在年前,但他们年底的复核还有对未破获案件的处理都已结束,这个案子就押后了。
应明禹的值班一直到初七,其他人来上班后,他才放假。
期间范桦无数次想把陆浅浅说的事转告给他,应明禹根本不领情。
眼看着他要休假了,范桦问了他是会留在这边休息,还是要回家。
“不然呢,还能带点礼物去给岳父拜年?”应明禹只回了他这么一句。
看人走了,范桦才说了句:“也不是不行啊。”
陆浅浅之前在警局供职过,警局调过她的档案,里面肯定写着她从小到大的生平,其中就包括家庭住址。
因为这样,就算现在调出来查阅,也不算不合规矩。
易然听说应明禹要回家,满心里以为他会带一个人,结果并没有。
第一天她没问,第二天趁佳佳不在身边时,就问了两句。
“明禹,怎么没把上次那个女孩子带回来,时间上没安排妥吗?还是因为你爸?你放心,你爸那个人你还不知道,要是听说你有了女朋友,他比我还开心。”
应明禹拿了桌上的零嘴,拆了袋子往口里塞,假装没听见。
“而且我想,你爸不让你查你母亲的档案,就是怕你对感情这种事会失去信心。如果你有了女朋友,关系也稳定下来,他说不定就不会再禁止你做这个事,这不是你一直想查的案卷吗?”
应明禹站起身喊了佳佳,小女孩飞跑出来,他把人抱起来举高,带了她去玩。
易然非常纳闷,只是看这情形,她估摸着事情不太对,心里有些犯嘀咕。
因此第三天,易然又提到了史清漪,这回应明禹直接回绝了。
“我们不合适,下次再给我介绍其他人,不要是画画的,会不会做饭也没关系。”
听他说这种负气话,易然不用猜也知道事情出岔子了,没有再烦他,暂时也不打算给他介绍。
然后隔天应明禹就飞走了,期间三天,跟他爸照面就两回,对话字数为零。
回警局上了一周班,只有二十八天的短暂二月过完了,又三天后,很快妇女节来到了,距离陆浅浅不告而别满了一整个月。
组里的人从年前就感觉气压很低,办案时哪怕一丝不苟却还是会出错被骂,明明已经比以前更细致。
最后他们几人猜拳决了个胜负,输的人被推举出去,跟应明禹谈陆浅浅的事。
以往工作上的苦差事都是丁原承包,自从陆浅浅出现后,应明禹很少对他们发脾气,即便有也都是他们犯了错,有陆浅浅做调和时,他们觉得被骂也就那样了。可是现在很可怕,就算没犯错偶尔也在应明禹的沉默里吓得说错话。
这次是要谈私事,丁原自认他不是这块料,本来他们公推包展,可是他怕死,又推给美丽,美丽说她一个女生不好开口,万一向着陆浅浅说话说不定还会惹恼老大。
最后他们出了这个馊主意,几轮之后,上天眷顾,输的居然是大壮,他看了各位兄弟姐妹之后,没有开口其他人就收回了决议。
这家伙嘴又笨心又直,更主要的是到现在还没个女朋友,让他去开导失恋的应明禹,他们害怕会分分钟团灭。
态度依旧的倒是有两位,范桦和王涛。范桦是一直就那样,他跟应明禹是老友,应明禹从来没有真跟他生气计较,包括那次把他赶下车,后来就跟没事一样。至于王涛,那个急脾气的乐天冲动派,对应明禹的低沉毫不在乎,仍旧我行我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范桦不懈的努力他们看到了,并没有产生丝毫作用。
于是问题就这样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一直拖到了妇女节,他们还真像范桦说的那么怂,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陆浅浅的事。
然而接下来,他们在团队力量无效时,每个人发挥了个人力量。
丁原首先冲锋陷阵,在一天下班后约了应明禹去吃饭,而后试着表达了他的意见和想法,从他和他女朋友目前为止的相处中,提供了一些用不上的经验。
“哦,你还跟陆浅浅商量过离职的事?现在是还没决定吗,决定了要签字随时来找我。”应明禹最后只关注了这一个事。
丁原听他叫出陆浅浅名字时毫不犹豫尴尬,不觉在他们想多了和老大真的伤得很深之间徘徊了许久,找不到正确答案。
包展在没有跟其他人商量的情况下,不知晓丁原已经上过的前提下,在应明禹去练武场活动筋骨后休息时,跟他闲谈了关于陆浅浅的事。
从她回家过年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一直瞎扯到女人有时候喜欢口是心非,喜欢给男人增加些追求的难度,旁敲侧击想鼓励应明禹再接再厉去把陆浅浅追回来。
“她又不是断了翅膀的鸟,还是说我把她放进笼子里就能养的长久?”
饶是包展这么一个精通人情的情场高手,也没听懂应明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让老大去追,又不是让他去抓人,怎么就说到要折断翅膀关进笼子里了?
大壮倒是干脆,有天在厕所碰到应明禹,没其他人,就拍了拍队长肩膀:“老大,你要是实在想陆浅浅,就去找她呗,我们又不会说什么。”
应明禹一口血都差点吐出来。
事后想来,这句话倒是句贴心话,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难。
就这么着渐渐又过了快一周,三月半要到了,而那天,是陆浅浅的生日。
那天,也是去年应明禹将要认识她的前一天。一年前的三月十六号,他为了学校那个案子,在抬头时看到了楼上往下望的陆浅浅。
当时楼上很多人往下看,每层每个窗口都有,而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盯着他打量的女生。
范桦在十三号约了他喝酒,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就准备这样错过这个人?
“如果她想说她早就告诉我了,既然是她不想说的,我再强求又有什么趣味。”
“那她托我转告的事不属于她想告诉你的吗,为什么你不听?”
“就算是借口,我也希望她亲口跟我讲,从别人口里听到她的留言,算什么?”
范桦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把王子熙的录音放给他听,他第一次建议应明禹从陆浅浅这个好友身上下手去了解陆浅浅时,应明禹就是持不赞同的态度。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不多说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隔天下班后,应明禹翻查旧档案时,美丽问了他:“老大,你明天调休吗?”
应明禹抬眼看了她,他难道是连着上了三个月吗,她来问这种事?
“老大,不是我说,其实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就像是盲人对对碰。两个人蒙着眼睛往前走,可能会偏离同一条跑道,也可能会走到一半放弃。”
“这些都不可惜,可惜的是,两个人之间只剩一步,双方就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可是就是没有人再往前走一步,就这一步,错过了一生,难道不可惜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