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烦躁感彻底席卷了梁希城,他有些焦躁地拿出备用箱里面的烟盒,那里面的0根烟只剩下了18根,有两根是他之前在炎凉的公寓楼下抽的,而现在,他竟然又想抽烟...
理由,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该死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抽烟也只是因为一个白炎凉么?
可是她在自己面前的形象那些能干的,聪明的,娇羞的,温柔的的形象,是不是都是假象?
梁希城终于一扬手,将整盒烟丢出了车窗外,然后又将那枚耳钉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西裤口袋,这才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顿时箭一样飞了出去。
炎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太累,她昨天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今天又是连番打击,搞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
推着轮椅去了厨房,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依旧是沉闷钝痛得连同呼吸都有些困难。
将水杯放在了大理石台上,她撑着自己的脑袋,拇指轻轻地按着太阳穴,脑海里面的思绪却是控制不住地在翻滚着...
梁希城。
最不应该想的那个人,却是如影随形一样跟随着自己,让她喘不过气来,也发泄不了。
白炎凉,你还是忘了吧!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忘记,然后再也不要想起。
相信梁静珊已经把辞职信交给了梁希城,她也用不着再去公司了,反正她的那些私人物品,到时候让子音帮她收拾一下就行。
不用去公司,就不用再见梁希城。
炎凉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推着轮椅去了卧室。
她双手并用地爬上了床,将绸缎的被子拉高了蒙住了自己的脸,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声盖过一声,很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睡着了。
睡梦中却不是很踏实,断断续续的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炎凉翻了个身,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并没有强迫自己醒过来,只是那声音却是越来越明显。
两条细长的眉毛慢慢拧了起来,炎凉慢慢地睁开眼睛。神智渐渐清明,她这才确定,刚刚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真的有人在按她公寓的门铃。
炎凉撑着双手坐起身来,看了一样墙上的时钟...
八点零五分。
原来她都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了,不过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找她?
她也没想太多,穿上了拖鞋,随手从衣帽间拿了一件外套披上,然后才一蹦一跳地上了自己的轮椅,这才去开门。
炎凉住的是单身公寓,所以隔着一扇门,外面还有一个铁门。只是门板上面没有装猫眼,所以她直接打开了门。
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铁门外面见到梁希城。
炎凉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因为他在自己的面前一贯都是那样高深莫测,也许是他看错了,他何必探寻?她毕竟跟着他工作都已经两个多月...
炎凉收回思绪,也避开了他有些锋利的视线,动了动唇,率先开口,"梁总,你怎么来了?"
"白秘书,你说,我为什么来?"他语气淡淡的,俊容一片平静,只不动声色地将问题丢给了她,然后伸手弹了弹铁门,"你打算就这么和我说话?"
炎凉能够感觉得出来,他似乎是有些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然后他这个时候又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炎凉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大胆地揣测着,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辞职的事情?他是打算来兴师问罪?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梁总,你..."
"白秘书,你有习惯和人隔着一闪铁门说话,我没有这种习惯。"梁希城似乎已经很不耐烦,深邃的眸子也慢慢地眯起,最后薄唇只吐出简单的两个字,却是带着不容抗拒的气魄,"开门。"
炎凉脸色稍稍一变,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乖乖地开了门。
他的要求,她似乎从来都拒绝不了。
不过将人拒之门外也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不管怎么样,自己在亦辞跟着他的这段时间里,他是真的很照顾自己的,而且于情于理,她的确也需要亲自和他解释一下关于辞职的事情。
只是炎凉不知道的是,梁希城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同一个女人的公寓,两次。
而且这个女人,用一句最保守的话来说,还是"曾经"的下属。
"梁总,我给你倒杯水吧。"炎凉见他轻车熟路地走进来,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她反倒是拘谨了起来,"那个,我家也没有其他的饮料,如果你想喝咖啡的话..."
"去给我买么?"梁希城优雅地坐着,看着她的眸光似是带着几分讥诮的味道。
他出身好,又是出色又耀眼的男人。所以不管是身在何处,坐在什么样的地方,似乎都能够坐出一番别样的味道来,"你倒是一直都谨记着自己的职责。"
炎凉觉得今天的梁希城说话有点...冲?
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自己辞职的事有可能是让他很不愉快。
也是,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说不做就不做,连个招呼都不打,怎么说都是她不对在先。
想了想,还是决定挑明了说。
"梁总,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辞职的事,其实我原本是想和你解释的,可是后来又遇到了一些事情,有些不太方便,总之我很抱歉...突然辞职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我最近身子欠佳,我感觉我已经不能胜任这个工作了,我希望梁总你能够体谅我。"
炎凉磕磕巴巴地说着,因为不知道他会突然找上|门来,所以她根本就是措手不及,也没有打好腹稿,只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了什么。
以至于说出口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真是烂透了!
梁希城倒是笑了,唇角一抹清淡的弧度,只有眼神却丝毫不变,那里面带着的分明是嘲弄和讥讽。
他沉沉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在亦辞工作那么多年,你没有看过员工手册么?"
炎凉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梁希城嘴角的笑容仿佛是更深了几分,可是炎凉却分明感觉到了他浑身的温度也更低了几分。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作为你的直系上司,你要辞职,光是一封辞职信可是不够的,你的理由就是身子欠佳是么?可以,身子欠佳我已经给你批了两天假期,明天开始重新来上班。"
炎凉一愣,张嘴就说:"可是梁总...我辞职了。"见到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好像是在说,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一封辞职信不能让你全身而退。
她想了想,这才继续说:"梁总,我的确是不知道辞职有很复杂的步骤...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认为我绝对有需要配合亦辞的制度。所以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辞呈,希望梁总你能够批准。"
所以并没有看到,这一瞬间,梁希城的眸光就像是出鞘的利刃,寒光阵阵,似有见血封喉的能力。
她一定要走是么?
心虚了?
还是有了更好的靠山?
其实也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而已,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两个月之前的事情,说起来他也不算是吃亏,而她就算是心怀不轨,似乎过了两个月也没什么动静。
那么排除了故意的可能之外,她就只剩下了为了钱...
这种女人满大街都是,他完全可以借着这次她有自知之明自动辞职从此就彻底远离她,可是该死的,心里总是不甘心又是怎么回事?
梁希城微微抬起下颌,他侧脸的线条强硬,声音低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辞职了么?白秘书,辞职也需要完成你手头的交接工作,关就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你真以为他是来顶替你的?"
炎凉脸色有丝狼狈,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我知道关助理有自己的工作,那...那梁总你的意思是?"
"你想走我不会留你。"梁希城高大的身子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薄唇轻轻一牵,声音似乎已没有了任何的温度,字字锋利,直击炎凉,"不过白秘书,我希望你搞清楚,这种事情不是过家家,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一封该死的辞职信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把亦辞当什么?你自己家开的酒店么?"
"梁总,我...我不是..."
"不是最好。"他伸手扯了扯衣领,更冷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留着一个心有不甘的人,你想走,尽管走,不过等我找到新的秘书接替你的工作之前,你的辞职信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还有,员工手册也写明了,要辞职需要提前两个月打报告,这种低级的东西还需要我亲自来和你说么?"
炎凉的脸色更白了,"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梁希城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拆掉石膏,明天来上班。"
炎凉看着早就已经空荡荡的玄关处,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给拧住了,血液突突地往自己的脑海里冲,耳朵里也是嗡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