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城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她不过是想要表达,自己只是需要一个空间喘口气,可是对于她而言,梁希城,太霸道,独断,他来了,她就要跟着他下山,他有问过自己是否愿意么?当然,他也不会问,因为就算自己说不愿意,他也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弄下山。
而对于梁希城来说,她怎么样都好,打、闹、骂、哭...真的是怎么样都好,只要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那些事情对于她而言,太过震撼,她肯定没有办法接受,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不是他的妻子么?她应该站在他的身边,他明明告诉过她,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为什么一转身就逃了?还要和楚奕晟在一起...
现在,还要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维护那个男人。
梁希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情况之下,一个从来都不会在自己面前维护任何一个男人的炎凉,突然调转了枪头,他是紧张和不安,男人只能用霸道去掩盖那些不安的情绪。
他伸手,紧紧地掐着炎凉的腰,蹙着没,问:"你告诉我,楚奕晟那个混蛋,他对你做了什么?"
炎凉只觉得腰部一阵疼痛,其实不会很疼,但是她心里不舒服,梁希城带着这般质问的口吻,更是让她很不舒服,所有的怨气都好像是堆积到了喉咙口,让她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咬着唇,索性直接垂下了眼帘,一声不吭。
"炎凉,别这样,嗯?和我说话!"
炎凉咬着唇,别开脸,那么就垂下眼帘,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衬衣,可是,就是不出声。
梁希城的心更着沉了沉,"在和你说那些事实真相之前,你答应过我的,嗯?炎凉,你是我的妻子,知道么?你说你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在这种地方,我能不担心你么?"
"你打算一直都不和我说话?"
"行,你说0几年前,你父亲的事情,你不和我闹脾气,需要空间沉淀一下,那么你现在不和我说话,就是为了那个楚奕晟对吧?你为了那个男人,和我闹脾气?"
炎凉觉得,今天的梁希城,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炎凉心里真是五味陈杂,什么样的滋味都有,感觉到车厢里那么低沉的气压,冷飕飕的,他在生气。
她突然就觉得好笑,他为什么要生气?他凭什么生气呢?
楚奕晟...就是因为一个楚奕晟么?
明明就是他蛮不讲理,他怎么就不找一找自己的原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难道他觉得自己的心理是什么无敌变形金刚么?还可以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消化完了,然后牵着他的手,兴高采烈地过日子?
那么,她的那个死去了的父亲呢?谁来给他一个公道!
她个人生闷气,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坐在副驾驶的位上,看着车窗外,至于那个身边在开车的男人,她是一眼都没有多看。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关就的电话就进来了,梁希城知道,肯定是医院那边秦慕华有了消息。他蹙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侧脸的线条比自己的都冷硬,索性就将手机递到了炎凉的面前,自然也是故意的,"可能是你妈那边的手术有了结果,要不要听?"
炎凉心头微微一动,是和秦慕华有关系的,她也不想那么多,伸手就接过了手机。
"喂..."
关就愣了一下,不过分辨出来是炎凉的声音,他很快就说:"梁太太,您母亲的手术刚刚做完,我是告诉您一声,她目前人已经进了病房,斯密斯医生说了,手术算是成功的,不过估计现在还不能醒来。"
"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梁太太可以放心,因为现在还在观察,所以医生说也不太方便亲属看望,最好是明天上午过来,晚上的话,梁太太您就不用过来了。"
子衿知道,关就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更何况,现在是关于母亲的病况,他也没有必要欺骗什么。她很认真的考虑了之后,问:"确定了,我妈真的没有事了么?"
"梁太太放心,斯密斯医生是非常出名的脑科权威,这次他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您的母亲做手术的,他很有信心,手术过后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醒来。晚上梁太太您就不需要过来医院了,来了也不方便见您母亲。"
炎凉点头,说,好。既然晚上去了医院也见不到母亲,她索性也就不去了。在之前被隔离的那段时间里,已经让她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存在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想再见医院。
挂了电话,她将手机递给了梁希城,看着车窗外,华灯初上,这才想起了原本是晚上的飞机要去英国的,可是现在...都已经7点多了,她想肯定是不能去了,不过梁希城什么都没有说,她憋着一口气,也不想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车厢里又再度陷入了僵局,梁希城看似平静的双眸下,分明是跳动着几率复杂的光芒,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紧地捏着,偶尔有路灯一闪而过,透过玻璃窗落在了他的俊容上,精致的五宦除了立体,还带着一抹冷若冰霜,而他的手背,仔细看,更是可以看到暴凸的青筋。
两个人,都好像是坚守着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固执什么,都不开口说话。
关就的和炎凉通话的声音,梁希城听的很清楚,所以他的车子没有直接开到医院,而是开到了他们住的别墅。
一下车,就直接绕过了车头,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炎凉执拗着不肯下手,拧着秀眉,看了他一眼。
梁希城心头真是又气又急又无奈,终于还是伸手,一把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炎凉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推开他,"我自己会走..."
炎凉没想到,他竟然会吻自己。
"让你自己走,你就跑,说你几句,你就不理我,还要在我面前维护别的男人。知道你心里难受,我比你更难受,我知道那些事情,我不管找多少借口,帮我的父亲脱罪,那都是借口,哪怕我告诉你,那所有的一切,都是0几年前,那个叶盛名的阴谋,你可能也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不可能为了上一代的事情,而分开。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的手,要打要骂都随你,不过,别折磨我。嗯?"
炎凉的心尖颤抖得厉害。
炎凉一直都知道,其实她的确是有那么点别扭,可是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难受,会排斥的不是么?
她觉得累,声音都透着无力,"你别这样。"
"那你要让我怎么样?"
要他怎么样?
炎凉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抬起头来...
"你不是要送我去英国么?你送我去吧,我想我们之间...分开会好一点。"
她想,这应该就是横在他们中间,最正确的一条路了。
因为太爱,舍不得去怨恨,可是不能怨恨,又有太多的郁结在自己的心中,彼此就这么僵持着,还不如分开。
时间...两个字,是带着魔力的,是可以抚平所有的伤痛的。
炎凉说这句话,不是一时意气用事,其实刚刚在山顶上的时候,她大概也已经动了这个念头。
英国一定是要去的,以前她不愿意走,是因为不想和梁希城分开,后来出了秦慕华的事情,她就算同意走,其实心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可是现在,孩子没有了,0几年前的着她,加上,母亲似乎也已经脱离了危险,她觉得,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她现在说出要走,对于梁希城来说,却又是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他是想要让她走,为了保她平安,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她不是一直都不太乐意走的么?现在,就这么干脆地说出来,这种走,和之前的"走",是不一样的。
梁希城蹙眉,扣着她的力道不减反增,让炎凉都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挤压的有些疼,他低沉的语气透着几分冷峻,"分开?你解释给我听,你口中的,分开,是什么个意思!"
炎凉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眸子澄澈,"我知道,你都知道的,如果你一定要我解释给你听的话,那么我就说...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希城,我们分手吧。"
梁希城感觉自己的心,一直都被高高地吊着,头顶的那根细绳,不能够撑住太久,其实他应该知道的,终究是要断的,却总是抱着一定的侥幸态度。知道这件事情,她必定不能够理解,但是还是想着,也许...也许呢?
也许,她能够理解,能够宽恕。
终究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想法,是一个奢念。
"分手?"
梁希城眸光沉沉的,薄唇之中逸出的字眼,已经透着几分凶狠,"这两个字,根本就不适合我们,我当成没有听到过,炎凉,你听话,把这话给收回去。"
"说出口的话,怎么收回?"
炎凉还是用那种平静的眸光看着他,摇头,"你说分手两个字不适合我们,难道你希望我说离婚?我...唔..."
炎凉的意识还有些混乱,身子一轻,就感觉到梁希城抱着自己,她惊呼了一声,抓着他的手腕,"你放我下来!"
梁希城什么都没说,沉着脸,长腿迈出大步伐,直接走进了别墅。
这个别墅,以前是一个星期来佣人打扫卫生,但是梁希城和炎凉结婚之后,就直接住进了这里,所以现在佣人都直接住在了这里,照顾着炎凉的一日三餐。今天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有人正好在客厅里打扫卫生,一见到梁希城抱着炎凉走进来,脸上的表情不一。
"干什么?"
炎凉的语气有些重了,是真的有点生气。那些郁结一直都在她的心中,现在这个男人还这么野蛮霸道,她的心都凉了一大截,"你...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生气了!"
梁希城瞳仁微微一缩,语气更是低沉了几分,"生气?炎凉,你刚刚没有生气么?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话,都是气话,嗯?"
"可是你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你不可理喻,你起来,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梁希城却是笑了,他很少会笑,不过对着炎凉,却笑得比较多。
可是现在这个笑,却是让她心碎。
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亦是让她的心尖都泛酸,"我宁可你对着我生气,你应该生气的。炎凉,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你和我都不能控制的。我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多么的苍白无力,我想留住你,你知道么?不是你让你去英国,只是不想让我从你的心上抹掉。不要对我说分手,更不要说离婚,你知道我放不开你,我也不会因为那些事情,放开你。你是我的,我说过,这辈子,白炎凉都是梁希城的妻子,听到了么?"
炎凉的心里,这一刻真是五味陈杂,什么样的滋味都有,然而最明显的却还是...难受,心疼。
一直都喜欢他的这双眼睛,清冷,又带着几分的眸子,也应该是沉着,冷然的。
可是现在,里面蕴藏着的都是伤心,难过。
梁希城什么话都没说,用一种深沉又复杂的眸光凝视着女人,然后捧住了她的脸颊。
放我离开,让我喘口气...
而他,不是不想放手,只是舍不得。
因为,太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