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着急吗?”容妈手上利索的分装着月饼,斜了容菲一眼,“你表妹小你一岁呢,人家孩子都半岁多了,你妈我生你那会儿才不到十八岁呢。”
“这能和你们那会儿相比吗?”容菲无语,“反正我不管,要我相亲,中秋那天我情愿不去大姨家里。”
容妈一爆栗就敲容菲脑门儿上,瞪着眼。
容菲捂着脑门儿闪到一边,“你女儿我长得又不丑,难道还瞅着嫁不出去啊,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早就嫌弃我路痴的毛病呢,所以恨不得赶紧找个人,好把我这个包袱给一脚踹出去?!”
这话说的过分了,话一出口容菲就后悔了,但她性子倔强,咬着嘴唇红了眼睛,就是别着头不肯服软。
容妈气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抓起一个月饼就朝容菲砸过去,“你个小白眼狼,相亲怎么了,又不是让你相亲就嫁人,看的上处,看不上拉倒,什么叫我们嫌弃你,我和你爸这么累死累活的究竟是为了谁,啊?!”
容爸见母女俩突然吵吵起来,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一看这都动手了赶紧把容妈给拉开了,“行啦行啦多大点事啊,咱容菲年龄也不大,她愿意相亲就相,不愿意就算了,你给发这么大脾气干嘛?”转头就怒目一瞪呵斥容菲,“容菲,有你这么给你妈说话的吗?没老没少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下次再这样胡说八道,老子抽你一顿信不信?!”
容菲倔脾气一上来,就很难消下去,干脆转身跑出了门。路痴是她毕生的弱点软肋,每被戳一次她都难过到不行,然而每次戳的最重的,不是别人的嘲笑,而是父母那种处处为自己考虑打算的小心翼翼,那种维护,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就像个白痴弱智,离开父母就无法生存的废物一样。
这会儿大白天的,只要不去那种错综复杂的巷子容菲也不怕迷路,她哪也不去,直接跑到了河边。在码头那寻了块儿干净地坐了下来,什么也不做,就双手撑着下巴望着远处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
正望的入神,容菲忽然惊觉自己臀部下面的裤子打湿了,一惊低头,看到湿漉漉的地面,这才注意到天居然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赶忙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然而身子刚起了一半,看着荡着水纹的河面,容菲蓦地就僵住了。
膝盖一软,一屁墩儿就又坐了下去。
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容菲再次探头朝河面望去,随即却皱了眉。什么也没有?难道又是眼花?可是刚刚,明明就看到自己头顶上飘着把油纸伞的啊,那影子虽然模糊,但轮廓颜色还是能够一眼辨别清晰的,是那种,鲜血一样的红!
想到这,她不禁抬手摸了摸头顶,心里开始发毛。这雨虽然不大,但,她裤子都打湿了,可头上和身上为什么却干干的,一点雨也没有被淋到?!
容菲浑身僵硬再不敢乱动,肩膀上不轻不重好像被人揽了一下,没有分量,可那冰凉的触感却直浸骨髓。睫毛颤抖的厉害,入眼的景物又开始了地震似的颠簸,努力的张着嘴,想喊却喊不出声来,她奋力的想要挣脱这种恐怖的束缚,可却突然身子往后一倒仰躺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突然倾压下来,紧接着嘴唇上就是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不轻不重的碰了一下。
尖叫发不出来,容菲双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容菲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容妈眼睛红肿的守在病床边,一见她醒来就哭了,“你说你这孩子,妈妈说你两句你跑出去就算了,居然大雨天的坐在河堤上也能睡着,你,你就那么缺心眼儿啊,发高烧好玩儿吗啊?四十一度,都成肺炎了,再高一点能直接烧死你!”
容菲脑袋有些懵,在河堤睡着,还下雨都没淋醒,不至于吧?还有,她明明记得……
“妈,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是……坐着的?”容菲咬着嘴唇忐忑的问。
“是你爸,他见雨下那么大还不见你回家,以为你又迷路,就出去找你了,他说远远看你坐在河堤那卷缩着趴在膝盖上一动不动还想骂你的,可近了才发现你是高烧昏迷了。”容妈说着眼泪掉的更凶,“你自小身体就弱,最容易伤风感冒,妈就和你吵那么两句,你至于那么淋雨作践身体吗?”
对于容妈的哭叨,容菲压根儿没听进去,她就在纳闷儿,难道之前河边发生的那场诡异惊悚的怪事,只是自己睡着或者昏迷时的梦魇?可是,偏偏那种感觉却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
正想的入神,病房的门忽然被一股风刮的吱嘎一声,虽然没有彻底打开,但还是从虚掩敞成了半开。容菲神经一绷,一把就拽住了容妈的手。
“妈,我不要一个人在医院。”看着容妈疑惑的眼神,容菲小声的道。
容妈拍了拍容菲的手,“妈不走,我就是去关窗户,咱这病房的门锁是坏的,关不严实,风一吹就开了。”
容菲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容妈的手。
容妈刚转身去关窗户,容菲就忽然觉得一阵冰凉覆上了额头。她这会儿还发着烧呢,被那股透骨的凉意一激,不禁浑身一抖。
容菲赶忙大叫,“妈!”
容妈被她惊了一跳,也顾不上关窗了,转身就跑回床边,急切的问道,“怎么了菲菲,哪里不舒服?”
容菲犹豫了下,还是没把刚才那诡异的感觉说出口,只是咽了咽口水,“我想喝水。”
容妈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待容菲躺下,这才去关好了窗户。
容菲住的这是三人间病房,但其他两张床位都是空着的。容妈也没那么多穷讲究,确定容菲今天的液体已经输完后,便脱了鞋子就在中间那张床睡下了。
容妈就睡在旁边,加上液体里的退烧药有着助眠的作用,容菲没一会儿就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那种蚀骨的冰凉触感又回来了,先是掠过她的额头,然后是脖颈大动脉上。容菲一个激灵,本能的就要睁眼去看,眼皮却抖抖着怎么也睁不开,四肢无法动弹,喊也喊不出声,这又是给鬼压床束缚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