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谦来让去,逐花蝶忍不住道:“你们别再客套了,赶紧填来!我们的曲子都快有了。”
花遇春这才离了众人,独自走到花阴下,时而负手仰头、时而低首蹙眉,琢磨起词句来。
不大一会儿,他转身回来,口中说道:“有了。”
秋海棠早准备好了纸墨,花遇春提笔写道:
《长相思》
雄关大漠、小桥流水,为伊人,全部抛躲。守薄田、着布衣、住陋室,挣脱樊篱。躬耕南田,醉卧花底,无牵无绊,自在闲散。又常羡,花开并蒂,枝接连理。知何日,与伊相携,双宿双栖。
众人看罢,一时沉默无语,勾起了万千思绪。好一阵,独孤弦才说:“好词!”
花遇春说:“司空贤弟帮忙改改,看什么地方需要增删。”
司空曙仍未完全从自己的心事中走出,客套道:“已经极好,增一字则多,减一字则少。”
“那还等什么,谱上曲唱来听听!”秋海棠道。
逐花蝶与独孤弦又商量了半天,最后说道:“好了!”
独孤弦抚琴,逐花蝶吹笛,琴笛相和,曲调婉转悠扬,既放浪不羁,又如慕如泣。
到第二遍的时候,众人都一起唱起来。唱罢,独孤弦叹道:“好是好,终归有一点凄凉。”
司空曙道:“我们放弃都市的繁华,隐居在此,是什么原因,彼此心照不宣。我、遇春兄、独孤兄,注定是一家欢喜两家愁。”
“也有可能,是家家都愁。”花遇春补充道。
“是啊,可能所谓伊人,不为所动,依旧谁都不肯接近。”独孤弦说着,站起身,满脸惆怅,缓步走开。
一时间,一层淡淡的愁云,笼罩了众人。
“不管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海棠,去拿酒!”花遇春率先冲破愁云,朗声说道。
秋海棠起身去拿酒,司空曙则去准备下酒的小菜。独孤弦也已转忧为喜,手擎着酒盅走过来。
一杯美酒下肚,逐花蝶说:“我来唱个小曲助兴吧。”并特别强调,“唱歌旦角小曲!”
秋海棠笑道:“这个我喜欢,快来!”
逐花蝶一翘兰花指,娇嗔道:“你变态!”
秋海棠忍着笑说道:“是是是,我变态。”
逐花蝶站起身,一开口娇声婉转,顾盼间眉目含情,扭腰肢风情万种,秋海棠都看呆了,忍不住走上前,拦腰便要抱他。就听逐花蝶粗声闷嗓大喊一声:“干啥?想让我削你?!”
秋海棠一激灵,再仔细看,逐花蝶已媚态全无,失便望道:“原来是个男的。”
“噗……”独孤弦笑得一口酒喷了出来。
“哈哈哈……”花遇春张着阔嘴,耸动着肩膀。
司空曙则用一只手拍着几案,笑得前仰后合。
看看这场景,秋海棠张开双手,作无奈状,说道:“有那么好笑吗?”
逐花蝶一只手掩面,用兰花指指着众人,捏细嗓子说道:“你们……好讨厌!”
听了这话,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此后,秋海棠对逐花蝶另眼相看,没事总爱凑在他身边。
自打放走如冰之后,黑牡丹等人对百花夫人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百花夫人安慰她们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等机会吧。”
如冰回到素心宫便再无消息。倾城帮众人无所事事,芙蓉说:“我们抓到如冰时,她好像和什么人在一起,不如我们再去那里查看查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芙蓉领着众人朝司空曙的住处走去。
远远地,就见那里房屋成片、炊烟袅袅、绿树隐隐、人声相和,俨然一个小村庄。
百花夫人惊得住了足,向芙蓉问道:“什么情况?”
芙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孤零零的两间茅屋。”
百花夫人起了好奇心,说道:“走,过去看看。”
众人走到近前,见低矮的篱笆墙内,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几株桃树、杏树下,是木制的几案,几上或琴或棋、或茶具或酒杯,彰显着主人放浪闲适的生活。
此时,花遇春等人正在屋内午睡,因吃了酒,便都睡过了头。
“是谁在这儿啊?”黑牡丹问道。
“啊!真是人间仙境!”百花夫人无不钦羡地感叹道。
芙蓉发现了拱门上的门牌,说道:“你们看!”
百花夫人凑上前挨个看过去,见有“遇春府”、“海棠府”、“逐花府”、“司空府”、“独孤府”,嘴里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们几个!”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芙蓉问。
“进去就进去,有什么了不起!”百花夫人说着,扭动腰肢,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花遇春半梦半醒间听到有女人在说话,一翻身坐起来,疾步走到门后,向外窥视,见有花红柳绿的一群女子,正走进他们的院子。
百花夫人来到院中,朗声说道:“有人吗?百花夫人在此!”
花遇春听到“百花夫人”几个字,心想:这就是陷害如冰的那个百花夫人!于是,一推门走了出来,抱拳拱手道:“不知夫人到此,有失远迎!”
百花夫人听到有人出来,仰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蓦然间心跳加速,脸颊发热,竟有了几分羞涩。
原来,百花夫人的初恋情人、芙蓉的生父,也是一个北方汉子,也有着魁梧的身材、和络腮胡须。
此时,逐花蝶等人也都来到了院中。
司空曙与独孤弦是领教过百花夫人的,也知道她就是陷害如冰的罪魁祸首,面露不悦,异口同声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百花夫人的名号,逐花蝶等人在路上就有耳闻,但看到花花绿绿、袅袅婷婷的一群女人,逐花蝶便出来打圆场:“来的都是客,大家快请坐!”
反正现在如冰已平安无事,可见百花夫人还没有坏透,花遇春等人便勉勉强强地坐下了。
芍药七仙仍立在地上,只有黑牡丹和芙蓉落了坐。
百花夫人一改昔日的泼辣,柔声问花遇春:“这位大哥,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我叫花遇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