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见芍药七仙在院子里荡秋千,微风拂动衣袂,姹紫嫣红,真的宛如彩虹。
看到他们走过来,七仙停了下来,赤衣严肃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如冰道:“看你这表情,是不欢迎我们,难道我们是仇人吗?”
人群中,青衣脸上堆下笑来,迎上来道:“哪里,哪里,以前,我们是有一点误会,但那早就过去了,来者是客,里边请。”
司空曙听了,淡淡笑道:“原来,那是误会……”
青衣当做没听见,讪笑道:“屋里请。”
几个人遂进了大厅。
原来,这木屋的整体构造呈月牙形,故名“月牙宫”,中间是共用的大厅、厨房和餐厅,两侧分别是各自独立的卧房,另外还有几间空屋,平日里是她们的休闲之所,兼做客房之用。
所有人落座后,紫衣捧上茶来,分别斟好。
原本就无甚交情,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青衣搭讪道:“百花夫人还好吧?”
司空曙道:“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身体不能动,现在,头发全白了。她已不叫百花夫人,改称十三娘了。”
七仙听了,都一阵唏嘘。
赤衣面有愧色道:“当初,如冰就一再说,一般人不能练驻颜功法,轻者走火入魔,经脉尽断;重者丧失性命,可我们就是不信……十三娘的今天,也怪不得别人。”
司空曙接口道:“你能这样想,真是难得。”
赤衣回首看了一下众仙,含笑道:“不是我这样想,如今,我们全都这样想,所以,隐居在这彩虹谷,不问世间纷争。”
“可是,有一件事,我还真需要众位妹妹出手相帮。”如冰恳切道。
“哦?是什么事?”赤衣问道。
如冰看了一眼司空曙,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司空曙遂道:“现在,我国正和匈奴交战,这一仗,不仅关系到国家,也关系到如冰个人,所以,我们想恳请众位妹妹出山,帮助我军战胜匈奴。”
七仙听了,无语面面相觑,秋月见了,心内着急,脱口道:“你们刚才还对祖母表现出愧疚,现在却又对她的事无动于衷!”
赤衣遂问:“这位姑子是……”
如冰忙道:“这是我的孙女,叫秋月,刚才忘了介绍。她年纪小,有时说话没有轻重,望各位不要介意。”
橙衣饶有兴趣地问:“如冰姊姊都有孙女了?”
如冰道:“严格来讲,是外孙女,是小女花朵的孩子。”
“花朵现在可好?”赤衣又问。
如冰黯然道:“她和海棠,现在都在监狱里。”
七仙听了,俱大惊失色,赤衣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在监狱里?”
司空曙接口道:“是被人陷害;这也是我们来找诸位的原因,此一役,关系着能否将他们救出。”
赤衣不假思索道:“于公于私,我们都则无旁贷。”
青衣也面有赧色道:“之前,我们只想着抢夺如冰的驻颜功法,后来明白,每个人造化不同,许多事勉强不来,强做,反受其害。今时,既然能弥补往日于万一,我们乐得玉成其事。”
如冰听了,喜极而泣道:“谢各位妹妹!”
司空曙也笑道:“你们这样做,不是弥补万中之一,而是弥补了一大半啊!”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晚,如冰等三人就在彩虹谷歇宿,次日一早,如冰带领七仙奔赴战场,司空曙与秋月返回长安。
临别时,秋月执着如冰双手,含泪道:“刀剑无眼,祖母一定要万事小心。”
如冰擦去她的眼泪道:“傻孩子,祖母的武功你还不清楚吗?没人伤得了我。”
秋月的眼泪流得更欢了,说道:“武功再好,你也是血肉之躯。”
如冰只得哄她道:“好,祖母答应你,绝不伤着自己一分一毫。”
秋月听了,方才收住泪,放如冰去了。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司空曙也不禁心酸。
话说,张豹、张虎、刘刚、刘劲,自打从风尘堡归来,扯谎说红椒已被杀,又过了半月有余,看看性命无虞,便开始忧虑事情败露,日日惴惴不安,最终煎熬不过,陆续向杨干请辞,解甲归田,只剩了刘劲一人还在军营。
闲时,刘劲不免细思,他三人均已回了老家,纸包不住火,若真相被人发现,所有罪责都得自己一人承担,越思想越惶恐,便趁杨干处理完公事欲走,四周无人的时机,进屋作揖道:“小人有一事相求。”
杨干正欲起身,复坐下道:“请讲。”
刘劲道:“小人家有七十岁的老母需要奉养,希望廷尉恩准,放小人回家尽孝。”
杨干听了,不禁心生疑窦,暗忖:自己派往风尘堡的四个人,怎么全部要求解甲归田,莫非其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遂把脸一沉,厉声道:“张虎、张豹、刘刚已辞职回乡,今你又请辞,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快快道来,否则,军法伺候!”
慌得刘劲忙跪下道:“没有……没有缘故,小人只是想回乡奉养母亲。”
杨干见他仍矢口否认,便道:“来人,将他拖出去打五十军棍!”
刘劲听了,忙道:“廷尉息怒,小人说就是了!”
杨干遂挥挥手,令门口涌入的卫兵退下。
刘劲道:“我们四人到了风尘堡,那里的人原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没想到,那堡内十分诡异,我们斗着斗着,便觉得四肢酥软、浑身无力,甚至还产生幻觉……”
杨干一听话头不对,焦急道:“这么说,你们是被擒了?”
刘劲满面羞惭道:“是的,我们被擒了。”
杨干挺直身体道:“可你们回来说,任务完成,那红椒已被灭口。”
刘劲道:“那堡主狡猾异常,他在我们身上中了蛊,无奈,我们才这样说。”
杨干听了,向后跌坐,身上一阵燥热,暗道:“你们把我害惨了!”又思及,自己也是被人蒙骗,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将实情告知丞相得好。
想到这里,命人将刘劲带下去看好,没有他的允许,不准随意外出,自己遂匆匆来到了丞相府。
此时已是申时,郤至正独坐书房,杨干见了郤至,倒身便拜,说道:“下官有罪,请丞相治罪!”
郤至纳闷道:“子言重了,有什么话快起来说。”
杨干再拜道:“下官有罪,不敢起来。”
郤至道:“是什么事,子但讲无妨。”
杨干这才说道:“适才刘劲向下官请辞,哦,就是曾去刺杀红椒的四人之一,下官细细盘问,方知,他们刺杀失败,红椒仍活着!”
说到这里,忙又俯伏顿首道:“下官有罪啊!”
郤至听了,果然大怒道:“什么!红椒还活着!一帮无用的东西!”
杨干俯伏在地,吓得体如筛糠,说道:“下官也是才知道这个事,不敢隐瞒,遂来禀报丞相。”
郤至强压怒火,暗忖,事已至此,发怒也无济于事,只看还能不能补救,遂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详细道来。”
杨干这才挺直身子道:“据那刘劲讲,风尘堡内十分诡异,他们原本占着上风,可渐渐四肢酥软、浑身无力,还出现幻觉,最后被擒,那堡主又在他们身上中了蛊,逼迫他们回来说谎。”
郤至愕然道:“竟有这种事?”
杨干道:“下官也觉得蹊跷,可那四人的武功,皆属上乘,如此轻易被擒,由不得人不信。”
郤至暗忖:若果真如此,即便再派人去,也无法取红椒性命,遂将郤岩唤来,命他去请太医王何约,又对杨干道:“子回去一趟,秘密将刘劲带来。”
二人皆领命而去,约过了半个时辰,郤岩领着王太医,杨干带着刘劲,都到了。
王何约五十多岁,医术颇高,也是郤至的得力助手。
郤岩退出,王何约、杨干、刘劲给郤至行过礼,郤至道:“都坐下说话。”
三个人坐下,郤至对王太医道:“子劲经历了一些诡异的事,太医仔细听听,可有破解的法子。”
又对刘劲道:“子将那日在风尘堡经历的事一一道来,不得有隐瞒和虚言。”
刘劲忙道:“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打诳语。”
郤至面沉似水道:“唔……子且道来。”
刘劲道:“那日我们攻进风尘堡,本占上风,可没过多久,便觉得浑身酥软、四肢无力,甚至……还出现一些幻觉。”
王何约问道:“是什么样的幻觉,子能详细说说吗?”
刘劲听了,未语先红了脸,羞赧道:“是……是与女子云雨的场景。”
王何约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难道……竟是它……”
郤至忙问:“太医觉得是什么?”
王何约道:“下官现在还不能十分确定,还需仔细再问问。”又对刘劲道:“你看那堡内可有什么异常?”
刘劲眉尖微蹙道:“倒也无甚异常,就是有一些淡淡的花香。”
“淡淡的花香?”王何约眼睛一亮道,“这花是什么模样?”
刘劲道:“就是这些花有些诡异,竟是黑色的,平生第一次见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