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装作不知道,而是真的不知道。"那双眼睛可以用在别处。
柳天兆笑的不行,即便被威胁,他也觉得好笑。
厉钊虽然还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但是所幸伤势不重,赶路回皇都没什么问题。邹琦泰也有些气虚,好在无大碍,一行人也准备返回皇都。
而卫渊,他则要返回固中,很显然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那个姓梁的,若是调查出什么来,记得通知我。"他和梁夫人长得太像了,阎以凉不相信他们会毫无关系。
看着她,卫渊的眼神几分晦暗不明,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阎以凉看过来,不由得眯起眸子,"没听到?你卫郡王也有走神的时候。"
"听到了,我可以一心二用。"薄唇微扬,他笑,眉目生花一般。
他这个样子,阎以凉便是想忽视也没办法,因为实在好看。
"经常一心二用容易精神出问题,劝你还是改改的好。好了,明日分道扬镳,一路顺风,记得将调查结果告诉我。"站起身,阎以凉最后看了他一眼,无声的长叹口气。
虽不觉得可惜,不过心头的确几分空落,这是她没有预想到的,并且这种空落不受控制,她想收也收不住。
转身走向房门,阎以凉背影挺直,坚不可摧。
蓦地,身后一阵细风,眨眼间侵袭她后背。若是按她的反应,她可以在瞬间便闪躲开,并且将侵袭而来的人踹飞。不过,她感觉到了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下一刻身体便被身后的人拥住了,她也停住了脚步。
卫渊在她身后拥着她,一边低头靠近她的耳边,"真的就这样走了?我以为,最起码你会给我一个拥抱。"他声音压得低,更像是每个字都进了她的耳朵里没有流泻在外。
鼻端皆是他身上的味道,虽不知名,可是很好闻,闻久了,兴许都会醉了。
"你长得很好看么?如何有自信说出这种话来。"目视前方,阎以凉的脸上尽管没什么表情,可是紧抿的唇角却诸多柔软。
"难道长得不好看么?说谎可不行。"卫渊轻笑,那笑声从胸膛里震荡出来,好听的很。
"你骗自己的功夫一流。"阎以凉轻嗤,可是没什么力度。
收紧手臂,卫渊眉眼含笑,"你真的要回皇都?不如跟我回固中,我可以写信给皇兄,他定然不会召你回去。"
"不行,我是刑部人员,不在皇都反而随你去固中成什么样子?再言,我还有些事需要求证。"缓缓摇头,这不行。
几分无奈,卫渊几不可微的点头,"也好,不过你要求证的事情绝对不可操之过急。"
"我知道。"她心里有数。
"不过固中皇都相距千里,实在遥远。"若他就此回了固中,她又回了皇都,再见之日遥遥不可及。
缓缓眨眼,阎以凉无声叹气,"遥远是对的,需要冷静。"她需要冷静,卫渊也同样。
"我冷静不了,迄今为止十六年了,我已经冷静够了。倒是你,别太冷静,若是把迈出来的这只脚又缩回去了,我这一江水就都扑了个空。"冷静?冷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略无言,阎以凉拿开他箍住自己的双臂然后转过身看着他,"卫郡王,你确定不用冷静了?"
扬眉,卫渊薄唇微弯,"你打算泼我一盆冷水?"
"泼你冷水就冷静了?"他这个样子,把他扔到冰桶里他也不会冷静。
摇头,这是很显然的。
"既然不用再冷静了,那就继续吧。不过,鉴于我还有婚约在身,你最好低调些。更直白的来说就是,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你不许对外声张。"微微眯着眼睛,阎以凉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警告。
卫渊听得清楚明白,入鬓的眉扬的更高,"也就是说,你要像藏情人那样,把我藏起来?"
"什么情人?别说的那么难听,不过这也的确不怎么光彩。我和关朔的婚约,我会处理的,你不许插手。"他损招儿太多,解除婚约,她需要用自己认为可行的方式。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暂时偷偷摸摸,而且没有期限。直到你解除和关朔的婚约之后,再对外公开?"尽管这样在道德情理上他们就不会受到谴责,可是卫渊怎么想这心情都奇怪。
"就是这样。所以,你还需要时间冷静么?"若是他真的打定主意,那么走这条路很漫长,需要的是坚持。而他若是坚持不下去,那么现在退回原位也还来得及。若是想走到一半儿才退缩,她保证他会死的很惨。
"听起来对我极其不公平,不过,我可以忍。但我记得,你和关朔的婚期好像也已经定下来了,在这婚期之日来临前,怎么也能将我公之于众吧?啧啧,我还有这一天。"看着阎以凉,卫渊连连摇头,他的遭遇可歌可泣。
眸子微闪,阎以凉深吸口气,"没办法,这个世界,在道德上站不住脚,哪怕你是天皇老子也得被戳脊梁骨。"她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为卫渊着想,她和关朔有婚约,整个皇都都知道。若他们俩的关系对外公开,满皇都的人都得骂他卫渊,估计到时连皇上也不会帮他。
轻笑,卫渊抬手捧住她的脸,这次不再迟疑,很果断。
"听起来的确是为我着想,但是怎么看也是你占了便宜。这叫什么?齐人之福!"明面上和关朔有婚约,暗地里和他私定终身,单单是想想,他的牙根都痒痒。
抬腿给了他一脚,阎以凉瞪视着他,"少废话,叫你听我就听我的。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要多,不听我的有你好受。"
"阎捕头,你吃了多少盐?"她这种话叫卫渊着实无言,吹嘘也没有这般吹嘘的,到底谁吃的盐更多,比比年龄就知道了。他开始吃盐的时候,她还在吃奶。
"总之比你多,拿开你的手,不要动手动脚。有外人在的时候,和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也不要看我,更不要笑。"他都不用做什么,单单是对着她笑,长眼睛的都会看得出来他们俩人关系不一般。
卫渊既是无言又是忍俊不禁,"现在不是没有外人么?"说着,他揽住她的肩膀,然后微微用力的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阎以凉站在原地僵持了下,不过下一刻还是顺着他的力道滑进他怀中。尽管他看起来瘦削,可是怀抱却很温暖,最起码靠在他怀里的感觉不错。
"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猫,顺着毛抚摸,你就会乖乖的。但若是一个不顺心,立马就翻脸不认人,说不准还会挠我一身伤。"一只手抚顺着她垂在背上的长发,卫渊低声的说着。不过即便她会动不动的挠人,他也是喜欢的。
靠在他怀中不语,阎以凉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抬起手臂,最后圈住了他的腰。
翌日,各自出发,杨府尹站在府衙前为众人送行。其实主要送的还是卫渊,毕竟这可是卫郡王,各地官员即便是想见,怕是这辈子也见不着。
"就此别过,卫郡王一路顺风。"邹琦泰脸色还有些苍白,拱手与卫渊道别。
卫渊面色清冷,即便此时太阳就在头顶,可是他身上的凉薄却恍若北方的寒霜,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几位也一路顺风,若是需要,我会写信向皇兄禀明漳州所有事情的经过。"卫渊几不可微的颌首,他字句轻淡,就恍若初见他时那般,他高冷一处,任何人都无法去碰触分毫。
几人拱手相送,卫渊转身踏上车辕,在进入马车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视线与站在所有人后方的阎以凉相对,即便没有表情没有言语,但是这一眼看起来也格外的与众不同。
邹琦泰胡古邱神色各异,柳天兆似笑非笑,阎以凉一如既往没有表情,但是却也在看着卫渊。
他走进马车,随后队伍前行,离开了漳州府衙。
"咱们也走吧。"看着卫渊的队伍走远,邹琦泰轻叹了一声,先行上马。
厉钊身上有伤,胡古邱陪着他行在最后,前方几匹马速度加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离开了漳州上了官道。
邹琦泰快马加鞭,很快的与阎以凉并排前行。
看了她一眼,邹琦泰终于忍不住发声,"师妹,你和卫郡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看了邹琦泰一眼,阎以凉语气冷淡。
"师妹,虽我上了年纪,但还没到眼花的地步。"邹琦泰不乏语重心长,她与关朔定下婚期也不过年前的事儿。
看着前路,暴躁缓缓汇聚在阎以凉的眼睛里,"大师哥若是看见了认定了,那我也没必要解释了。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反对也好,赞成也罢,只是你的意见。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只要你们不刻意诋毁宣扬,我肯定会处理的很圆满。"
"师妹..."邹琦泰皱眉,自是不赞成。
阎以凉转过眼来看着他,邹琦泰的话也无端的又滑进了喉咙里。
看着她,邹琦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尽管自认为自己是兄长,可是即便是兄长,也无法全然的管教,让他们都听自己的。
"我保证不会损害师父的名誉,更不会不管关朔,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当做不知道这事儿。"知道邹琦泰担心的是什么,而她也在意这两点。她若是真的不在意,也早就撂挑子了,连宣布婚期的机会都不会有。
话落,她打马扬尘而去。邹琦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虽五味杂陈,但最后也只化作一声长叹,随风逝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