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上来,卫渊的视线从阎以凉身上挪开,落在了满是竹枝的地面上。扔在她身边那可怜的扫把,那些竹枝都是从扫把上脱落下来的,实在可怜。
以这种方式打扫,估计半个月过去,这里的竹枝会堆积成山,随时可以烧火了。
"卫郡王,早知道你会过来给送水送饭,我就不来了。和你拿来的一比,我这些东西太寒酸了。"宁筱玥连连摇头,话里有话。
"宁小姐可以帮忙清扫。"卫渊神色淡然,说的话却瞬间堵住了宁筱玥的嘴。
暗暗撇嘴咒骂,宁筱玥斜着眼睛瞧着他们俩,越看越古怪。
"还真是有扫地的天赋,扫过的地方都是杂物。"卫渊感叹,皇上真是给阎以凉分配了一个好工作。
"看不顺眼你去扫?"本来这活儿就有一半应该他来做。
看她那不耐的脸,卫渊旋身坐下,随后看向禾初,"摆上吧,阎捕头没吃早饭,心情极差。"
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阎以凉不想在这地方和他争辩。不说宁筱玥就在身边,那下面都是看热闹的人,她已经被处罚扫塔了,再弄出些冒犯王爷的罪名,这忠烈塔以后真得被她承包了。
禾初立即放下两个大食盒,然后一一打开,外观一级棒的餐点进入视线,香味儿也随之飘了出来。
宁筱玥忍不住唏嘘,再看看自己带来的糕点,简直天上地下。
"吃吧,吃饱了继续扫塔。"看着她,卫渊轻声,可是说的话却很讨人嫌。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阎以凉拿起筷子,食物进嘴,果真好吃。
禾初蹲在一边给倒茶,别看小小年纪,可是手艺却不平凡。
"唉,如果有卫郡王每天来送饭送水,看来以后我也就不用过来了。"喝着自己拿来的水,宁筱玥长叹道。
"你可以过来帮忙扫塔。"阎以凉看也未看她,阻止她说那些没有用的话。
"让我一个弱女子帮你扫塔,不嫌过分么?哼,我走了,你不用去点卯,可是我不行。"收拾好自己的食盒,宁筱玥站起身,其实想想还不如也被罚扫塔呢,起码不用整天坐在刑部。
"顺便帮我去四街李婆婆那儿多定几把扫把,要捆扎的结实一点儿,明早我过去取。"依照她这种方式,一天下来一个扫把就废了。
"好好好,知道了。"不乐意,不过却都答应了下来,宁筱玥拎着食盒走下台阶。
拿着倒满水的茶杯递给阎以凉,卫渊看了一眼升空的太阳,"快些扫吧,太阳炽烈,会被晒伤的。"
接过,阎以凉也抬头看了一眼,"总是要比在刑部好得多,很久没休息过了。"深吸口气,仔细想想,她确实很久没休过假了。就算是新年,她也在忙着。
"竟然把这惩罚叫做休息!"几不可微的摇头,卫渊对她也算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理会他,吃着禾初做的糕点,阎以凉多看了这孩子一眼,真是看不出一个男孩子会这般心灵手巧。
"阎以凉,你快来!"蓦地,宁筱玥的惊叫声响彻天空。
阎以凉刷的站起身看向下方,下面看热闹的人群也因为刚刚宁筱玥那一嗓子而惊得扭头往后看,只见长街上,宁筱玥拎着食盒站在街中间,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视线越过宁筱玥,对面十几米外,两个人站在那儿。
看到的瞬间,阎以凉的眉峰也拧了起来,下一刻快步走下去,脚步匆忙。
站起身,卫渊看着阎以凉匆忙的背影,又看向那站在长街远处的两个人,他缓缓眯起眸子。
在宁筱玥身边停下,阎以凉看着十几米开外的人,满目不可置信。
宁筱玥同样见了鬼的样子,扭头看向阎以凉,"我没眼花对不对?那个人是安亦。"
"没错,是他。"阎以凉确信自己的眼睛没有花,那个男人,就是安亦。
对面,一个男子俊秀文雅,皮肤白皙,眉宇之间,一丝忧郁清清淡淡。不过,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瞳眸颜色很淡,再看他扶着身边中年男人的手臂,也就恍然,他的眼睛看不见。
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安亦的唇边绽开一抹笑,虽是清浅,却纯净至极。
"天啊,他不是死了么?现在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见鬼了。"宁筱玥不敢相信,他明明死了。
举步走过去,阎以凉亦是不敢相信,安亦,她亲眼看见他跳下了万丈悬崖,他毫无武功,怎么还会活着?
扶着中年男人的手臂,安亦向前走,他好似完全能看到前路一样。
"那是谁?"耳边响起疑问的声音,宁筱玥看过去,是卫渊。
"他是安亦,他哥哥安泰当年倒卖私盐,刑部调查,这个案子就是六门负责的。安亦作为安泰的弟弟,刑部上下都认为他知道内情,也肯定知道逃走的安泰藏身何处,所以阎以凉一直和安亦在一起监视他。不料,安泰在横州露面,还杀了数个当地的捕快,跑上了落日崖。安泰走投无路跳崖,安亦为了替他哥赎罪,也跳了下去。当时阎以凉就在现场,想抓他却没抓住,她为此自责了很久。"宁筱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安亦没武功,是个瞎子,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卫渊眉峰蹙起,看着那走到一起的两个人,某些事情不太对劲儿。
走近了,也看清了安亦的脸,果真是他。不过和那时不同的是,他的下巴处有伤疤,一直划到喉咙,看起来当时是个很大的伤口。
"阎捕头。"看不见,但是听觉却更灵敏。无论是阎以凉走路时的声音,还是她的呼吸,亦或是她身上的味道,他都能辨认的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