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会在这里?"平阳公主是聪慧之人,旋即盘问婢女,"这种罪人之后,谁带进皇宫的?难不成是父皇的命令?"诛灭纳兰家族之事,她也知晓,此时一想,倒也猜出了大概。
除了当今皇上,又有谁敢去干涉。
"皇上那天离开平阳宫,此事...早就交待了奴婢们。"长脸婢女道,"只是公主这些天偶感风寒,所以奴婢并未禀明。"
"纳兰梳云。"平阳公主秀眉一皱,眼眸中凶光外露,看着哭声渐小地纳兰梳云,"既然是父皇的吩咐,想必有着其用意,我也不能处死你,不过你哭的实在令人心烦。"
"竟然长得与本宫主那么像,真是践踏了我的颜面。"平阳公主恶毒的道,"以前你有老太傅撑腰,现在呢,你不过是个丧家之犬,来人呀,掌嘴...给我狠狠地打。"
"是。"
"主子。"
两名婢女应声,随即挽起袖管,好歹是公主的护卫,粗浅的功夫还是有的。两人踏步走向纳兰梳云,这一顿要是打实了,以她的柔弱体质,不死也要脱层皮。
眼见逃避不了了,纳兰梳云满是泪珠的双眸,不经意间微眯了一下,双拳悄无声息地握起。身为曾经的王者,面对这种事情太过于屈辱了,可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她多年的傲气,岂容别人这样对待自己。
正当纳兰梳云内心在剧烈挣扎的时候。
在场谁也没有察觉,平阳宫大殿一角,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黑衣少年。这人正看着此幕,眼见纳兰梳云无法避免一场毒打了,他身形一动,竟如同落叶般地轻轻一飘,横跨了数丈之远。同时,冷冽的声音响起,"住手!"
仅仅两个字,仿佛敲击在灵魂上,这一瞬间,让在场之人一愣,那两名婢女的动作戛然而止。就连纳兰梳云都止住了哭声,旋即她心中凛然。
单单凭借声音便能影响人的精神,能做到此点的人,绝非一般人。她从记忆中得知,这个世界是有武功存在的,虽然并不是飞天遁天的那种,但比起前世她的暗杀之术,却要稍强一筹。
当然,以她杀手之王的手段,倒也不是说比习武之人差,两者间各有妙处。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若是用来争斗,说白了,目的一样,只是杀人罢了。
"是你。"平阳公主看着少年,一直骄傲的眸子中,涌现出些许爱慕之意,高傲的姿态也放下了,声音更是与之前恍若云泥,端的是温柔似水,"是冥夜公子,好久不见了,你这次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要不,咱们去寝宫说话吧,外面风大。"边说边走向黑衣少年,平阳公主一见到倾慕之人,登时芳心大乱。
纳兰梳云是不打算再哭下去了,伸手抹了把眼泪,只不过平阳公主的话,让她听了,嘴角隐隐抽搐。
外面风大?
哪来的风!似乎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普照,一派万里无云之象。
这分明是平阳公主春心大动了,失了分寸,可怜她不自知,偏偏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黑衣少年。也难怪平阳公主这般模样了,那黑衣少年的确有吸引人的资本。
但见他十六七岁,身背一把长剑,肩宽体阔,身材匀称。行走间墨发飞扬,剑眉朗目,五官线条硬朗,挺立的鼻子下,一张薄唇紧紧抿合。
若仅仅如此,他不过当得上一个美男子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黑衣少年的眉宇间始终锁着一股冰寒之气,整个人犹如深渊中走出的无情修罗,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沉静无比,恍如万年不化的坚冰。
冷峻、酷寒、生人勿近,却又好似一柄绝世神兵,隐藏着凌厉的气息...这是纳兰梳云对冥夜的第一印象。
冰冷的眸看都未看平阳公主一眼,冥夜径直走到了纳兰梳云的面前,伸出苍白的右手,"来,起来。"
这一幕,不禁让纳兰梳云神色一怔。
而平阳公主更是呆愣当场,旋即反应了过来,她对着同样惊呆的两名婢女怒声大吼,"废物奴才,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贱女人拖下去。"
平阳公主气坏了,这冥夜公子的冷漠,她当然是了解的,不理睬自己那便算了,但竟然主动与纳兰梳云说话,甚至还去搀扶对方。
此刻。
平阳公主心中除了愤怒外,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要知道,冥夜在皇宫中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平时根本不主动接近别人。而且当今皇上曾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刻意去招惹冥夜,由此可见,冥夜的地位必定超然了。
西凉皇帝并未对平阳公主解释其中的缘由,她唯一知晓的是,冥夜这个人很可怕...可怕到连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都不愿与之交恶。
"这等下贱之人,何须冥夜公子如此做,何必自降了身份。"见两位婢女犹犹豫豫,不肯上前,平阳公主声音尖利,"怎么!你们两个奴才连本公主的话也不听了。"
两位婢女均心中一惊,以公主的性子,这无疑是最后的警告了,再不去,事后定然是小命不保。旋即,二人硬着头皮,绕开了冥夜,朝着纳兰梳云围拢而去。
见此。
纳兰梳云心思一转,放弃了让黑衣少年扶起的念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眼前的他主动这样,她倒要看看对方是否真得会抵挡一切。
"滚!"冥夜冰冷的语气,不容置疑。
两婢女听闻,身子一僵,再也不敢上前半步,连公主都不敢惹怒冥夜,更何况是她们。两人只得用无奈的目光向平阳公主示意。
眉头皱起,平阳公主算是看出来了,冥夜公子是真心帮助纳兰梳云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遂奇怪问道,"公子,难道你与纳兰梳云是旧识?"
冥夜并未应答,而是兀自伸手,也不管纳兰梳云同不同意,直接抓住她的皓腕,"跟我走。"
他的手冰冷,看上去白皙却不甚光滑,似乎是常年练武而造成的粗糙,纳兰梳云瞥了眼那只手,只感觉身子一轻,已然被拉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