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当家的说吴老爷要见你!”王进家的处理完了账册,回来报道。
吴情皱了下眉头问道:“东西没给他吗?”
王进家的点了点头,道:“给了,正因为给了,吴老爷才说要见你。”
吴情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现在还是漆黑一片,看着王进家的道:“能不让她们发觉吗?”
王进家的点了点头,道:“时间要比上次短些,不然怕引起怀疑。”
吴情同意道:“成,那就这样,你去安排,我先起来。”
吴老爷手里拿着账册,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已的九姑娘,实在是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份本事,这本账册虽然不是顶重要的,可是让他脱身还是足够的,有了这样的东西,他也好跟上边交待,不过他就是好奇,自已费力都没弄到的东西,怎么就让这丫头弄到手了,这会他是真不敢小瞧这丫头了。
吴老爷进了吴情的屋子,两人借着月光,吴情道:“老爷,最近这条巷子不太平,为了不引人注意,咱们还是这么说话的好。”
吴老爷也是谨慎的人,尤其这种时刻,点了点头,自已寻了一把椅子坐下,道:“这东西你如何得来?”
吴情一瞧是刚刚王进给吴老爷的账册,听着吴老爷带着质问的话语吴情一时又有些觉得好笑,这是见自已以往不重视的孩子突然有了能力了,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吧。
吴情浅笑道:“凑巧得的。”
吴老爷摆明了不信,问道:“我想了不少的办法都没有得到分毫,你怎么就这么凑巧?”也不怪吴老爷怀疑,自打接了京里的回信以后,他就知道他总要做出些东西,让上面的人能看得过去,不然也是他太无能了,就算是此次能脱了罪去,只怕以后也不能在官场上立足了,一个办事不立,就够他在府里养上个好几年的了。
可是他就算是想要寻这样的东西,也不敢有大动作,他也怕这些人知道了他行为回头对他来个杀人灭口,这种时候,就别说什么敢与不敢的了,都拼上身家性命的事,哪里来的那些敢或不敢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从来都是防患于未然的。
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今儿来二房巷,也不过想着到这能放松一下,顺便看看小九走没走,却没想到这个九丫头给了他这么一份惊喜,拿到这个东西,他不得不说,自已心理是惊讶的,也是有着疑惑的,自已这个女儿的本事可真是不小,要是这样的话,还在那静慈庵里呆着干吗,直接回来帮他就好,自已是他的亲爹,从她能特意从云阳赶到青州为他解围就说明,这丫头心理还记着他的好,认着他是他的亲爹的,看来这几年静慈庵,这丫头还真没白呆,至少对府里的心是诚的。所以吴老爷就想着问问吴情这东西得来的算途径,要是吴情手里真的有可用之人的话,那这些人定然能为他所用,既然他都已经选择了与这些人对立,对小的也是干一场,大干也是干一场,他这些年官运平平,没准这就是他的一个机会,只要抓住了这次的机会,他以后就能平步青云了,到时候还有谁能把他摆弄在鼓掌之间。
人的欲望从来都是无止境的,人心就像一个深深的洞,无论如何都不会填满。
就像以前人们为了活下去而奋斗,现在为了权势,金钱而出卖生命,这只是因为以前活下去就是奢侈,而现在不是了。
吴老爷现在就是这种心理,以前看着青州盐商们的巴结,还有小官员的逢迎,他会自满,会觉得自已在这个位置上如何如何,可当他发现这个东西要危及到他的身家性命的时候,他又会害怕,想着能自保,能脱离这个危险就好,可当他拿到这本账册的时候,他的心态又发生了变化,若是能借着这次的危机翻盘,让他在圣上面前更进一步,岂不是因祸得福。
吴情也算是看透了吴老爷的凉薄与自私还有贪婪,笑着道:“老爷真是高看我了,这些东西,哪里是我能得来的,还不是静慈师太一一安排的。”
吴老爷一皱眉,问道:“不过一个尼姑庵的道姑,手还能伸到青州来,再说她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吴情一脸无辜的摇头道:“这个女儿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有人给我送这个东西的时候就说了,师太到了青州,这个东西也是费了不少的力,那些大官的女眷们都挺信师太的,具体是怎么拿来的,女儿也不知道,只是来人说了一句机缘巧合。女儿就想着没准是哪位大官的夫人请了师太去看面相卜吉凶的时候,没准露了出来。”
吴情这么说,吴老爷还真有些相信了,那些宅门里的妇人最信的就是这些神啊,佛啊的,静慈师太常去那些富户之家,或是官夫人的家里给算个卦,卜个吉凶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小冯氏不也在静慈庵常年有香火供奉吗,这样说来,偶尔得之也就能说的通了,这样一想,吴老爷又有些失望,不过看着吴情还是交待道:“要是师太再给你送什么东西,你可要尽快给我送去。”
吴情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是,老爷,我记住了。”说完了这话,吴情就想着要不要跟吴老爷提点一下青儿这个人呢,那本账册她现在还没想好是让吴老爷交出去,还是让静慈师太交出去,她心理怕的是静慈师太不接这个烫手山芋,再撇给吴老爷,那她就得再找个借口把这个东西给出去,还不如今天先打个预防针,到时候就算是有不到,也只能算是吴老爷自已无能了。
这样想着吴情又开口道:“老爷,来人除了送这本账册,还说了一句话,女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正琢磨着要不要与老爷说一声呢?”
吴老爷点了点头,道:“你只管说来,对与错自有老爷来分辨。”
吴情心理撇了撇嘴,要是早有分辨能力,还能搂着蛇蝎当美人,合该被人骗。
吴情低声道:“那人与女儿只说让老爷多留心隔壁院子里的人,至于是为什么,来人也没说清,好像是说那女的有些什么复杂的背景。”
吴老爷没成想到吴情说的是青儿,这个女人现在还是挺得他的心的,在床上每每都能伺候得他欲罢不能的,这也是他前段日子常来二房巷的原因,实在是这个女人长着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可是做起那事来又是浪荡的紧,而且带着南方女子那种娇柔可爱,也算是他这一年来一个排解郁闷的地方,可是他还真没想到这女人有什么背景。
官员之间时兴送歌伎、舞伎,这是时下官场的流行,所以这些女子在贞洁方面往往不让人在意,本就是互相赠送的物品,谁也没拿她们当作良家女子,再说玩玩就扔的东西,也不过图个乐呵,可是这个乐呵可是让自已高兴的,要是给自已带来困扰就没有意义了。
吴老爷皱着眉问道:“那人怎么与你提起这个?”
吴情摇了摇头,道:“来人也没说别的,只说是静慈师太吩咐的,说是这些年咱们府里没少在静慈庵供奉香火,投挑报李,师太也不想老爷被人蒙蔽,再说师太说以后还想在京里建一座静慈庵,想着咱们吴府在京城也是有根基的人家,到时候少不得要让老爷帮着疏通疏通,香火鼎盛才是庵堂的繁荣。”
京城吴家,那也是数得上的公侯之家,尤其现在长房长女又跟赫连家连了姻,这吴家一时间更是上了风头浪尖,静慈师太巴结他也没什么错处,这样一想,吴老爷又有些熏熏然,掸了掸衣襟道:“难怪人们常说传言识人,以前老爷也是被传言所蒙蔽了,这静慈师太到是最会钻营的,连这种事都算的这般精明,行了,老爷我回了,回头你看到了静慈师太与他说,只要老爷能平安度过这次,回了京里,自然有老爷说的上话的,只要他的庵堂能开到京师,老爷就让她香火鼎盛!”
隔日晚上,吴情看着候在她屋子里的十五,笑道:“十五,你困了就回去睡吧,我要是有事就叫你了。”
十五撩了下眼皮,挑了吴情一眼,摇了摇头,道:“姑娘都大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
吴情一噎,笑看着十五道:“不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
十五点了点头,道:“姑娘又不是江湖儿女,这话不通用。”
吴情纳闷道:“难道江湖儿女就一定要是那种仗剑走天涯的,就不许像我这样的深闺千金有一颗江湖心。”吴情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有一个导演曾经说过,每个人心理都有一个江湖梦,每个人都想笑傲江湖,有人想做侠客,有人想做倩女,还有人想做东方不败,恋恋红尘深似海,滔滔江湖阔比天,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个中情由,那是人无限遐想的源头。
十五摇了摇头,道:“别人的事与我无关,我自是不管,可是姑娘的事,我必须得管,不然师太来了,回头又该说我伺候的不用心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玉颜昭就从窗户跃了进来,吴情一笑,道:“玉哥哥可真是的,这本来是留着赏月的,这会却成了赏人了。”
玉颜昭浑不在意的一笑,自寻了一把椅子坐下,道:“我还以为小九是想看看玉哥哥的功夫如何,特意留了一扇窗呢。”
吴情一听,笑道:“玉哥哥的风采我早就见识过了。”
十五起身给玉颜昭倒了杯茶,玉颜昭笑道:“能得十五姑娘这般伺候可真是不易啊!”
吴情扑哧一声笑道:“我劝玉哥哥还是先想好了要不要喝,咱们十五今晚的心情可不是太好哟,要是这茶里真有什么,我也拦不住呦!”
玉颜昭轻啜了一口,道了句:“好茶。”然后看着十五道:“十五姑娘行事一向磊落,喜怒均行于色,这样的人,哪里会做那咱暗中的勾当。”
十五撇了撇嘴,对玉颜昭的恭维显然不大受用,看着吴情道:“姑娘该与玉帮主说正事了。”
吴情笑道:“咱们十五就是心急,这长夜漫漫,沏壶好茶来,我与玉哥哥对月共饮,虽然没有酒,可也能把茶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银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玉颜昭轻笑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这句好,我喜欢。”
吴情一顿,瞬间脸就红了,她不过是随性想起了那首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借来一用,稍作修改,却忘了这话不能轻易对别的男子讲的,而且玉颜昭偏偏就注意到了这句话,好在她现在还是十来岁的孩子,要是真是个大姑娘的话,那就更没脸了。
十五对这方面反应迟钝,还没觉出吴情这莫名的变化,对着吴情道:“姑娘是想喝君山银针了,我记得姑娘不是不大喜欢喝这种淡淡的茶吗?”
吴情这才缓过神来,道:“没事,你去沏吧,我见玉哥哥好像挺喜欢的,回头把咱们带来的茶给玉哥哥包点。”
十五点了点头,那些茶不过是她随手拿来的,想着姑娘什么时候想起来要了再没有,这会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师太要来了,她们要是不出意外会跟着师太一块回去,等回了静慈庵,这些东西自然不会少了姑娘的。
玉颜昭看着吴情道:“什么时候发现我爱喝这种淡茶的?”
吴情浅笑道:“去了两次玉哥哥的画舫,我见玉哥哥喝的都是品味比较淡的茶,想来应该是喜欢的,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些,我是个懒人,只要能解渴,喝的什么都无所谓,正好送与玉哥哥。”
玉颜昭挑眉道:“沏个茶连用具器皿都要挑剔的人还能自称为懒人,那我都不知道那勤快的人要成什么样子了。”
吴情一笑道:“那还不是为了给玉哥哥撑面子吗,不过我可是听说最近盐和漕走的可近了。”
玉颜昭失笑,道:“你这丫头,不是让你老实在家里呆着吗,外头现在乱着呢,别出去乱打听。”
吴情不在意的道:“我不过一个路过青州的游客,只是打听些风土人情又能碍着谁的事,再说这些事,哪里还用得着打听,只要往那茶楼酒肆一坐,那消息自然从四面八方的吹过来,我啊,是想挡也挡不住。”
玉颜昭知道吴情嘴利,也不与她多辩,笑道:“行了,说说吧,约我前来,总不会为了花前月下吧?”
吴情一顿,这玉颜昭怎么又绕回刚才那话了,吴情强装镇定的看着玉颜昭道:“玉哥哥可真的,我才多大,就算是花前月下,也要有美相陪,玉哥哥的美人可是不在这里。”
玉颜昭看着吴情笑叹道:“你呀,在玉哥哥眼里,除了你,可没什么美人了,只不过这个美人太小了而已。”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夸貌美的,吴情也是一样,这会自吹自擂道:“还算玉哥哥有眼光,知道慧眼识人,能看出本姑娘自小就是个貌美的胚子,看在玉哥哥这般独具慧眼的份上,本姑娘也给你点回报。”
玉颜昭一乐,道:“什么回报,说来听听,要是以身相许的话,啧啧……”一边说着一边还上下打量着吴情的身子。
吴情一时有些羞恼,对着玉颜昭道:“玉哥哥若是再这般,我就不与你说了。”
十九正好沏了茶进来,二人都自觉的收起了刚才的话题,玉颜昭闻着淡淡的茶香,笑道:“十五姑娘的手艺真好,与刚才那杯茶比起来,还是这新沏的更好一些。”
十五拿了一杯递与吴情,道:“姑娘提提神。”
玉颜昭一口茶呛到了嘴里,咳咳的开始咳了起来,十五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玉帮主就算是没喝过,也不必反应这般大,给玉帮主带走的茶业都一并准备好了,回去再慢慢品也是一样的。”
玉颜昭委屈的看着吴情道:“这丫头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与我说话无趣,还得用茶水来提神?”
吴情佯笑的点了点头,认真道:“十五冒似就是这个意思。”
吴情话音一落,玉颜昭就哀怨的看着十五道:“我玉某自问没有哪处得罪了十五姑娘,十五姑娘何苦对我这般疾言厉色,真是让玉某伤心至极。”
吴情在一旁恶趣味的看着玉颜昭道:“咱们十五向来是冷面之人,玉哥哥就是再做的过些,也不能把咱们十五逗笑,还是别费白工了。”
十五无奈的看着吴情与玉颜昭两人合起伙来打趣她,叹道:“姑娘,你可别光顾着打趣我,回头把正事忘了与玉帮主说了。”
玉颜昭这会一杯香茶进肚,也坐正了身子道:“行了,说说笑笑,十五姑娘既然不领呢,那咱们就言归正传吧,说说你们主仆大半夜的寻我来,有什么名头?”
吴情看着玉颜昭只吐出了两个字“账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