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轩进门的时候,吴情已经歪倒在了塌上,身上只搭了一个薄被。
一进院子就能看见卧室里那道温暖的光,一瞬间让他冰冷的心又跟着暖了过来。
这一刻,赫连轩只想把这个小女人紧紧的揽在怀里,汲取温暖。
心,寒冷的打颤,即便这一切都揭开了,可是他还没有半分的喜意,亲人,即便心理有了准备,可还是禁不住那一道道的伤。
睡梦之中,吴情只觉得唇瓣被紧紧的咬住,呼吸越来越重,还有那探入嘴里的舌,那样的霸道,翻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急切。
“唔……”
眼皮都没有睁开,吴情就揽上了赫连轩的脖子,双腿,紧紧的缠上了赫连轩的腰,本来睡的就不沉,还以为会是一个不眠夜。
或许是感受到了吴情的柔顺,赫连轩的吻也渐渐的柔和下来,像是暴风雨过后的旭日。
吻从优美的脖颈落下,一种滑到了吴情的香肩,在香肩处流连,挑开了肚兜的袋子,听到女人的低喘,娇媚的呻吟,那张小嘴,散发出来的信息,是那样的美好,勾的他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再次温柔的翘开吴情的小嘴,感受着吴情热情的回应,唇舌交融间,**缓缓流淌过嘴角。
吴情双腿紧紧的缠着赫连轩,感受着男人胯间的熊性正昂扬挺立,粉颊如画,迷茫的眼睛如蝶翅般缓缓展开,一点点的浸染了情/欲的颜色,那种初始的懵懂,又惹的赫连轩怜爱不已。
夜,微凉,可是两个情动的男女却只觉得身上火热,那种火,来自于心,急需寻找一个突破口,否则,很可能要欲/火/焚/身。
“情儿,情儿,我要你,我要你。”
赫连轩用舌头在吴情的耳垂上打转,一遍遍的呢喃着,身下更是像脱僵的野马,狂放,自由,毫无拘束,纵情奔跑,体味着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慢点,轩,慢点。”
吴情觉得自己再被撞下去,一定会从窗户飞出去,身下的宽榻都要被撞翻了。
有多久了,似乎还是在青州的山上,赫连轩才这么急切。
“情儿,别离开我。”
赫连轩像是后怕一般,双手紧紧的箍着吴情,生怕她从怀里消失一般,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赫连轩的身上不自觉的在颤抖,吴情虽然不知道那些颤抖所为何来,可是还是默默的承受着,虽然身下被撞击的很痛,虽然身上的骨头几乎都被赫连轩勒了起来,可是她还是咬着唇,默默的忍受着,双手,轻拍着赫连轩的后背,像是一种安抚。
终于,云收雨歇,赫连轩喘着粗气倒在了吴情的身上,失去了往日的神清气爽,像是受了多大的打击一般,头埋在了吴情的肩窝,不愿起身。
吴情心下叹息,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拍着赫连轩的背,慢慢的安抚着,有些时候,无声的表达比语言更能温暖人心。
这一夜,夫妻两个,挤在了榻上,一起挨到天明,一个没说,另一个也没问。
直到天亮,外头有丫头的走动声,吴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床上,身边赫连轩难得的还赖在被子里没起来。
吴情侧身看着平稳呼吸的赫连轩,突然就不想动了,哪怕听到外头丫头的走动声,哪怕知道这个时辰,回事的婆子也该来了,可是她就是不想动了,只想这么靠着这个男人,昨夜,一定极苦。
若是她一动,赫连轩必然会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赫连轩的胡子长的比以前重了一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赫连轩的脸颊,比以前瘦了一些,吴情觉得自己这段日子放在男人身上的精力太少了,似乎都用到了别的身上。
“情儿,你在?”
赫连轩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动,不愿意动,一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赫连轩就头痛。
“我在。”吴情眼里带着笑意,抬手摸了摸赫连轩的眼睛,“没睡好?”
眼里还有红血丝,心该是累到了极致,伤到了极致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赫连轩。
“情儿,三叔死了。”
“嗯。”吴情目光都没眨一下,轻声的应了。
“二婶和三婶病了。”
“嗯。”吴情又应了一声,心理却在盘算着这个病,估计还能撑多久。
“二叔要分家了。”
“嗯。”吴情又应了一声,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情儿,咱们分出去吧。”最后这一句,赫连轩有些歉意的看着吴情,他昨天说的话,没跟吴情商量,可是他相信,吴情会理解他的。
吴情点了点头,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起浮,“好。”
“你不怪我?”即便是心理猜到了,赫连轩还是想要确认。
吴情笑了,眼里的笑真而深,“我本来就不是个多勤快的人,分了家,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既省心,又省力,再合适不过了。”
赫连轩眼里带着几分不舍,可是这个家,他一个大男人,真的不想再呆下去了,每一处,每一步,都在提醒着这个家里的亲人,曾经在背后对他,对他的爹娘,还有他的第一任妻子所做的事儿。
“祖父,跟咱们一块。”
吴情笑了,“那是自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还想让祖父给咱们带孩子呢。”
扑哧。
赫连轩终于露出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唯一一个笑容,“你呀,这话,也就你敢说。”
吴情吐了吐舌头,心下一松,总算是看到赫连轩舒缓了心情,“我才不说呢,让妞妞跟她太爷爷说去。”
赫连轩无奈的拍了拍吴情的头,“妞妞才多大,哪里会说。”
吴情忽闪着眼睛,笑了,“不会说,她会找啊,每天习惯了祖父抱着她哄,逗着她乐,见不着了,自然会想了,小孩子,一想就知道哭,一哭就容易生病,一生病,就得吃苦药,一吃苦药,妞妞哭的就更厉害了,到时候祖父能不心疼,所以啊,为了不让妞妞哭,不用吃苦药,不用生病,祖父还是跟着咱们最好了。”
赫连轩听着吴情绕了这一大圈的理论,也跟着点起头来,“好,一会儿你抱着妞妞就跟祖父这么说。”
吴情心理也明白,人恋根,老太爷岂会说走就走,只怕分家,亦是无奈之举。
夫妻两人也不能真的在床上躲懒,外头一堆的事儿等着呢,吴情叫了管儿,小单、小花进来。
赫连轩打理了自己,便坐在榻上发呆。
府里今天的气氛都不一样,一个个丫头也都是小心翼翼的,齐瑞家的进来请示,三老爷没了,这丧事咋办。
吴情侧眸看了一眼赫连轩,想了想,“轩,祖父的意思?”
这事儿,得看怎么论,赫连家到底是要脸面的,即便心知肚明,也得把这话咽进肚子去。
“暴病吧。”
这是昨天老太爷的话,三老爷的死是必然。
吴情点了点头,刚要吩咐齐瑞家的去做,赫连轩就拦了下来,“这事儿,你别管了,让齐瑞家的跟焦大娘合着去办。”
微顿了一下,“一应的东西,让焦大娘直接多准备两份出来。”
齐瑞家的看了眼少夫人,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吴情大概心理有了数,点了点头,让齐瑞家的按照赫连轩的意思去办了。
管儿带着小单、小花也退出了屋子,一时间又只余了夫妻二人。
吴情看了眼赫连轩,算计着,“咱们要是搬出去的话,皇上正好赏了现成的府邸,那里离大长公主府也近,我让袁妈妈带着小单,小花过去收拾出来,你看看,哪天搬过去,挑个日子,一会儿再让奶娘抱着妞妞去老太爷那晃晃,把我的意思说了。”
赫连轩点了点头,“情儿,我跟祖父说了,除了咱们这一房的东西,其余的,包括永业田,都留给了二房和三房的几个弟弟。”
叔叔不是人,弟弟还是手足,赫连轩没那么心狠,理说钱财身外物,他一向也不看重这些。
吴情自然也不在意,赫连轩能挣,又不短了她的,再说她们还年轻,日子想过好,指祖产有什么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有这些东西,以后几房人的纠葛也少。
“我同意,咱们手里不缺银子,光是咱们院子里的库房就有不少的好东西,足够咱们活个几辈子逍遥的了,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光靠前人栽树,未必就能把日子过好。”
赫连轩松了口气,“情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吴情眨着眼眼调皮的看着赫连轩,“你都以身相许了,别的报答就免了。”
赫连轩特别喜欢这样的吴情,带着得意的自信,语气又有几分娇纵,那是被自己宠出来的娇纵,褪去了那层包裹在外面的淡定的外衣,流露出一股小女儿情态的真性情,就像是,恩,像是小孩子在宠溺着自己的大人面前撒娇,有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那种自信,张扬,还有无赖劲,无一不在透露着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一想到这,赫连轩的眸光更加的温和,嘴角又慢慢的上扬,“你可以再加一样。”
吴情扬眉,“什么?”
赫连轩轻笑,“再赔给你一堆儿女绕膝,可好?”
吴情翻了个白眼,“果然男人不生孩子,不晓得女人生孩子的痛,真以为那孩子都是球,说从女人肚子里跑出来就跑出来啊,那可是怀胎十月啊。”
赫连轩身子渐渐的放松,半歪在身边的榻杌上,“这话有偏颇,受罪的可不只是女人。”
吴情挑了挑眉,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赫连轩,想听听这个男人在女人生孩子的问题上是如何给自己邀功的,除非他有那个功能能代替女人把孩子生下来,那她一定主动去给他歌功讼德。
赫连轩在吴情目光中,眼眸慢慢的变深,那眼神,火热,又带着激情,看的吴情都忍不住干涩起来,舌头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唇,在那样火热的眼神里,感觉全身都跟着发热了,像是昨天晚上的激/情再度上演一般。
“干吗这么看着我?”
“想告诉你男人的苦处啊。”
脑子里划过一道光,吴情一下子就猜到了赫连轩话里的意思,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赫连轩,这个男人,就是个精虫上脑的大流氓。
管儿守着帘子外面半晌,也没见侯爷有出门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掀了帘子进了屋。
“有事儿?”赫连轩挑眉看着管儿,显然没有不管内务的打算。
管儿看了一眼侯爷,又看了一眼少夫人,“五爷来请侯爷了。”
吴情看了一眼赫连轩,心理猜测着赫连炀的心思。
“让他回去吧,该办的事儿,他跟着操办些。”
赫连轩没打算起身,身体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吴情给了管儿一个眼色,管儿放了帘子就出去了。
吴情想了想,看着赫连轩还是问了一句,“外面都送了信,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三老爷毕竟是朝廷命官,吴情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讲究,可是作为亲侄子,只要赫连家不打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赫连轩若是不出现,就必会被人诟病。
身子起来的时候,已经绕过了屏风,“咱们一道过去吧,虽然我不插手,可面上的祭拜还是要做一做的。”
“情儿,三叔他……”
再顾全大局的男人,也有想不开的时候,赫连轩虽然没在吴情的面前说三道四,可是心理这个槛还是迈不过去。
吴情叹息一声,上前抱住了赫连轩的头,“轩,我懂,你不必说,我懂,普通百姓尚可发泄自己的情绪,咱们却不能,大局,都是被大局所累,可是轩,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京城里面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被人勘破很多东西,你的心理,一定不愿意赫连轩承受千疮百孔的打击,所以,与其以后再去修补,还不如现在把该做的做到了。”
有些事,总是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可是吴情知道,赫连轩没有随意的资本,就像她想到的,她们都不是普通的百姓,可以随意挥霍自己的情绪,可以装疯卖痴。
这个京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赫连家的笑话,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赫连家的头上踩一脚,赫连轩要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何至于事事隐忍,运筹帷幄,处处忍耐。
道理,如何不懂,只是心理情不甘,心不愿罢了。
赫连轩换了素服,起身时,眼里还带着几分执着。
灵棚搭在了三房,三老爷算是蹙死,老太爷还健在,自然不能在家停灵过久,请了和尚,道士,三天之后出灵。
三房,灵棚前,五爷赫连炀,五奶奶贾氏,八爷赫连睿,八奶奶余氏,九爷赫连珝,九奶奶云氏,六爷赫连翯,六奶奶舒氏,跪倒了一排。
二房赫连烽带着徐氏过来磕了头就走了,二夫人也病在床头呢,韩氏家里被抄,这会儿整个人还精神恍惚着,赫连池跟赫连煊在二夫人跟前侍疾呢,昨天晚上后半夜,二房和三房压根就没睡觉,三房是忙着三老爷的亡事,还有三夫人的病,二房则是在二夫人的痛叫中过了半宿,一大早上,就没有一个精神好的。
赫连炀看着赫连轩,这个大哥,心理有无数的疑问要问,可是看着大哥那张冷肃的脸,还有那眼里迸射的寒光,生生的让他到嘴的话压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些事儿,就算赫连炀反应慢,不知道,可是自己爹是什么样的,还不知道,平时小灾小病都少,怎么会突然猝死,还有三夫人的病,昨天晚上痛叫了半宿,听说跟二房二婶的病一样,赫连炀瞧着三夫人的脸色,心理已经在估计三房是不是要连着办两场白事儿,只是这次用的是猝死,那么一次呢,没准就是夫妻情深了吧。
嘴角一点点的扬起了嘲讽的笑,大户人家,总是有许多种掩埋真相的法子,借口就像是地上的草种子,压根就不需要刻意琢磨,随口就来。
“大哥,弟弟有话说。”
赫连炀随着赫连轩的转身而起身。
赫连轩的步子一屯,回身冷睁了一眼赫连炀,看到他眼底执着的光,点了点头,身子率先向前走去。
吴情顿在原地,没有动弹,看到两个兄弟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吴情这才欲抬步,却被贾氏拦了一步。
“大嫂,借一步说话。”
吴情诧异的看了眼贾氏,若说这个府里,最会明哲保身,最懂得会说话,又有张扬资本的,贾氏绝对算的上一个,平时贾氏瞧着挺明丽的,像是这样有些落魄的无精打采,真的很少见。
“五弟妹要说什么?”吴情的步子没动,心理在盘算着贾氏要说什么。
“大嫂,如今三房什么都没有了,不论上一辈有什么恩怨,我都希望大嫂劝劝大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看在大家都不知情的份上,请大哥以后多提携提携家里的兄弟。”贾氏一身素服,眉眼间的倦色显而易见,满眼真诚的目光中又带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吴情静静的凝视着贾氏,目光里带着审示,贾氏的话,总像是透着什么疑点,而且这样故意的拦她,分明是让她追根究底的意思,“五弟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