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好,侯家是武将世家,正是阳气最盛的地方,轻婵郡主的八字与侯定帮的八字一合,竟然批出个天作之合来,就是赫连轩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也忍不住诧异。
其实这里面还真有个渊源。
当年,赫连轩记得侯定邦议亲的时候,似乎侯家就中意过轻婵郡主,只是那会轻婵郡主身上有婚约,这事就过去了,后来男婚,女未嫁,谁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只是如今,一件绑架案,又让这事巧遇了。
只是在男人接受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于吴情而言又是怎么样的不可理解啊。
“轩,若是有一日……”
未等吴情说完,赫连轩就收紧了手臂,道:“傻丫头,我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的。”
吴情陡然一怔,原来,两人心意相通至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只是开口的一个字,他就可以了解至深。
赫连轩向来知道吴情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这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呀,总是想的太多,我问过太医了,如今你大着肚子,最忌思虑太过,听说有些孕妇就是因为思虑太过,生产的时候才容易发生危险。”
微顿了一下,赫连轩扳过吴情的肩,让彼此的目光在空间交融,那闪耀着星星般光芒的眼睛里,能看到的,就只有彼此的身影。
赫连轩嘴角忽然就咧开了一些,然后那个笑容就在吴情的眼前无限的放大,直到露出那洁白的牙齿,还有经常挑逗她气喘吁吁的舌头。
“情儿,别人的事,咱们管不了太多,而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所以,情儿,我只能说,我对你的保证,从来不是一句空话,而且,我已经不年轻了,这一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大婚之夜,弃你而去,让你成了这京城里面的笑话。
可是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便是能千里追妻,终于把你追回到了我的身边,所以情儿,咱们的感情与别人的不同,别人如何,我也不相干,我只要守护着我的爱人,让她每天都活在快乐当中,无忧无虑,让我每天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最多的是她的笑脸,因为她的笑,就意味着阳光,那是我以汲取的养分,就像你说的,花儿需要养分才能开出最漂亮的花朵一般。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杜若,虽然不是与我亲口所提,可我就知道了,而且我知道你还说过,你喜欢杜若,是因为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一种语言,因为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就像是蔷薇代表了爱情一般,虽有刺儿,可在爱情的途中只有经历过荆棘,才会愈加珍惜得之不易的感情,才会在彼此相看两相厌的时候,还能记得曾经的珍惜,曾经的努力,然后再去寻找对方的美好。”
说到这,赫连轩微顿了一下,笑道:“可是情儿,不喜欢那样的花呢,我的情儿,偏偏会喜欢杜若,因为它代表了信任,与信赖。”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吴情轻声的呢喃着,喜欢一个东西往往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有多炫目,或者只是因为一句话,一首诗,亦或是一眼缘。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情兮不须疑。”赫连轩目光紧锁着吴情,对于那句然疑作,表示了不喜。
吴情失笑的看着赫连轩的霸道,可是心下又是暖暖的一片,“会在快乐时微笑,也要学会在困难中微笑。有这样胸怀的人,从不回头去寻觅昨日黄花,而是快乐地去追求明日繁星。所以我不会在你对我说对不起的时候,就会选择去理解,去原谅,去守候,因为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可以换来没关系。”
吴情略带调皮的眨着眼睛,似乎在向赫连轩传达着一个信息。
赫连轩只宠溺的看着吴情,心知吴情的话不会有假,这丫头的一颦一笑早已深刻于心,就像是这丫头的眼波流转,轻动心思一般,早已被他熟识,所以,赫连轩相信,要是这事儿是自己碰上的话,那么他就再也挽不回这个女人,所以,每次在外面,他都会刻意散发着冷意,写着生人勿近。
“醋酝子。”
若是别人男人时刻被自己的妻子提醒着你要是敢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我就不要你的话,只怕早就愤然而起了,可是赫连轩不会,他只会觉得这样的吴情更加的在意他,而且是真心的在意他,不然,这丫头才不会时刻的提醒他呢。
所以,此刻,赫连轩是难得的幸福。
五月二十,安亲王世子妃打发了近前的婆子过来给吴情送了份谢礼。
吴情玩味的看着手里的东西,笑着与袁妈妈说道:“妈妈以为安亲王世子妃的这份谢礼为何意?”
这几日吴情的气色明显比前些日子的气色好了不少,而且不大嗜睡了,就是睡觉,也是有时有晌的。
“奴婢想着安亲王世子妃怕是猜到了上次的事。”袁妈妈一向不会小瞧了这些内宅夫人去,有的时候,一点蛛丝马迹,就会透出一些细小的信息,更何况,这个人情,少夫人卖的时候压根就没瞒着什么,目的就是给安亲王世子添堵。
当然,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也是始料未及的。
吴情心情极好的笑道:“安亲王世子妃出手这么大气,到是让我有些却之不恭了。”
安亲王妃送了吴情一整套的赤金点翠的头面,亏得这上面没打上内造二字,不然吴情都不想戴出去了,太过招眼。
袁妈妈却是笑道:“安亲王世子妃也是想拉拢少夫人呢。”
吴情挑眉道:“何以见得?”
袁妈妈低头琢磨道:“依奴婢之见,少夫人这次的事儿闹成这样,安亲王世子那头也没说什么,可见安亲王世子与咱们侯爷的交情已经到了不必猜忌对方的时候,安亲王世子妃想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奴婢觉得要不是少夫人如今待客不便,只怕安亲王世子妃的帖子早就送上门了。”
吴情点了点头,的确,因着她的身子,京里只怕有不少人等着她出月子呢,当然,还会有不少人来关注她肚子里到底怀的是什么。
袁妈妈又道:“京里的大户人家,老爷之间相互走动,连带着各家老爷的内眷也都走动起来,安亲王世子妃虽然有强势的娘家,可与安亲王府比起来,却还是不够厚重,再有,安亲王世子妃嫁进安亲王府这么多年,只得了一个嫡女,头段日子妾生的孩子,如今到是没养到世子妃的名下,世子妃的名下到是留了一个庶子,不过落家谱的时候却是落到了安亲王世子妃的名下,想来少夫人也能知道,那孩子,是安亲王世子妃原来的大丫头所出,后来那丫头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只留了孩子,安亲王世子妃就直接抱到了膝前教养,只是到底不是正经的嫡出,安亲王世子妃这几年也没少延医问药,可也不大见成效。”
“安亲王妃可是不满?”吴情想着安亲王府这样的门第,没有嫡长孙,只怕也够难混的,难怪慕容少安的后院那么乱,估计跟这个也有直接关系。
袁妈妈笑道:“安亲王妃早就不满了,要不是看在胡阁老的面子上,只怕都要把安亲王世子妃退回娘家了。”
微顿了一下,袁妈妈又小声道:“奴婢听说安亲王府的含山县主嫁人的时候,安亲王世子妃的妹妹去跟着送嫁了?”
吴情点了点头,那会儿还在营州,那个胡梦瑶,吴情摇了摇头,实在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没什么看头。
袁妈妈身子微微的前倾,低声道:“少夫人怕是不知道吧,胡家的打算,是让胡家的那位姑娘去给安亲王世子做滕妾呢。”
吴情到是没什么惊讶的,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大户人家为了保住这层姻亲关系,使出这样的手段也没什么奇怪的。
“安亲王世子的性子只怕不会受了吧。”吴情到是能笃定这一点,毕竟从慕容少安在营州的时候,待胡家那位姑娘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而且那个胡梦瑶,估计也有别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去算计赫连轩了。
袁妈妈到是不知道这位胡家姑娘还算计赫连轩的事,不过这会儿到是透了个消息,道:“少夫人回京之前,这位胡家的姑娘到是也进了安亲王府。”
吴情奇怪的看着袁妈妈,这意思,是被慕容少安收了?
袁妈妈连忙摆手道:“少夫人别误会,不是嫁给世子,是嫁给了安亲王府的庶子。而且这里面也是有故事的,胡家这位姑娘也算是自讨苦吃,胡家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扑哧……”吴情被袁妈妈的语气逗笑了,道:“妈妈不会告诉我说这位姑娘是想勾搭安亲王世子,没成,反而着了别人的道了吧?”
袁妈妈一脸你说对的表情点了点头,道:“胡家这事办的有些阴,只能打牙齿和血吞了。”
吴情慢慢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就能捊顺了。
“安亲王世子妃断了自己妹妹这个线,所以就只能自己在外围拉拢关系,比如说跟世子交好的各家公子,拉拢不到外线,就拉拢内线?”
“少夫人说的没错,只是安亲王世子妃拉拢人的手段到也算是物尽其尽,各家公子的喜好不同,安亲王世子妃到是不只拉拢正妻,同时还拉拢妾室,哪个妾室受宠,一样能得安亲王世子妃的待见,平时打发个婆子来回传话,问个绣图,要个绣样的,这样的事到是没少做,各家的妾室得了安亲王世子妃的抬见,到是能在主母跟前抬抬头,再在自家男人跟前吹吹枕边风,这日子到是能好过不少。”
吴情皱了皱眉,对安亲王世子妃这样的做法有些微词,道:“她这样做,就不怕惹了正室的怒吗?”
别管身份多高,有些道理还是一样的,正妻自该有正妻的气度,同样安亲王世子妃要是这样的来往,只能是让自己降了身份。
袁妈妈小声道:“京里今年到是传的少了些,去年传言就多,像是兵部尚书苏家大公子的正妻,还有忠慎侯府陈家那边,就对安亲王世子妃多有微词的,后来过年的时候,各家走动的勤了一些,安亲王妃到也出来走动走动,等到过了年以后,到是不大听着这样的消息了。”
吴情了然,定是有人在安亲王妃跟前嚼舌根了。
“妈妈看着给世子妃安排一份回礼吧,明天妈妈亲自送过去。”
微顿了一下,吴情又交待道:“既是去安亲王府,安亲王妃那里总要磕个头,妈妈也准备样见面礼,只说我有身子,不易出门,等以后有机会给安亲王妃磕头。”
袁妈妈笑着应了,自去安排这些事。
袁妈妈前脚出去,后脚齐瑞家的就进来,一脸贼兮兮的样子,看的吴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是闹的哪一出,知道的是你有话要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屋里闹了贼了呢。”
齐瑞家的一听少夫人打趣,微嗔道:“少夫人难不成是如来佛祖,还会掐指一算不成?”
吴情眉眼微亮,笑道:“本夫人掐指一算,芳馨园昨天晚上遭了窃,可有此事?”
齐瑞家的竖着大拇指道:“少夫人还真是神算子呢,咱们院子的后座房,少夫人专门搬来存放大夫人和大老爷在世的时候的几样东西被人翻过了。”
“鱼儿到了!”吴情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扩大,也该来了,再不来,她都要急了。
“奴婢瞧了一下,除了少了一本日记,到是没见少别的东西。”齐瑞家的还真是清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东西跟着丢了,这才来回的。
吴情眼里闪过精光,失声笑道:“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微顿了一下,吴情又道:“可曾有什么线索?”
齐瑞家的点了点头,道:“奴婢在那屋子的门口撒了东西,听说那东西沾到脚上,至少三日之内是不会消失的,除非遇水,而且还得是冲洗,一般的淋上一点都不受影响。”
吴情点了点头,叫了齐瑞家的上前,道:“这事,你别急,隐着点查,把罪证都作实了再说。”
齐瑞家的自然知道吴情的意思,打蛇打七寸,若是满地跑的都是小角色,就没什么意思了。
齐瑞家的回了事,便去寻了管儿把事儿交代下去,顺便迎了吴家的七姑奶奶进府。
吴眉到是坦然,一身八成新的夏衫就进了镇国将军府,一路上虽然没坐软轿,可也目不斜视,只在齐瑞家的适当的介绍时配合着嗯,啊的说上两声。
待进了芳馨园,吴梅才打量了一番,只能说雕梁画柱,与吴家不相上下。
不过吴家的奢华是体现在面上,赫连家的奢华到是多隐于内里。
“七姐姐,快坐。”
吴情扶着管儿的手迎了几步,到也没出屋子。
吴眉自是不会与吴情见怪,虽然都是庶女,吴情双比她小,可是人家嫁的好,如今又有诰命在身,按理,自己该跪拜的,可是吴情没提,她也就受了。
“原本回来就该请七姐姐过来坐坐的,只是我这边一直乱乱糟糟的,到是一直不得空,正巧这几日得了空闲,这才打发人请七姐姐过来说说话。”吴情到是一脸的笑意,并没因为几年没联系而疏远了吴眉。
“几年不见,九妹妹竟还与当时一般模样,可见岁月并不曾在九妹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呢。”
吴眉在吴情说话的时候就打量了一眼吴情的模样,应该说如今的吴情,的确得了岁月最好的眷顾,略施脂粉的脸上,并未见半丝岁月的痕迹,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关系,亦或是因为心情好,日子过的顺畅,整张脸微微多了些肉,可也显得过于胖,脸上还散发着一种柔光,那种光温暖,又明亮,任见者都初禁不住被那种光亮所迷惑了眼睛。
几个月的肚子微微的隆起,可除了肚子,两侧的腰部竟像是没有半分变化一般。头上只戴了简单的钗环,虽然不繁复,可丝毫不输于侯夫人的气度。
吴眉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这个九妹妹竟然已经成了大夏朝最年轻的侯夫人了。
姐妹之间,再也没有比她嫁的更好,得到的尊荣再高的了。
吴情也轻笑着打量着吴眉,“听说七姐姐和七姐夫夫妻和顺,这几年,七姐姐可是给姐夫添了好几个孩子呢。”
吴家出嫁的姑娘里面,估计吴眉是最能生的,也是因为吴眉嫁的门户低,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算是男人有了小妾,也是吴眉的丫头抬的,到也不敢翻了天去。
提起这个,吴眉真是当仁不让,嘴角的笑意也在不断的扩大,道:“九妹妹以后也会子嗣繁盛的。”
吴眉心理记着当初吴情对她的帮衬,能在夫家把腰杆子挺的直,不只是她能生,更是因为她有银子,婆婆也敬着她多些,整个家都让她来当,这才少了不少的糟心事。
以前吴眉年少,不懂这些,只知道一畏的争宠,可真嫁了人,才知道这媳妇的难处,不过好在自己认命,受了当初冯氏挑选的人家,总好过像吴绡一样,被卖了出去,如何又折腾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