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开心?”一笑闹剧将将落幕,送走了各房的妯娌与小叔,赫连轩拉着吴情洗了澡,便揽着人低声问道。
吴情很喜欢赫连轩的声音,有一种低沉淳厚的味道,就像是在大提琴正是弹奏着协奏曲一般。
尤其在这样的夜里,独具着另一种媚惑。
只可惜……
吴情低头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点头道:“捉弄别人总比被别人捉弄的好。”
赫连轩低眸,随手覆上吴情放在肚子上的手,那里有他们的宝贝。
“那些想法从哪来的?”
赫连轩虽然沉默了一个晚上,可这会儿却没忘了这一个晚上,自己这个小媳妇又想出来多少的花花点子?
你跟几个女人上过床?你喜欢裸睡么?当过第三者么?你最想娶的女子现在是谁的媳妇?你最近一次做春梦是什么样子的?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赫连轩微皱着眉头想着,这都是些什么问题,自己媳妇的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吴情一愣,随意的笑道:“脑子里瞎想的呗。”
微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以前在静慈庵的时候就喜欢瞎看书,后来到了青州,盐帮里虽然没有什么正经的书,不过杂七杂八的到有不少,再后来,到了北国,也看了一些,当是排忧解闷,再加上北国人的民风要比咱们这边开放不少,所以这样的问题便在脑子里出现了。”
“捉弄二弟和二弟妹的问题也是想了许久的?”
赫连轩想着一向在玩上无往不利的二弟今天被这个当大嫂的涮了一把,那小子,今天的心情一定不能好了。
不过赫连轩的心情却是极好的。
吴情举着手保证:“临时起意,绝对的临时起意,不过看起来,二弟和二弟妹的感情到真不大好的样子。”
“何以见得。”赫连轩收了吴情的手,声音越来越低,呼出的热气都吹到了吴情的脖子了。
身体一阵阵的颤栗,似乎怀了孕以后,身子又变得敏感起来。
“轩……”吴情的声音里有些软懦。
“嗯……”赫连轩啃着吴情的锁骨,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吴情想转身,却被扣得紧紧的,身后是男人火热的身躯。
不敢乱动,知道这个时候男人受不得刺激,吴情就老实的站在那里,等着身后的男人平得下来,才开口道:“夫妻相拥吻,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是二弟和二弟妹,即便是有睦不好意思,也不该那般僵硬,一瞧就是不常做这样的事的。”
吴情一边小声的推理着,一边平复着心绪,奶奶的,这女人的身子真是越发的敏感,这怀孕可不是个短周期,不只男人得捱,女人也得捱啊。
赫连轩微怔,即把给自己的小女人来了一个火辣辣的热吻,待两人都要透不过来气的时候,赫连轩才求证道:“是不是这样,就代表夫妻关系好?”
吴情一边喘着气,一边翻着白眼,大哥不带你这么求证的好不好。
“五弟妹跟五弟的感情也挺好的,我瞧着五弟妹在五弟面前也随意的多,两人的小互动也多。”
转移话题,再这样下去,非得泡冷水澡不可。
赫连轩点了点头,道:“还看出什么来了?”
吴情想了想,道:“赫连家想来不大重视庶子,还有庶子媳妇,你看嫡子媳妇们一个个光鲜的仿似能开展览会了,到是庶子媳妇们一个个谨小慎微不说,身上的首饰到也不大时新了,还有那衣裳的料子,明显不如嫡子媳妇们。”
“四弟、五弟、八弟的岳家条件不错,虽然功名上差了些,可接了皇商的差事,自是不差银钱的,姑娘又是嫁进咱们这样的人家,自是有十足的陪嫁,平时探望,也少不了银子,二弟妹娘家是河南布政司,一方大吏,不用我说,我也能知道这里面的关系,至于三弟妹,七弟妹,六弟妹,还有九弟妹,娘家也只能算是一般,若么就是清官家的嫡出,若么就是落魄官员家里的庶出,总之没有与嫡子媳妇们抗衡的家世,所以在穿着打扮上差了一些也是正常。”
吴情笑道:“可我瞧着几个弟弟的作派,也是大不相同,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二弟的意气风发,四弟的自傲自负,五弟的随意安然,八弟的耍娇卖乖,虽为男子,可各有特长,只其他几个弟弟到是与弟妹们差不多,俯低作小。”
赫连轩不常年在家,又是男人,对上这头到是不大上心,再加上与弟弟们原本也不亲昵,这会儿听吴情说来,到是细细的思索开来。
吴情也不催他,虽然这会儿夜已过半,可是之前闹的太凶,这会儿精神还没过亢奋期呢。
“你想在庶出的弟妹身上下功夫?”
闻音知意,赫连轩何等聪明,只是有些时候女人注意的细节,与男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吴情笑着点了点头,眼里一片星光闪烁,道:“如果你是男人,会不会渴望功成名就,即便不能为任一方,也不会碌碌无为,我说的可对?”
赫连轩若不是责任心重,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再说男人拼搏,原就该这般。
吴情又道:“我听说府里嫡子们无论是闲职,正是要职,好歹都披着官身,庶子们却只管管一般的庶务,手上一个铺子、两个铺子就是最好不过的,有的直接就给个几亩田,成年的管管收成,或是一个庄子,小的也不过能多放两条鱼游泳。”
真不是吴情埋汰赫连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而是打听来的消息就真的是这样,虽然她回来的时间不长,可有一日两日也足够打听出来这些消息了。
而且吴情认为,生活往往从细节上去体现。
就比如女人爱美,往往一个妆就能画上一、两个时辰,为的,就是一个完美,修饰的不过是细节,因为往往是细节,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赫连家也是这般,嫡庶有别本不为过,例朝例代皆如是,只是赫连家的两位夫人似乎深谙这里面的门道,一面要着脸面,出门让人说一声母慈子孝,一面还使尽手段打压庶子。
而在吴情看来,她与赫连轩,两人的目标都太过显眼,想要查一些沉年旧事,只怕不大合适。
而有些时候,些微的一丝马脚就会牵出一条极大的线索,而这份马脚,却需要一个亲近的人,或是常在跟前活动的人才能方便为之,所以吴情必须寻到能为她们办这个事的人。
“你的意思?”赫连轩微挑着眉,到没想到,原本一场闹剧,竟然让自己媳妇看出这么大的门道来。
吴情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投其所好,诱之以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投其所好,诱之以利。”赫连轩低声重复着,半晌,方露了笑意,道:“原以为娶了个小懒虫,到没想到,竟变成个女诸葛。”
赫连轩轻点着吴情的鼻子打趣道。
吴情目含嗔,道:“谁是小懒虫了,你才是大懒虫呢。”
掐腰叫板,小女儿的性情尽现,赫连轩忍不住笑道:“好,我是大懒虫,你是小懒虫。”
扑哧。
吴情也乐了,一对懒虫的生活,现在开始了。
“累了一天了,懒虫要睡觉。”
吴情耍赖的贴在赫连轩的身子,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到了赫连轩的身上。头微微的仰着,眼里散发着诱人的神采,鲜艳欲滴的嘴唇似应季的桃子一般,引人采摘。
“小妖精。”赫连轩一声低喃,微弯腰,便把吴情抱了起来。
吴情坏笑的去咬赫连轩的喉节,听到里面吞咽的声音,还有赫连轩身上的激灵一下一下的打着。
“坏女人,小命不想要了。”配合着赫连轩恶狠狠的声音,换来的是吴情咯咯笑着在大床上翻滚。
“小心些。”赫连轩无奈的看着调皮的小女人,一时间竟拿她没了办法。
“看你还敢不敢说我是懒虫了。”
吴情有些得意的摇头晃脑,瞧着男人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偏偏又碍着她的肚子而不能成行的样子,实在是太可乐了。
赫连轩掀被上床,一气呵成,单手揽过调皮的小女人,用另一只手护着她的肚子,粗喘道:“睡觉!”
吴情到也不狠逗他,直接逗狠了,怕他难受,适可而止,再加上孕妇的体质,天生受睡觉,所以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并且还在赫连轩的怀里寻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只是某人和甜美的入睡,换来的是某位侯爷不满的抗议,只可惜,这个抗议,只能压在心底。
吴情回京的第五日,迎来了一位久别的人。
“少夫人一向可好。”刚过早饭,赫连轩已经不在府里,吴情正想约了徐氏过来说话,就听到外院的小厮送进来的消息,说是大长公主打发人给少夫人送东西。
吴情到是没想到,来人会是袁妈妈。
“妈妈一向可好?”
袁妈妈的气色不和,周身的气质也比几年前更好了不少,或许是天生这般,以前是刻意收敛了起来,也许是大长公主府的氛围,又让她找到了成长的空间。
袁妈妈笑道:“托少夫人的福,奴婢一向都好,只是听说少夫人受苦了。”
袁妈妈也没想到吴情和亲以后会吃了那么多的苦。
吴情自己早就不在乎曾经的经历,淡然道:“不过是一个过程罢了,到老了,至少有些追忆。”
袁妈妈一怔,到是失笑起来,“少夫人还是这般的豁达。”
说着话,袁妈妈便把手上的一个匣子递了上去,放到了吴情的手边,道:“这是少夫人和亲之前交到奴婢手里的东西,这几年,温泉庄子周围的农田到是种植了不少的反季蔬菜,奴婢每年都会赶在年节的时候多预备一些,到是卖了不少的价钱,奴婢都没动,想着少夫人总有回来的时候,这会儿正好给少夫人送来。”
吴情笑道:“妈妈辛苦了。”
只抬眼看了一下匣子,到是没去翻看。
吴情回府,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对袁妈妈,是旧人,她也能放心。“妈妈以后有什么打算?”
聪明人到也不必转弯抹角。
“奴婢还想到少夫人身边伺候,大长公主那里,奴婢也回了,大长公主说若是少夫人还用得着奴婢,奴婢就过来,要是用不着,奴婢就帮大长公主管管院子。”
袁妈妈没想到大长公主会带回来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她也见过,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大长公主与她原先的主子定是成不了了,大长公主的身份,就是嫁,找个好的也是轻而易举,可是自己的主子,袁妈妈心下有数,即便是出家,也未必能放得下大长公主,只能说是形势所迫罢了。
她不能谴责大长公主什么,可是她也不想在那府里呆下去,只觉得看到这些,替自己的老主子心痛。
吴情虽然猜不透袁妈妈的想法,不过袁妈妈既是想过来,她自然是欢迎的。
“原本我还怕大长公主不放妈妈过来,既是大长公主放了妈妈,我自是不会让妈妈从我这溜走的。”
吴情笑着说了自己的打算,也是给袁妈妈一颗定心丸吃。
袁妈妈心下微松,跪地重新给吴情磕了头,这才起身,规矩的立在一边。
吴情微怔,不过对于袁妈妈的表现,到是不曾失望过。
指着面前的小杌道:“妈妈先坐下说话。”
袁妈妈瞧着吴情的态度,便知道是有话要问,索性就坐了下来。
果然,吴情开口道:“妈妈也知道,我初初回京,若不是有了身子,只怕府里现在就要闹腾开了。”
袁妈妈也听说吴情有了身孕的事,恭喜道:“少夫人有了这一胎,好好养着,将来生个小少爷,少夫人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吴情到是没想这么多,摸了摸肚子,爱怜道:“我只盼着他是个健康的孩子,便好。”
袁妈妈却是摇头道:“大长公主与奴婢提过,奶奶的身子如今保养的不错,平时只要多注意些,不受重创便好,至于孩子,并不成问题。”
吴情自然听得懂袁妈妈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不受重创,除了中毒,便是重伤。
吴情点了点头,道:“有妈妈在身边,我到是能省不少的心。”
袁妈妈笑道:“只要少夫人能信得过,奴婢也不会让少夫人受了委屈。”
吴情点了点头,才道:“京里这几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袁妈妈想来是提前做了功课的,别的人家到是没先提,只先提了吴家。
“老国公爷的身子每况愈下,从打去年冬天开始就不大好,奴婢听说一直用参吊着,新皇继位,国公府爱了些影响,就是华硕郡主那,也受了些影响,不过后来华硕郡主进了回宫,也就是去年冬天的事吧,这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再出来以后,皇上似乎待华硕郡主的态度亲切了不少,只是皇太后一直闭宫不出,只在宫里念经。”
吴情点了点头,华硕郡主的事,她大概知道为哪桩。
“妈妈喝口茶吧。”管儿新沏了茶,递了进来。
袁妈妈道了谢,接了茶,又道:“国公府前几年就分了家,如今长房的势头到是依然不弱,吴大老爷可堪大任,而且为官风评极好,长房的子嗣到也争气,二房虽然平平,可是与长房的关系到是不曾淡了去,只三房这边。”
吴情轻笑道:“三房想来是落魄了吧。”
袁妈妈嘴角划过一抹轻讽,三老爷那样的人,要不是投生在好家,有个好娘,早不知道埋在哪去了。
“三房相对而言到是最弱的,三老爷的继室与几个嫡子,庶子都隔着心,再加上嫡子也大了,娶了嫡子媳妇,如今三房的家到是在嫡子媳妇手里掌着,听说这还是老太爷发的话。”
吴情笑道:“老太爷还是顾着这个儿子的。”
要是依吴三老爷的性子掌家,只怕有多少的家当都败了去。
袁妈妈到也知道吴情这话说的在理,点头道:“三房这位长媳也是个有本事的,婚事当初是华硕郡主保的,嫁了三房,对三房嫡长子到也中意,虽然三房落败了,可人家也没嫌弃,到是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只三老他不是个消停的,家里的银钱原本在继室的手里掌着。只是那个继室哪里管得住三老爷,这银钱到是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家里的正经应酬却显得捉襟见肘,听说那位长媳自己偷着卖了两回嫁妆,后来直接拿着当票找了华硕郡主,只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家里的陪嫁要是都当了,也不够公公挥霍的。
华硕郡主到也不好插手隔房的事,就带着这位奶奶找到了老太爷,老太爷一发话,这事就成了这样。”
吴情到是失笑道:“怕是华硕郡主压根主不想管这破事,国公府里,就没见华硕郡主有想管而管不了的事。”
连她一个隔房的女儿出嫁都管的头头是道,还语带威胁,哪里还有什么是她管不了的。
袁妈妈到也点头,道:“想来少夫人也知道你兄弟去年回来领功的事?”
吴情点了点头,道:“十四弟在侯爷的军中效力,那次受伤极重,必须回京养伤,我自是知道。”
袁妈妈笑道:“那少夫人也知道十四少爷没回国公府,也没回三老爷那,只在驿馆养伤的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