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又是打算再欺负人了吧?
高大的红木酒楼拔地而起,烫金的匾额上书"夏芳阁"三个大字。
楼内人声鼎沸,整洁干净得不染纤尘的四方红木大桌林立,却是生意极好地坐满了人。
跑堂的小厮端着菜小心地穿梭在客人和客人之间。
揉了揉睁得发酸的眼睛,兰歆扭头四顾,身处雅致的酒楼包厢之内,果然...高档的地方就是不一样,青花瓷瓶极有情调地摆在临窗的木架之上,这厅内,出了红木雕花椅,亦是摆着几个看上去就觉得舒服无比的小软绣墩儿。
檀香袅袅,自然令人舒心无比。
起身看着窗外,青石河畔,绿柳依依,纷纷扰扰的叫卖声隔街而来,夹杂其中,亦不乏你来我去的讨价还价。
轻燕在柳枝间展翼而飞,衔着几片窄窄的细柳,霎时便隐没在了盎然绿意之中。
"想不到这君家的少主一回云京城,就选了这么好的一地儿!"慕容毅秋看着房内极有品位的装饰,忍不住赞叹,"真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有眼光...啧啧,这挑地儿的精明功夫,可都赶得上董清扬了。"
坐在慕容毅秋对面的碧烟寒闻言,却是勾起唇角,轻哼了一声。
"呵呵,毅秋,你的记性也太差了点,这君家少主,你也认识。"把玩着手心的那一片绿叶,苏慕白轻笑一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老被谁打么?他啊,就是那个人的小拖油瓶。"
"君...姗姗?"像是一口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慕容毅秋原本欢愉地参观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有些别扭地憋了好久的气,终于有些气闷地向苏慕白讨饶道,"不过,我说慕白,我好不容易把那个人从我记忆里抹掉十年,你能别提起来么?"
"呵呵...毅秋,你这又怕什么?"苏慕白那温润的俊脸上洋溢着浅浅得笑,"她都已经外出十年了,女大十八变,指不定她现在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呢?"
听苏慕白这么一说,连着无聊地懒懒地倚在窗边浅酌小酒的兰歆,都是动作一顿...是哪个彪悍的女人?能让慕容毅秋怕成这样?
"得了吧!就她?说谎话不眨眼睛,一口气把我身上的零用银子骗光,带着一个小胖子去赌场,还向我爹诬赖是我去赌的博..."似乎是想到了童年时候种在心里的阴霾,慕容毅秋一脸无奈,"你也别这么替她说话,她当初不也把你踢进过池塘么?"
"呵...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苏慕白轻酌一口小酒,那温柔的目光静静投射到了垂眸在一旁沉思的兰歆身上。
金色的艳阳打照在那扑扇的长长睫毛上,灵动的大眼默然沉思,安静祥和...
离家十年,骗人家银子,去赌场,恶人先告状,踢别人进池塘...哪家的娃娃这么彪悍,跟自己有得一拼啊!
这时,就算是选择原本沉默地吃完饭就走人的碧烟寒,也开了口。
骄傲的口气里,满是不屑,"哼!你们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值得拿出来说的?"
碧烟寒一顿,内心郁堵无比,"她当年趁我不注意,偷偷在我的诗集上,画上成人图,害我被爷爷一阵棒打,还禁足了半个月!"
这么有个性?兰歆瞪大眼睛,浅酌一口小酒,好奇地瞪着碧烟寒的下文...到底是谁?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
"原来,你也是被害者!"慕容毅秋一脸同情。
扭头对着苏慕白无力地摊了摊手,"你看吧,她从小就这么恶劣的,别指望女大十八变,乌鸦也一下子能成为凤凰。"
"这点我赞成。"
用力捏紧了拳头,碧烟寒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打赌...不对,我肯定,十年之后,兰小花还是那泼妇的摸样!"
"噗..."
一道艳丽的彩虹,在阳光之下,倏然惊现!
你爷爷的!老子姓兰,名歆,字小花!
"兰歆,你怎么好端端地,难道喷上瘾了么?"慕容毅秋坐在木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被酒呛得直咳嗽的兰歆。
兰歆用力捏着那小小的酒盏,耳边是自己恨恨的磨牙声...
云京国里,对于别人名字的称呼有两种,一种是"姓名",就是姓氏加名,就好比慕容毅秋,就是姓慕容,名毅秋。
而另外一种,就是"名字",这种叫法通常只用于半大的小娃娃,仅仅只是一种亲昵的叫法。
而由于兰歆这个"字"实在是取得有些丢人,她自小就不爱听人叫她"小花",而那些被她欺负的那些小正太们,拳脚上搞不定她,自然也只能从实际情况出发,踩着兰歆的痛处来羞辱她...久而久之地,竟是让人都忘记了她真实的姓名。
"你呀,怎么就这么毛手毛脚的?"苏慕白极是温柔地轻抚兰歆后背,温软的食指探出,指腹轻轻擦拭着这粉色的嘴角。
感觉到嘴角的冰凉,兰歆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却不慎将那温软的食指轻含入嘴。
软软的小舌一收,卷住那略带薄茧的指腹。
肤与肤的接触间,一道异样的电流从那被轻含的食指间释放,酥麻的感觉霎时游走了他的全身。
却是在一霎那间,食指便失去了那种被水润的温暖包围的感觉...只是心底居然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失落和惆怅。
会场上,那短暂的兰香气息再次萦绕上他的鼻尖,那软软的口气扑在自己的手臂上,那嫩嫩的小手帮自己上着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