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不自量力的五百人突然变成了千人?
雨正在嘀嘀哒哒地下着,夜色,也深深地笼罩在山林中,纵使火光点点,也无法点亮这片森黑!
山地上,是整齐地排着对列,一直绵延到树林中的黑色骑兵!这些高坐于大马的黑色骑兵,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些去而复返的叛国之徒。
这支黑骑,一个个身形悍勇,他们这般不发一言地肃然而立,平生添了份森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骑兵身后和左右两侧的树林中,也是火光点点。那一点又一点的火光,初初看来,仿佛繁星散落在大她上,再细细一看,却让人胆战心惊:从火光上看,这山林中,藏着的黑骑,足有千人!
李秀天瞪着眼睛,僵坐在马上了!
就在这时,格支格支的马车滚动声传来。
随着这声音一响,一动不动的一字排开的黑色骑兵终于动了,他们如潮水一样,毫无声息地退向两侧。
一辆马车,出现在骑兵的中央。
"平阳王,你是不是很想看本郡主求饶的模样?"马车里,是一袭白袍的兰歆,闲适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
她墨黑色的水眸扫过身后这浩浩荡荡的大军阵列,看着对方轻笑道,"今夜你可服气?"
可这笑意却烧灼了李秀天的眼,他用力捏紧手心的缰绳,恨恨地低声问道:"兰歆...这一切,原来你只是将本王当猴耍?"
他愕然回头,想要从身后去寻找那位化名为李总管的黑衣男人,却发现原本该是他的马上,却空无一人!
霎时冷汗便猛地一把渗出了他的后背,连那握着缰绳的手都有了一丝半刻的僵硬...特地向他泄露百里容的行踪,告之他兰歆黑骑的数量和追踪布局,逐一领着他,带他避开山野里的这一个个陷进...这一切都好像太顺利了些,那"李总管"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向他暗示,兰歆今夜如何如何势弱,说得他竟是觉得,今夜若是无法趁此机会,一举击败兰歆,那简直就是对不起老天爷...
"哼!你以少敌多,本王不服!"
而司徒蓝此时早已明白兰歆所设下的陷进,他脸色一沉,他急喝道:"前军转后军,撤..."
他这个'撤';字一出口,士兵们早就被兰歆的阵势给吓得慌了阵脚,意欲转身的部队,已然因为心中人人的求生念头而变得混乱起来...一支兵队,最易攻破的便是撤退那一刹那!
忽地一个尖厉的哨声便冲破夜空...
"杀..."
地震山摇的呐喊声,厮杀声中,黑骑从四面八方,冲上了慌乱着正欲撤退的李府私军。
被下属五花大绑给困成死猪状的司徒蓝被给圆滚滚地踢到了兰歆跟前,一身的血污和泥污已经沾得他的脸模糊不可辨认。
"敢问郡主...小公爷打算怎么办?"以五百伤一千,只死了一百人,今夜的战况着实不错...兰歆垂眸看着滚在地上疼得"哼哧哼哧"直叫不停的司徒蓝,冷风夹着丝雨水打在了她的脸上,兰歆拿指尖擦去星点溅在额头上的雨水,点了点头,"绑回去给陛下吧,两国结婚结不成,但是好歹厚礼是要备点过去的。"
墨玉大眼扫过那一团团被困得严严实实的人柱,兰歆缓步走至一个泥人面前,手心里捏着那三枚沉甸甸的箭矢,兰歆连眼皮都不抬地看着自己跟前,寂寂无声的山野里,偶有几声悲鸟嘶鸣而过,夹着这混着泥浆味儿的血腥之意,"现在你服了吧?"
李秀天惶恐的大眼略略地扫过那整整齐齐地排在兰歆身后的四百多人,抖着唇,却害怕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才想死也死不掉的感觉,是不是很憋屈?"兰歆轻笑一声,眼尾扫了扫已然将易容术洗净的百里溪。
"你..."冰冷的断箭矢尖端划过李秀天同样冰冷的脸,却在他的皮肤上带起一层小小的战栗。
兰歆俯下身,将头凑至对方耳畔,带着幽兰的气息便开始缓缓地荡开在对方鼻尖,这软软的语调极是魅人,却在刹那间,听得对方的心猛一收紧!
"欠本郡主的,王爷总是要还的吧?"
烛影摇曳,一袭红色的织萝锦缎晃得坐在桌边的兰歆有些眼花。
淡淡的茶香在这尽目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屋内幽幽荡开。
她揉了揉眉心,轻咳一声,余光略略瞟向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沉默的人。
李秀天算是解决了...但是解决了归解决了,外部矛盾的终结,不代表内部矛盾,也能够顺利地蒙混过关...百里容事先向宫里报信而不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他还活着的这个消息,多少让兰歆心里觉得有些犯堵。
所以即是如此,陛下许婚也不代表就能兰歆就能原谅他,不原谅他,就代表今晚的洞房或多或少,她一定得制造点让对方心痒难耐的事情出来...比如说,很想吃,吃不到。
细长的手指执起精致的茶盏,百里容的侧脸在喜烛之下,映得有些微微泛红。
泛着珠玉之色的水鼻,即使是在一身艳丽的红色之下,也丝毫不损他飘然的谪仙遗世之姿。
"兰歆..."他咬了咬唇,对于兰歆这几日来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些许忐忑。
"天色已经..."
"不行!"兰歆忽地起身打断了百里容"天色已经不早,不若我们早些休息"的假想,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秀眉一竖,深呼吸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