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石洞之内"簌簌"的穿衣声,百里溪再次仰头看了看那轮半弯的明月,双手环胸,窃笑一声:就是不让你俩多呆...连一刻都不行!
作为一枚敬业的电灯泡,他若是不发挥点应有的光和热什么的,岂不是太对不起兰歆那晚赋予他的特质了?
兰歆捏着那团皱巴巴的纸,有些怔愣地站在百里溪的面前。
"什么意思?"她将那团纸往对方面前一递。
夜宴,词,诬,抄袭。
以及那一大团黑黑的墨迹。
碧烟寒,你是在考验你师姑的智商吧?
夜宴...是指今晚皇宫里有宴会...这不是废话么?这还用你说?
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郡主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词语"了?
兰歆一脸疑惑地对上了同样一脸疑惑的两张脸...本郡主不该说的话,说得挺多的,小孔雀若是不具体说出哪个词,本郡主还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诬?"苏慕白指了指第三个关键字,问道,"是不是指姗姗那件事?"
兰歆低头看着那张纸,摇了摇头:"许先生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这个大个证据蹲着,李秀天巴不得陛下忘记这件事情,又怎么会主动提出来?"
"那...那是什么意思?"苏慕白依旧不解。
"你问我,我问谁?"兰歆一脸无奈。
不过这张纸条倒是提醒了兰歆一件事情:就是晚宴之上,被李秀天或者司徒蓝针对,那是肯定的事情。
废话!这个不用碧烟寒偷偷告密,她也知道!
兰歆盯着最后那一大团黑漆漆的墨迹,总觉得玄机应该就在这里面...根据上辈子多年看言情电视剧的经验来说,这团墨迹,肯定隐藏着对方想要向她传递的最重要的信息。
可是根据剧情需要,那个重要信息,被水给染花了...
兰歆摇了摇头,收起了打趣的心思,却是抬步欲往太和殿院外走去...身后的大力,一把将她拉住,兰歆扭头看了看那微皱着双眉的眼,挥了挥手,推开他,问道。
"百里溪,你拦着本郡主干嘛?"
百里溪有些急了,"你连碧烟寒这份东西里说得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匆匆去赴宴?"
兰歆的表情,有些古怪,"这不是你刚才催我去的么?"
对方被她这话一堵,有些气竭,"你这个笨女人!知已知彼都不懂?贸贸然去,难道就不怕有诈?"
兰歆的表情更加古怪,"会有什么诈?本郡主一个大活人在宫中,难不成他们胆子居然可以大到把本郡主绑了捉了不成?"
不等百里溪出言反驳,兰歆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不过,论起智商高低,你百里溪也配叫本郡主'笨女人';?"
"你?"百里溪一肚子憋屈...他像一只猎物般被兰歆捕住,智商高低,早已见了分晓。
兰歆轻轻嗤笑了对方一声,却是垂眸略略思索了番,她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相反,就是太有脑子,所以才一往无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靠得就是气势,超然的自信气势。
兰歆理了理衣服,便往宴会大殿,宣和殿走去,前有太监领路,后有百里溪殿后,看着那灯火通明,却又寂寂无声的皇宫走廊,"嗒嗒!"的脚步声在这皇宫长廊之内轻轻回响。
兰歆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下了一天的雨,这空气中湿湿的水气里,混着一股子泥土的味道。
拐过一个长廊,兰歆看着那殿门大敞的宣和厅,明黄色的烛火照得满室皆亮,丝竹靡靡月舞声声,早就透过那敞开的殿门袅袅地传到了外面。
"郡主...各位王爷早已在内久等了..."
领路的太监朝兰歆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弓着身安安静静地朝走廊深处退去。
今夜这场宴会,与其说是云京国为北疆小公爷司徒蓝接风洗尘,还不如说成是兰歆和司徒蓝之间的婚约解除新闻发布会...两国之间,彼此对这场婚事心照不宣,只是借着这场宴会作为由头,好让陛下当面了点头应允...毕竟这场婚事事关国家大事,兰歆不愿嫁给司徒蓝,司徒蓝自觉驾驭不了兰歆,自然也没胆子娶她,要知道,如兰歆这样心有不爽就带兵马浩浩荡荡杀过来的老婆...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而司徒蓝也肯定,自己不用打着灯笼去找,就算人家打着灯笼来找他,他也得好好地觅个理由悄悄地躲起来!
兰歆看着十步之遥的大殿门口,却是再次将手伸向怀里,掏出了那张皱巴巴的字条...百里溪没有说错,知己知彼固然是好事,但是万一知不了对方怎么办?
词,诬,抄袭。
墨眸再次定定地凝视着这三个关键词,兰歆那双黛眉却是拧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想明白这里的症结,贸贸然进去,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不代表,兰歆会选择坐以待毙。
路的尽头是殿门大敞的宣和殿,里面娇笑声声,歌舞阵阵,偶有几句清浅低唱幽幽飘散...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浅浅的语调荡入她的心神中,却令兰歆如雷轰击般怔立当场!
但是,是不是,如果说,自己没有猜错的话...
脑海中像是有一道电光闪过,霎时便照亮了她眼前这一片黑漆漆长廊。
旋即,她勾起一侧的唇角,在半明半暗的走廊拐角处,嗤笑一声...李秀天,本郡主还道是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够难倒本郡主,原来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