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让我再喝点,有些话,怕是半醉半醒才好跟你说。"
说完,取过还剩小半壶酒酿尽数倒入嘴中。
晃了下,坐在桌边,瞪着眼睛,直到眼前人影周围生出一圈圈光晕,模糊了光晕,脚下虚浮,本想立住的身子,一歪倒在了他怀里。
冰冰凉凉的锦缎袖子伏在脸上酒气倒是退了少许。我抓着他衣袖,醉语呢喃:"若,我只是你茫茫人海的过客,可不可以不让我痴迷?"
我想最初的错,便是茫茫人海与你相遇。
他起身,将我扶起,"既已痴迷,又如何过客?"
"...若,我只是你如花年华的点缀,可不可以不让我沉醉?"
他拨弄几下桌面翻到的酒壶,摇头道:"醉了你的是宫中陈酿,不是公子呵。"
"...若,我只是你半世流离的起点,可不可以不让我离开?"
他叹息声,低下头,又抬起,模糊的眼睛里已分不出他神情里是怎样的模样,唯有耳朵清明,他说:"若是让你离去,只怕又会是我另一个半世流离的开始。"
歪在他怀里,打着酒嗝笑道:"你可真是个坏人,自私极了。"
他将我抱起,"若你离去,兴许也是另一个流离的开始。"
我咯咯的笑出声,"有人在等我。"说完唱到:"看不到故事的结局,烟雨都城,有谁为我等?"
他将我放下,拉过黑色软被,捂住我。不置可否的冷哼:"莫非你以为他季玉人就是什么好人?"
我咬口无言,诚然对于阿玉,我有着些许疑惑。咬着唇替他辩解:"性本善。"
黑暗里他哧了声,俯下身,拨开我额间发帘,摸索在印痕上,说:"人哪有好的,只是坏的程度不一样罢了。或许他比我更坏!"
我侧了侧身,一手折起枕在脑下,一手探出食指,在黑夜里,描画着他的手指。这双细长有力的手,曾经为我缔造了美好的记忆、挡住了所有危险,如今也是这双处处护我的手,将我生生拉入这阿鼻地狱。
心中叹了口气,翻身说道:"是吗?可惜没机会了,你抢了他所有可以对我坏的机会。"
他拉过小被,将背后捂得严实,这才上得踏来,将我连被一起拥住,"与其给旁人伤害你的机会,不如我来。至少我能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何况...有些事,旁人做了对你是伤害,而我做了对你则是疼爱。"
我撇了撇嘴,"陛下,您熟知我所有的弱点,每一击都能中我的软肋。不必留情?"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对,我熟悉你所有的弱点,"又特意附在我耳畔说道:"也知道你所有的小九九。"
我...
我的九九不过是希望能谈及过去、诱导敞开心扉,这样无论是念及旧情还是面对现在,他都能应允放了我。
可是他又先我一步识破。
"诛人诛心,攻人攻心。"他松开圈住我的手,掰过身子,食指轻轻点在我胸口,提点道:"我教过你这句话,可是却来不及告诉你,不管是诛心还是攻心,都要先守住自己的心,方可迎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