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立刻从伤口处喷出,如一股血箭,直喷到我的面上,温热甜腥的味道在鼻间弥漫开来,心如撕裂一般疼痛,我失声大叫:"出尘!"
是谁,在危急关头甘愿为你付出生命?
是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卫护你的周全?
那一刻我的世界一片模糊,唯有那一身白衣胜雪,刺痛我的眼,温暖了我的心!
出尘,你好傻!眼泪控制不住的流着,好害怕这个高大的身躯会倒下!
鲜血染红了出尘的白衣,但他只是微微一晃,仍然坚定地站着,轻蔑的冷笑,咬牙拔出箭,头也不回,将两支银箭反扔过去。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扶着出尘,胡乱地替他包扎着伤口,转头看着又要射箭的子衿,眼中含着十万分的愤恨和鄙夷一字一句地说:"淳于子衿,你好卑鄙!我,看不起你!"
子衿脸色微变,恨得挫牙,出尘则笑得云淡风轻:"静姝,我没事!"
暗影看到主子脱困,立刻和赶来救援出尘的人厮杀起来,我扶着出尘,用手捂着他的不断出血的伤口,几乎快要哭出声了,心中又愧又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出尘,你快走,不要管我,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出尘苍白的微笑着:"我一定要带你走,你救了我数次,我不能丢下你,让你在这里受苦!"
他转头扫视了一眼混战的双方,挺直了腰杆,厉声道:"岳家军听令,你们不必管我,务必要保护月姑娘离开这里,若不能突围,便尽力杀敌,至死方休!"
岳家军立刻应了一声,和暗影展开了血战,我咬唇泣道:"出尘,你这又是何苦?"
出尘深吸一口气道:"我有我的坚持!"
子衿怒极而笑,命人推出一个被捆得五花大绑的侍卫来,那侍卫身负各种酷刑,早已皮开肉绽,甚至不能站立,就连下面都鲜血淋漓,可见受了什么样的重刑,看到这人,出尘立刻白了脸,喃喃地说:"青君!"
子衿冷笑道:"你们岳家真可谓苦心经营,竟将自己的人埋伏在宫中数十年,一直升作了侍卫长,嘿嘿,想寻机会刺杀朕,可惜呀,到头来只不过枉送了性命而已!"
出尘惊怒之下就要冲出去:"淳于子衿,你这个畜生,你把青君怎么了?"
我急忙扶着他:"出尘,不要轻举妄动,恐怕有诈!"
子衿朗声笑道:"我只不过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已!"他面色一正,冷然道:"岳出尘,你以为你很聪明吗?若不是朕故意让人放松警戒,你以为你的人可以带静姝离开凌霄殿半步吗?哼,等得就是你自投罗网,果然是个痴情种子啊,不过为了美人而死,你也算死而无憾了!来人,抓住他!"
岳出尘摸出一只口哨,尖声吹了起来,这时宫里一片混乱,穿着各类宫女,太监,侍卫装的岳家奸细听到号令,纷纷赶来增援,一时间场面大乱。
我的头顶轰然如打了个炸雷一般,原来子衿早就织好了网,以我为饵,目的是引出所有潜伏地宫中的奸细,然后抓到岳出尘,表面上却放松防守,实际上是请君入瓮!
在这一瞬间的变故时候,黑衣人已经将我和出尘团团围住,出尘一手抱着我,沉声道:"抱紧我!"我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体突然高速的转了半圈,我已经被出尘抱在怀里,他以身体挡住了黑衣人的刀锋,护我周全。
无边的夜色中,出尘雪色的袍子被风吹起,如一面染着桃花的旗帜灼灼生辉,尽管他受了伤,但我依然感觉到十分的安心,似乎在这温暖的胸膛中,便不用再惧怕外面的腥风血雨,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因为贪恋这片刻的温柔便断送了他的性命,我凑在他耳边急促地说:"算我求你,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这么多暗人为了我而死!"
出尘淡淡地说:"到了这个时候,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不能后退半步了!"
说话间不知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一道银光如漫天针雨一般带着劲风呈扇形向外飞出,那些黑衣人尚末接近,便已经中针,出尘认穴极准,虽是万千针雨,仍是针针扎其要害,数十个黑衣人闷吭一声倒了下去,其余的却不后退,步步紧逼。
"放箭!"子衿一声令下,屋顶上的一排箭弩立刻如急雨一般射了出来,这时一只黑色的人影如大鸟一般扑了过来,将我按在地上,来避开这箭雨,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铁箭呼啸着从头顶飞过,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出尘危急中回头看我无事,这才如闪电般身体平平飞起,直冲向护卫在子衿身旁边的赵子落身旁,生生将他扑倒,摸出短刀,抵在他的后心,令他动弹不得,那一排箭雨直朝子衿射去,立刻有前排的侍卫以血肉之躯来挡,射死了二十多人,登时血流成河!
出尘将短刀抵在赵子落的后心,将他反转过来面对着箭手冷声道:"让他们停手,否则你性命难保!"
宁默紧紧地捂着我的嘴,凑在耳边轻声道:"皇上让我来保护你!"
保护我?可笑,以我为饵,还用乱箭来射我,竟然说在保护我?我愤愤的瞪着他,他皱眉看着岳出尘,一言不发。
子衿扬声大笑:"岳出尘,你逃不掉了,不要作无谓的反抗了!"
出尘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凌厉,杀机暴现,闪着嗜血的决绝光芒,冷冷地说:"放了静姝,我便停手,否则我一声令下,埋伏在城外的岳家军就会冲进宫,到时候必要拼个鱼死网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