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去,修月脑海里方才一闪而过的怪异变得朦胧透明,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否者,她怎么会在哪些人化为白骨的瞬间感觉到凤清音脸色蓦地有些发白?
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风轻云淡的男子,黑曜石般的眸静静地凝视着她,里面隐隐含着的情愫让她有些茫然,想了想,修月终究是不忍,低声唤道:"凤清音..."
"嗯?"凤清音上前两步,"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鬼音五煞调的?"她记得自己并未在他面前提过。
凤清音倒也不隐瞒:"那日看到血晕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火灵狐对血晕有种天生的执着,所以..."
从看到血晕的时候再联想到她身上音气的提升,自然就想到了。
修月怔愣了一下,蹲下身,看着眼前的白骨,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么,你也知道修习鬼音五煞调需要的条件了?"修此调者:无情无心,无欲无求。所以,从她决定的时候,早就放弃了应有的七情六欲,她注定孤寡一生,那么,又何苦连累一个呢?
等了许久,耳边都没有声音,对于凤清音,她终究是不忍的。
转过头,却看到凤清音正愣愣地睨着那一堆白骨,广袖拂动,就要去碰——
"等等!"
修月一惊,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有些恼怒地横了他一眼,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担忧:"凤清音,你做什么?这尸骨寒毒甚重,你不要命了?"七寒调如果能够发出去的话,被寒毒伤的就是对方,可方才"白骨"调把七寒调的"空灭"给硬生生地挡了回去,在音削血肉的同时,他们也被寒毒反噬,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伤得这么重的缘故。
这些寒毒对身体的伤害是极大的,凤清音身体刚好,她可没忘了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他时,对方那撕心裂肺地咳声!
只是,凤清音的表情有些凝重,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修月一眼,却是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修月愣了一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当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脸色蓦地一白。
在那一堆白骨间,一枚玄铁铸成的令牌在淡薄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上面一个镶金的"宫"字,显得格外的明显。"宫"字的旁边环绕着一个古怪的图腾,而这个图腾代表的意义,修月再清楚不过了。
"大哥?"怎么可能...
修月怔愣了许久,后脊背蓦然掠起一股寒意!
眸仁一掠,扬手一拂,右手上出现一把匕首,没有什么表情的一划,血滴在低落在地面前变成了一团血雾笼罩住那些白骨,血雾渗透入那些白骨间,随着修月广袖的动作那些白骨化为一堆粉末,随着风不知飘向何处。
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个刻有"宫"的令牌。
一旁,凤清音伸出阻挡的手随着脸色莫名的一白快速收回,一头的银丝倾泻而下,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修月整个心思都放在了令牌上没有注意到凤清音的变化,她拿起那枚令牌,神色有些复杂地皱起了眉。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图腾是三宫十八阁的标志,血红色的颜色则是一级杀令,而三宫十八阁的少主...是大哥。
"你怀疑叶枫昕?"
凤清音再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转头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修月摇摇头:"不可能是他,他虽然在江湖上名声极为狠辣,可对于君修月是真心以待的,毕竟她是他同胞所生的亲妹妹,怀疑谁,我也不会怀疑他..."
"那么?"凤清音点头,侧脸看向她。
"大哥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怀疑是大哥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红牌的杀令下达需要经过少主亲自的认可,更何况,在三宫十八阁出得起一级杀令价码的人还真不多,到底是谁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杀她?而且,还是走了这么一道弯曲的路..."恐怕想杀我的那个人还不知道三宫十八阁的少主是大哥。"修月肯定地说,否者他们不会蠢到找到三宫十八阁,此时唯一让她不解的就是,三宫十八阁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大哥...
这样一想,真的好久没有叶枫昕的消息了。
"我吩咐人去查。"看到修月思索的目光,凤清音眸仁间掠过一道担心。
修月回头看他,却是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不能把你也给牵扯了进去,这些人也有可能是借着三宫十八阁的名头来转移我们的视线,他们既然知道你,恐怕也是认识你的人,你如果行动,会把你连累进去。"那么,今日她下决心把这些人杀了的心思也就白费了,她不想把他牵扯进去。
凤清音看着她墨瞳间的坚定,最终有些无奈地妥协:"好吧,你不想让我插手的话那我就听你的,可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一定要先告诉我,不要贸然行动..."
"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
把令牌揣进怀里,修月站起身,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三日后的冥婚,林青云恐怕会出现,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恶斗,林逸风既然这样安排定有他的准备,那日,你...不要过来了。"说完这句话,修月垂下了眸仁,那日,除了冥婚,还有别的消息要宣布...
身后一片沉寂,她想,他应该是明白了吧。
许久,修月才听到凤清音应了一声,语调依然温润没有什么变化,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竟然怕极了会听到他难过的声音,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对她用了心,可终究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从毁了自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看透了许多事,与其拖拖拉拉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她对林逸风没感情,可如果她已经放弃的东西对死去的二娘是一种心灵寄托的话,她愿意接受,至少替死去的君修月做点什么,也是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