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君兮嫣,你听到了吗?她在唤那人爹,她...在唤那人爹...
那是他的女儿,那是他与别人生的女儿?
什么持之之手,什么与子偕老?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噗!"彻底的绝望充盈着整个脑海,明铄公主听到耳边慌乱的声音在萦绕,可她听不清,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莹白的玉面,覆盖着殷红的色泽,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天——
她站在台阶上,只比他低了一尺的距离,可她却觉得隔了万重山。
眼前的男子低垂着眼,依然俊逸的脸上却疏离漠然,双手紧贴举在胸前,朝着她道:"女施主,贫僧法号——绝缘。"
"哈!"她笑了一声,却笑出了泪,"绝缘?好一个绝缘..."
"你绝的又是谁的缘?你的,亦或...我的?"
她的头轻轻向前,声音低凉凄冷,因为震怒,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我等了你十年...我这一生最好的年华都废在了等待上,你却告诉我...'贫僧法号绝缘';哈哈!"
可笑吗?
一点也不啊...
"林青云,你真的好狠心!"
慢慢的,她一步步退了下来,水般的眸却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一如当年她第一眼见到的那般清俊,可...一切都是假的。
"二娘!"修月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后仰的身体,明铄公主笨重的身子直直地压在了她的身上。手指碰触间,修月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睨着她,随即却被担忧遮住了整个心神,把她扶坐在云台上,把手放到了她的脉搏上,瞬间却是难以置信地皱起了眉,"怎么会..."
修月复杂的目光让林逸风身子晃了晃,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轻唤:"娘。"
"逸...逸儿。"明铄公主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硬生生逼出的一般,疼痛难忍,头向后一倒还是昏了过去。
看到这,林逸风瞪大了眼,眼睛血红一片,神情里都是无助慌乱。
"公主!"身后,十二位男宠惊呼出声,突然有一位冲了出来丝毫没了不久前的娇媚温柔,满眼满眸都是焦急不安,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捧着一个药瓶,踉跄着扑到了明铄公主昏倒的身旁,慌慌张张地倒出一粒药丸,就要送到明铄公主的口中。
"这是什么?"
那秀美男子的手被林逸风握住,他瞪着那人:"你给娘吃的什么?"
"少主人...放开,这...这是救命用的!"那人的声音很低,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不安让人莫名心痛。
救命用的?
林逸风复杂地松开了手,神色茫然,怎么会?娘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需要身边亲近的人随时准备着救命用的药,他看着眼前的人动作熟练地把药丸送入她的口中,却看不到明铄公主吞咽的动作,那人越发急了,俊秀的脸上掠过一道决然,快速地从身旁的地面上接过匕首划了自己的手腕一下,血瞬间流了出来。
他却来不及多想,快速地用唇含着伤口,源源不断的血流入口中,再快速地哺喂到明铄公主的口中,药丸触到那血瞬间融化掉滑入明铄公主喉间...
"嘶!"
看着他这样,四周传来众人一声倒吸气声,随即是小声的议论声。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瞪大了眼,原本浑身臃肿不堪的明铄公主竟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缩减着,直到瘦骨嶙峋,原本涂抹在脸上的脂粉剥落下来混着那血污有些难看。修月用衣袖轻轻地替她摸着,细心专注的,仿佛手中是一件易碎的玻璃一般,却平静到一种让人不安。众人屏住了呼吸,从明铄公主吐血时他们就已经围了过来,看着那脂粉抹去后露出了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苍白而又柔弱。
而下一刻,除了修月与那十二位男宠之外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那张绝美的脸以惊人的速度老去,直到皮包骨头般的沧桑,皱纹满布的脸与方才的绝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惊恐!
"这..."
有人不安地退后一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人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林逸风湿了眼眶,握住了明铄公主满是皱纹的手,仰着头看着从始至终都看不出情绪的修月,"娘她..."
修月抿唇,搂紧了明铄公主的身体,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有多么的哀伤。
"二娘她本已时日无多了。"
"五表妹,你...你说什么?"
林逸风手指一僵:"什么叫做本时日无多了..."
修月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皆损,二娘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可今晚她受了...刺激导致心脏衰竭的更加厉害,平日里救命的药也只是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罢了,却挡不住这些年来这些药物对她身体产生的副作用。"
"不...你骗我的,骗我的..."摇着头,林逸风向后退了两步:"她明明好好的,她这些年来明明...明明过得很好,你看看,她还纳了这么多男宠,她怎么会...怎么会?"
"呜..."听了修月的话,林逸风身后不远处的十二个人都低低的哭了起来。
方才喂药的那个秀美的男宠低垂着头,遮住了所有的表情,可喉间溢出的哽咽让他的话更加刺痛了林逸风的心:"少主人...我们并不是公主找来的男宠,是我们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我们十二个人的命是公主救的,即使当初就知道公主救我们是有目的的,是她病危时替她做血引用的药人。可这么多年来,却只有公主愿意把我们当人看,她明明病发时痛得要死却只是一年用我们其中一人的血止一次痛。我们知道这一天早就会来临的,可..."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