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点头,回答道:"狂躁病,是目前地球上发作频率最多的精神疾病,几乎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带着这种隐性的基因缺憾。一旦发作,破坏力暴增数倍。即使普通人,在发作期也能干掉三到五个经过训练的联邦士兵。"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简安然也开始担忧了,"没法子治好吗?"
她以前也听子然师傅说过,末世发生后,空气一下变得暴躁不安,人体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体质也会发生潜移默化地改变,变得易怒,焦躁不安,特比容易激动,并且这种改变是可以遗传的。
"你的苏醒给很多人带去希望。"阿九直言不讳。
简安然这会子听到这话,倒没像之前那么反感,垂眼想想,站起来,打算到外面亲眼看看狂躁病的发作状况。
阿九提高十二万分的精神,紧随其后,指尖蓝白色的电流若隐若现地浮动。
一到帐篷外,简安然就看见被冰雹砸得乱七八糟的营地,不远处,秦谦益双手握刀,肃然一名全身跟血池里爬出来,脸上有一条恐怖把横的年轻男子,紧张对峙中。
宋翔双手抱胸,不以为然地看热闹,嘴巴里不断爆出尖酸刻薄地挑衅。
高扬谨慎的目光,不时投向远方暗沉的地平线,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特别关注。
注意到他的慎重,简安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冰雹过后,乌云退散,一弯明月挂在半空,月光洒落下来,依稀能看到远方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宿营的地方狂奔。
阿九见状,低声提醒,"安然,我们最好快点离开,一年一度的异兽迁徙提前了。"
简安然懵了懵了,曾经挺喜欢看动物世界,对某些动物喜欢长途跋涉迁徙的习惯也算了解。她皱眉,朝漫起烟尘的远方瞅瞅,霎时明白过来,荒野异兽也保留在伴随季节变化迁徙居住地的习俗。
"安然,去我们那住几天。"宋翔凑到跟前,肤色惨白的脸上,挂着希冀的笑容。
简安然摇头拒绝,"我不住地下室。"
"不是地下室,布达拉宫或者大昭寺随你挑。"宋翔很慷慨地推荐他闲暇居住的地方,一点都没破坏文物古迹的心虚感。
"就没其他地可以选?"简安然对寺院有阴影,尤其是这种传承了数千年的,她一点都不想涉足其间。
"要不去离拉萨不远的德宗温泉,去年我在那地刚修了座院子。"活得越久,宋翔就越怀念末世没发生前平淡的日子,也越想做回普通人。
没事带着手下在寺院里转转经筒,拜拜佛,诵诵经,偶尔出门赏赏风景,泡泡温泉,寻找美食,尽量让自己像个人一样活着。
"啊——"
那名好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狂躁症男子抱头痛苦地嘶吼一声,带着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欲望,挥舞着四肢,飞身扑倒一名举着武器的奴隶,张嘴朝着奴隶惊恐的脸部咬下去,伴着皮肉撕裂的声音,鲜血喷溅他一脸,布满血丝的褐色眼珠子转动,对上简安然惊愕的目光,一种奇怪的感觉立即从她心底蔓延开来,腕上的虚拟演奏器化作一把口琴。
一个个悠扬的音符,从她的口中欢快地蹦出来,《天空之城》,一首无数人传唱的古老歌谣,激昂,热烈,雄壮,高昂,优美动听的旋律,一点一点地驱散人心底的阴霾暴躁,种下一粒平和友爱的种子,发芽,生长,开花,一阵风拂过,满树烂漫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掉落一地,渐渐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悠扬的口琴声中,目光呆滞地凝视吹着口琴的少女。
那突发狂躁症的男子松开手底下惨叫声声,浑身是血,抽搐挣扎中的奴隶,空洞麻木的眼神渐渐聚焦,缓慢转向简安然站立的位置,咬着一块血淋淋鲜肉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丝狰狞的笑,一声让人听了潸然泪下的惨嚎从他喉咙间溢出,趴伏在地,双手捶地,哀嚎痛哭...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简安然目光哀伤地凝视那个趴伏在地上痛哭哀嚎的男子,看着他被其他奴隶五花大绑地拖下去,绑上一块大石头,沉入湖底,心口刺痛难忍。
"活着只会更痛苦。"秦谦益收刀,走到简安然面前,目光冰冷地说道:"像他这种开始吃新鲜血肉的狂躁病患者,除了死,没其他路可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怀疑的目光瞧向宋翔和高扬他们俩,暗自思忖,怎么他们俩一来,带来的人里就有人犯病了呢!
简安然的手指摩挲手中的口琴,低声道:"每个人都会出现这种症状吗?"说着,她抬头,盯着秦谦益的那张俊脸,若有所思地询问,"你也会变那样吗?"
"安安,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感动得泪如雨下..."秦谦益表情夸张抹了抹眼角,展开双臂,想要拥抱简安然,不等他靠近,阿九晃晃手指,蓝白色的电光好像随时随地准备攻击的毒蛇,就等着他过去。
秦谦益一瞧,颈子一缩,肩膀一抖,扑了一半的双臂立即转了方向,趴到阿九身上,死死抱住他的身体,用尽吃奶的力气,在阿九背上狠狠拍打几下,发泄心头之恨,"阿九,有安然这样一个关心你的主人,真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阿九是机甲人,身体就是一高科技的容器,秦谦益用尽全身力气,报复在他后背的几巴掌,他是一点感觉都没。
反倒是宋翔瞥见了,嘴角勾了勾,似乎挺开心看到秦谦益和阿九不对盘的事。
即使,他心知阿九是没有人类情感的机甲人,是余然赠送的礼物,对自己的主人,除了服从,依旧是服从,绝不会出现其他譬如类似于爱情的情绪反应,可他仍然把他视作头号对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