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萧氏集团二十八层,副理办公室,一个高大的身影毫不畏惧地坐在办公椅上,一双冷漠的眼,紧盯着桌上的文件,似乎眼前的老人,是完全没有存在感的空气。
“萧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要的是结婚,你为什么要改成订婚?”
萧振山只差气歪了鼻子,脸上是暴跳如雷的愤怒。
“消息是厉家放出来的,你要兴师问罪,也找错地方了吧?何况,我可没有那么厚脸皮,人家说还要对我进行待观察,我总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吧?求着人家把女儿嫁给你,好像也有辱萧家的遗传啊!”
萧绝连头也没抬,兀自把这一番不冷不热的话从薄唇边吐出,垂下的嘴角边,隐约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意。
和你的如意算盘差了一步,但却是最关键又存有无数变故的一步,这样如梗在喉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这肯定是你的主意,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叫你滚吗?”
萧振山气得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用力地敲了敲,仿佛想把全身的怒气都凌空挥到萧绝的身上。
“好啊,你舍得吗?如果你舍得,你就不叫萧振山了,挖人墙脚的事,不结婚不是也能照做吗?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有更深的体会,杜家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是不会辜负你的基因的,结婚订婚都是婚,又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
萧绝脸色不变,继续揭他的老底,现在厉家暂时没有威胁,老头又绝对舍不得放弃这块肥肉,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眼前的这一切。
“你……你这个逆子!”
萧振山气得不轻,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噢,原来你还承认我是你儿子啊,就算加了个‘逆’,让人听到了,还是会误会的,人家会认为你对我是爱之深,恨之切,恨铁不成钢呢!”
萧绝终于是把眼抬了起来,剑眉一挑,冷眸里有着讽刺的笑意。
萧振山张了张嘴,终于是没再说什么,对于和亲生儿子走到这一步,他也不知是他太过于执着,还是他真的是萧家的诅咒,天生的对头。
“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会去弄清楚的,你最好不要给我玩什么手段,要不然,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冷哼了一声,萧振山走了出去。
厉胜天这只老狐狸,不会是私下和这小子有了什么勾结吧?怎么会自悔一招呢?
一直到进了电梯,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办公室里的萧绝,恨绝的视线,一直紧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倏地一下起身,拳头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那张质量有待鉴定的桌子,就这样被他砸了一个窟窿,指间一片血肉模糊。
走人?
看到底是谁走?
萧绝紧抿了唇,在心里暗暗地发着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我要的是没有任何损失的瓦解你的萧氏王国。
他走到窗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闪过了昨晚韩小宙美丽的身影,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他的呼吸都有点凝滞,眼里全是那个娇羞而又妩媚的小人儿,只是,她身旁的杜小威,却是那么那么的碍眼。
真的没有想到,她的出现,让局势一下发生了逆转。
昨晚的场面,还一清二楚地在他眼前上演。
“绝哥哥,你认识韩小宙吗?”
厉莉娜看见了他,一步步地走了过来,一双明艳的眼里,写满了不相信这三个字。
萧绝抿了抿唇,这些天以来所有的温柔和喜悦一下从全身抽离,像看陌生人一般瞅了一眼厉莉娜,“是的。”
“那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厉莉娜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似乎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还夹杂着浓浓的恨意,她的后面,厉母看着他的眼,也盛满了期冀。
萧绝很配合,“前妻。”
在那一刻,他心里有止不住的恼怒,他那么相信她,她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乌龙,心头有说不出的懊恼。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厉莉娜的话里满是质询,似乎刚刚的难堪全是自己给她带去的。
“小娜,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萧绝心想,应该再给她一个机会,也许,可能,她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攻于心计。
“当然,我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绝哥哥的,何况,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又没结过婚!”
厉莉娜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先发夺人的哀怨,急切的否认中掺杂着几许慌乱。
“是吗?很好!”
萧绝终于是扭过了头,伸手向莫寒要文件。
不能怪他心狠,他给了她机会,是她不要的。
“不!”
厉母忽地发出了大喊,晕厥在了地上。
“妈……妈!”
厉莉娜哭喊。
后面的一切,很乱,救护车把厉母接走了,满厅的宾客不得不给一个交代,他看着平时狠绝无比的厉胜天,像忽然间老了很多,脸容虽然有些憔悴,但还是很从容不迫地要求和他商谈。
他答应了,拿着文件和厉胜天进了房。
他的本意是想来个以硬碰硬,他心中对厉莉娜深藏的儿时好感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非常清楚,这一步踏进去,可能就是全盘皆输,在鱼死网破之前,他必须赌一把。
取消婚礼是绝对不可能,他只是想利用那份文件把它改为订婚,只要有了喘息的时间,他就还有机会来扳回局面,反正,有婚约又如何,在他心里,如今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后面的事情很顺利,厉胜天看过文件后,眼里虽然没有平日的狠毒,但还是很强硬的问他是否同意合作,否则,他不会容忍他伤害他两个女儿。
再后来,达成协议后,这桩婚事,也就以这样的闹剧收了尾,而婚约的解除之日,自然是他坐稳萧家位置之日。
远眺着楼下的一片车水马龙,他的心里,再一次泛起对前妻的歉意,这样的伤害,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弥补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韩小宙,竟然会是厉胜天的私生女,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他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回到办公桌前,有点狂乱的,把桌上的文件全都扫到了地上,多年隐忍的冷漠,终于开始了失控。
裤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蜂鸣,一看,是一条短信,“我已搬走,你可以回家了。”
没有署名,却无端的,让他的心,开始了说不出口的疼痛。回到家,一片寂静,属于她的一切都已经变得空落落的了,萧绝的心头,忽就觉得难以言喻的孤寂,他下意识的在屋里搜寻,想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再留下点什么?
衣柜下的小柜子里,一个红色锦盒吸引了他的注意。
萧绝打开,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钻戒,对于她这个举动,现今好像并不会感到意外,只是心里怅然若失。
他走到了他的书房,把那个搁在最上层抽屉,有些年份的一个锦盒拿了出来,拔下了手指上一直带着的妈妈留给他的黄金圆环,慢慢地换上了那个自己未曾带过的钻戒。
伸出手指,对着从窗外射进的一缕阳光,熠熠的光辉下,他觉得自己似乎永远失去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