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确实是他身边的人,这一年多来每日都陪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不敢,也不该去怀疑。毕竟她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啊...毕竟她是日后陪他终老的人啊...宝马越跑越快,傍晚的官道四处无人,一时间,宽敞的官道上只有那一道黑色的身影飞驰而去。
昏黄的宫灯,夜色寮燃。菱花镜映着绝色的容颜,镜前正襟端坐的女子轻捻发簪,一缕青丝悄然落下。柔若无骨的手握着桃木梳,伊人羞涩。这样绝色的女子,谁又能知晓她到底是谁?
"娘娘,三皇子夏青求见。"大殿外宫人及时通报着。
镜前的女子微微皱眉,转身在几前坐下,手中的发簪百无聊赖的拨着香炉,清冽的香气弥漫整个大殿。"让他进来吧。"美丽的嘴唇说出的是冰凉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的起伏,即使她的声音动听得宛如天山上的泉水。
一个身段修长的年轻人,随着宫人的指引,来到内殿。绚烂的灯火下,上挑的凤眼,以及红润的唇,俊美得有几分像女子,过于出色的五官灼烧着视觉。他一步步地走进,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整个就像是一泓温暖的秋水,和善而让人喜欢。
"三皇子,这么晚来见本宫,不知何事?"女子幽幽的说,美丽的桃花眼只是轻轻从年轻人那绝美的脸上扫过,便低下头继续拨弄着香炉。
夏青闻言浅笑,视线看向香炉前的女子时,笑意又添了几分。"孩儿无意打扰,还望母后多加原谅。只是前几日孩儿的一位书友出游归来,给孩儿带回了几瓶遥远地方的桃花酿,听说那是一个江南的小镇。流水轻扭着腰肢,穿过一座座拱桥的身体,环绕着小镇欢唱舞蹈...那桃花酿听说是当地的城主夫人在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每日捡拾着一地的花瓣,积攒成多酝酿而成的,也许是陈年的酒酿,开盖便浓郁芳香的很。"
听到这,被夏青称呼为母后的女子,正是夏朝母仪天下的凤后纳兰曼殊。她抬头,看着依旧笑得温文儒雅的夏青,绝美而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复杂。默不作声地,继续低下头拨弄着香炉,顿时芬芳满溢的大殿更加香气四溢。
"母后!"夏青低喊一声,带笑的嘴角不知为何笑意更深了,缓缓说道:"您是知道的,孩儿一向不喜沾酒,而且孩儿记得母后的家乡也是江南的城镇,不管这些桃花酿是不是来自母后的家乡,所以孩儿借酒献佛,把这桃花酿让人送来孝敬母后,以慰母后思乡之情..."
夏青说着,扬起的右手朝身后示意,跟随而来的宫人便会意地上前递过一瓶桃花酿。夏青接过,缓步走到纳兰曼殊的面前,把装在精致瓷瓶中的桃花酿尊敬地递了上去。
唔?...纳兰曼殊站起身来,三千青丝披散胸前,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接过夏青递来的杯子,掀开盖子,只看了一眼,白色瓷瓶中,满满的都是粉红色的酒液,芬芳扑鼻。
桃花酿...果然是从小喝到大的桃花酿...那里面酿满了思念,酿满了无奈...哪里人都还好么?低头闻着桃花酿散发出来的香气,冰凉的嘴角似无意的问道。
"母后?"夏青轻声唤了句,却并不敢大声打扰。"母后,一定是很想家乡了吧..."夏青轻轻低叹道,一双上挑的凤眼一刻都不忘打量面前的人,不愿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纳兰曼殊闻言微怔,目光停顿在夏青的脸上,这似乎是第一次她如此认真看这个不是她亲生却喊了了她十几年母后的年轻人,酒气氤氲下,她眼中俊美如女子的脸庞竟然鬼使神差地跟记忆深处某张角色非凡的脸庞重叠在一起。云妃?...纳兰曼殊心头一阵刺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修长白皙的手指随即飞快地盖上瓶盖,转过身旋即又去拨弄香炉。
"夜了,没事你就先退下吧...没事,大家也都退下吧,本宫累了..."
灯火依然,仿佛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空荡荡的大殿又陷入了死寂。女子复又站在镜前,对着镜中的可人儿微笑着,习惯了冷漠的脸庞,即使努力地牵扯着嘴角,镜中看到是也只是僵硬的嘴角,以及笑得极为难看笑脸。
沉寂的深夜,有什么东西依旧在静静地流逝...镜前的女子突然扬起手中的发簪狠狠地摔向面前的菱花镜...什么时候开始,母亲眼中最爱笑的她,竟然连如何微笑都不记得了?
转身,纳兰曼殊拿起桌上的酒杯,斟满一杯。杯中晃荡的粉红色的酒液,此时看来竟然似血张扬着血腥。忽而想起夏青的话,美丽的嘴角扬着一丝不屑。桃花酿淡淡的香气占据着纳兰曼殊的的鼻息,眼前的一切慢慢的模糊着...
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那么似有若无的一刹那,手中的酒杯轻举。朦朦胧胧间,纳兰曼殊想起溪边,锦衣青缎,清朗的面庞,气质不凡的男子,却带着不该有的的一脸狼狈闯入眼中,想起那时在她家中他一饮而尽的桃花酿酒精不去的香气,想起他练武场上衣袍翻飞的清逸。最想起,他那时深情凝望的眼...
仰头饮尽,模仿着他那时一饮而尽的狠劲,清秀的眉却纠结在一起,绝色的脸庞带着愤恨的表情...
将军府景色怡人的花园,远远地便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笑声,像悦耳的风铃,让人听了不自觉地跟着发笑。
刚从宫里回来,刚进将军府的大门,耳力极佳的他便听见那一阵阵甜甜的笑声。冷硬的脸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刚毅的嘴角自觉地勾起,不用谁说他心里知道那笑声的主人是谁,这样想着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
果然走进,入眼的是一张巧笑倩兮的绝色脸庞,一袭竹绿色的素衣,在花园的长亭中,摆着几个木架子,手执着画笔,几个丫鬟一脸无辜地坐在不远处,摆着各种古怪的姿势,供她取景。
没有被选中的丫鬟便偷偷在一边发笑,瞧瞧那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就想出这么古怪的想法,这不她自己这个指示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发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