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前,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伊人也不着急,面色如常地说。
“问。”吴湘简短地催促道。
“你怎么知道我来朔阳城的消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我?匿名?还是……”她本想直接问,是不是醉月楼的忠伯父子告的秘,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如果不是他们,那他们的身份也会由之暴露,纵然他们疑点丛丛,伊人却不想把旁人也拉入险境。
她心里暗暗自嘲:终究还是免不了那可怜的慈悲心啊。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是不是?”吴湘敛了敛眸,异常犀利地望着她。
伊人苦笑得摇了摇头,“人心叵测,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出的纰漏。”
“醉月楼。”吴湘只说了三字。
伊人笑容更苦,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你也不必太难过,告密的是常忠的儿子常武,常忠倒是拼死护着你。”吴湘淡淡地继续道:“可惜他养了一个好赌贪财的儿子。”
“你说的‘拼死’是什么意思?”伊人冷声问:“忠伯死了吗?”
“他儿子失手打死的,与本官无关。”吴湘漫不经心地说完,终于将手里叮铃作响的锁链抬了起来,放在眼前晃了晃,“这么粗的链子,若是打在你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心疼。”
伊人心中一寒,望着那条足有婴儿臂粗的铁链,咬了咬嘴唇。
其实疼痛也是一件能够习惯的东西——她已经经历了许多疼痛,比起最初那个身娇肉贵的大家小姐,现在的伊人几乎像杂草一样强韧了。
可再怎么经得起疼,终究是怕疼的。
特别是知道疼痛无可避免的时候。
“你老老实实地说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否则……你该知道我的名号,从来杀人可以不见血的。”吴湘笑了一笑,那种皮动肉不动的感觉,分外狰狞。
伊人暗叹一声,然后挑眉道:“左右不过一个死,我何必让你如愿?”
吴湘愣了一愣,然后又阴冷冷地一笑:“果然是伊志的女儿,倒有点傲骨,只是不知道你这傲骨,能撑到几时?”
“这要看你想让我撑到几时了。”伊人淡淡回答。
吴湘抖了抖锁链,小屋里又弥漫着那冰冷的金属声音。
“我们晚上再开始,你还可以好好睡一觉,等以后,怕是想睡也睡不成了。”吴湘俯下身,凝视着她的眼睛,阴骘漆黑的眼眸见不到底,只看到里面映着的两个倒影:伊人发饰凌乱,纵狼狈,却不显丝毫弱势。
吴湘终于离开,伊人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应该是一个地下囚室吧,冰冷的墙壁、冰冷的刑具、黑漆漆的光线。
她又试着动了动:除了手腕被缚外,倒没有什么其它的束缚。
这个发现让伊人些微欣喜,她咬了咬牙,发狠心地扯动着手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一声“咯吱”,一只手腕的腕骨脱臼,绑缚的地方陡然一系,手脱形出来,然后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它复原。剩下那只也如法炮制,不一会就脱了束缚。只是全身疼得冷汗,已经濡湿了好几重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