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现贺兰雪的不妥,离素素驱马上前,关切地询问。
贺兰雪摇摇头,表示无恙,而后从容下马。
时已近晚,他们临靠水边,面向着树林,在一片平整的青草地上将帐篷搭建了起来。
皇帝的帐篷自然是其中最高大华丽的,沿上甚至装饰了明黄的流苏。
月亮已升,越过摇曳的树梢,黄白的,冷冷的。
士兵们准备造饭了。
河边炊烟袅袅。
离若卸下骑装,换上一身轻便的衫子,独自站在为首的那个帐篷前,仰头望月。
这次行猎,收获最丰的离若。
可他心里明了:那些动物根本就是被贺兰雪追得疲乏,自动自发地扑到他的箭下。
一切仍然在贺兰雪的掌控中。
想到这里,离若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脸上更是愤愤。
贺兰雪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当辅政大臣,凭什么得到皇家的亲睐,凭什么当他的师傅,凭什么将他控与掌心!
他又偏过头,远远地看着那个让他如芒在背的人。
贺兰雪正在指挥大家埋灶、处理动物内脏,他笑得很温和,如春风拂面,那些官阶不等的侍卫们在他眼中,似乎并无区别。他们和身高权重的他在一起,也并不觉得忸怩拘束。
所有人都围着他,他身边有许多人,大家亲切地和他说着话,脸上的喜爱和崇敬那么诚挚真切。
这就是贺兰雪,在军中是不可战胜的神。在朝堂是不可轻测的臣。
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真心真意地围在他身旁。
先皇命令的四大顾命大臣,户部和兵部的两位大臣早已投靠了他,成了他的应声虫。唯剩下一个与贺兰雪唱对台戏的,也因为他是当朝国舅,是离若的亲舅舅。到底亲情难割舍,所以格外清醒些,否则,只怕也会沦为贺兰雪的势力。
那边喜笑炎炎,欢声笑语络绎不绝。一身红衣的贺兰雪站在篝火边、明月下,似与众人打成一片,又清贵高洁、让人忍不住膜拜仰视。
离若又看了看自己周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不远处有几个忠心的大内侍卫在值岗,他们面目肃穆,他们尊敬他,只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
而不是因为他是离若!
如有一天,他离若不是皇帝了,他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离若的感伤在见到离素素的时候突然暴涨:离素素并没有走过去,只是坐在远处,倚着临时搭建的桌子,深深地望着贺兰雪。
那双美丽的凤目中,唯映着那个红衣黑发、谈笑自若的影子!
“朕未尽兴!还想继续狩猎!”离若恼怒之际,突然做出一个很不理智的决定。
他只想走得远远的,既然不能改变,至少能眼不见为净吧。
侍卫还未做出反应,离若已经冲到自己的骏马边,扳鞍上马。眨眼便朝夜色深深的树林里冲了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