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定安医院高级病房。
病房里的窗台摆着几盆栀子和茉莉,浓郁的香气将房里的消毒水味也冲淡了一些。顾承翊躺在床上,插着氧气管,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看上去毫无生气。
身穿粉色制服的高级护工正在教苏绵绵如何护理,如何按摩,防止肌肉萎缩:"除了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尽量还要拿一些患者喜欢听的东西,比如患者特别喜欢的音乐,或者挑选一些令患者记忆深刻的片段,通过声音演示出来,刺激一下患者,或许可以使患者早一点醒过来。"
苏绵绵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张碟片:"这个是承翊特别喜欢的,莫扎特的钢琴曲,是承翊以前最喜欢听的,放给他听可以吗?"
护工点点头:"当然可以,多来跟他说说话,也对患者的健康有好处。"
苏绵绵之前也上网查过,任何一个植物人都有苏醒的可能性,只要方式得当,并持之以恒。她放好碟片,戴上耳机,另一只耳机塞到顾承翊的耳朵里,陪他一起听他喜欢的曲子。以前顾承翊是不太喜欢这样听音乐的,他收藏了很多种唱片机,音质绝佳。不知道现在,他听在耳朵里的音乐会不会被嫌弃。
苏绵绵拉过他的手来,他的手还是如以往般,温热干燥,右手手指上还有戴过戒指的痕迹,掌心里有几道弯弯曲曲的手纹。记得上中学时,学校里很流行看手相,苏绵绵也是,抓着他的手说得头头是道:"这条是事业线,这条是爱情线,哎呀,你的爱情线好曲折哦,将来会不会找不到老婆啊?"
顾承翊扬声大笑:"笑话,我会找不到老婆?别的不说,就说我床底下的那两个大箱子,是不是装得满满的情书?"
"是啊",苏绵绵也顺着往下说:"马上啊,你就要去美国,祸害外国妞儿去了。"
顾承翊摇了摇手:"绝对不会,哥去美国是学本事的,又不是泡妞的。况且,我要是找个美国妞儿,不但我爸不同意,就连我爷爷都会说:当年我军抛头颅洒热血把美国佬儿赶出朝鲜,你小子还敢把美国妞娶进门?"
苏绵绵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又没让你娶进门,睡一睡人家也可以啊,美国妞漂亮,个子又高,野性美,你最喜欢那一款啦。"
顾承翊一下子怒了,狠狠瞪了她一眼:"苏绵绵,在你心里,我就像畜生一样肮脏,滥交吗?"没等到他的回答,顾承翊就气得转身拂袖而去。
她也生气,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么,至于那么生气么?
顾承翊往东,她就往西,谁也不理谁。当然,最后妥协的是顾承翊,他请了两节课的假,给她买了一分肯德基全家桶。苏绵绵啃得津津有味,两人这才和好如初。
当时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现在却一语成谶,他的爱情线曲折,她又能好到哪去?
...
耳朵里的耳机忽然被大力扯走,苏绵绵吓了一跳,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回头,就看见顾夫人冷冷看着她。艾琳站在顾夫人身后,手捧着一束香水百合,一双秋水眼定定望着苏绵绵。
"滚!"顾夫人一看到苏绵绵,就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她强做镇定,指了指门口:"请你出去,离开我的儿子,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
苏绵绵几乎眼泪都落下来:"妈,我求求你,让我来照顾承翊吧..."
顾夫人望着她,声色俱厉:"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滚出去!"(未完待续)